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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后,翾妃一脸红肿,手上也是红红肿肿的斑点,她伸出手做推拒状,阻止易谨宁夫妇进来。
“姨母,您怎么了?”
莫潋琛心中感觉大事不妙,姨母身体一向好好的,今儿怎么会这样?
易谨宁也是很好奇,难不成是翾妃服了什么药物?
夫妻两人都担忧地看着帷幔后伸出来的那一只手,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这是和毒?
传闻和毒是南陵的皇室中人对付下人和不守妇道之人的一种剧毒。被下在身上的和毒不会立即发作,也不会痛苦,但是却会让人几近癫狂。十年后,那毒素就会慢慢地从潜藏的身体里爬出来,全身溃烂,红肿不堪,让人生不如死。只要一发作,过了十天,被下毒之人就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死去。
太可怕了,这毒……
易谨宁淹住了嘴,想哭却哭不出来。南陵的秘术,南陵的毒,都是可怕的……
她已经在心中下了个决定,不能再让南陵如此下去,她要改变南陵这种可怕的秘术和毒药的继承传统。
阿穆公主……她果然猜的对,易谨宁眯了眯眼,她一定会回去的。
“孩子……我……,今日已经是第九日了,我一直在等你们!”
翾妃艰难地坐起来,她身边的嬷嬷不敢靠近她,只得她自己慢慢蠕动。没办法,那毒素只要一碰到,立即被传染,而且是立刻毒发,跟随着毒源体一起死去。
其实,这样的毒跟生死蛊很像,都是生死相连。只不过这和毒更可怕,死法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很多中了和毒的人,都会在杜发的前一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翾妃之所以能忍到现在,只不过是为了经一个惊天秘密告诉易谨宁和莫潋琛。
“姨母……”莫潋琛强忍着泪,“你说!”
在一旁的嬷嬷突然跪下,“小主子,今日是最后期限了,主子的毒提前一天发作……”
莫潋琛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嬷嬷莫伤心,人总会死的,只是时间的先后而已。”他只能这么安慰泣不成声的老嬷嬷。
这个嬷嬷跟随在姨母身边多年,不离不弃,已是难得,他轻声安慰着,看向帷幔后的翾妃,“姨母,你说……孩儿听着。”
要不是男儿身,他早就哭了出来。可是母妃不让他哭,他也不能哭!
“孩子,你听着,你母妃……是南南陵人,当初她天赋异禀,被选定为皇位继承人……咳咳……她虽非皇室中人,却是皇室其器重之人。可怜啊……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的父皇他……亲手放火烧了你的母妃……是你的父皇啊……”
父皇……
莫潋琛跌坐在一旁,是他的父皇杀了母妃?不是昌邑候和瑶妃合谋,为了得到父皇的宠爱而烧死了母妃么?
易谨宁也是吃惊不已,翾妃说什么?那个……阿琛的母妃是皇帝杀死的?
“那时,先帝还没死,你母妃嫁给了还是太子的莫胜阁,她……她不该爱的……她是南陵预选的继承者,却是为了你父皇放弃了皇位。可是……你的父皇,居然……居然并非真的咳咳……爱着洛儿,活活……烧死了她啊!”
翾妃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已经撑到了最后一刻,就是为了等莫潋琛回来。她的手垂了下去,头歪在了一边,眼睛缓缓地闭上了。终于将这件事告诉了阿琛,她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牵挂,临走的时候,嘴角还一抹欣慰的笑意。
“阿琛,走了……”
莫潋琛看着得到解脱后终于闭眼的姨母,决然地跟着易谨宁离开。他本来就是想带走翾妃的,可是现在翾妃已死,嬷嬷也不愿跟随自己而去,他只得自己将嬷嬷也抛下。
最后留恋地看了这地方一眼,他不再回头。嬷嬷守着翾妃的尸体,一直跪着,她的头垂着,没有说话。因为她的胸口正插着一把短刀,那把短刀是她自己插的,主子死了,她也生无可恋,活了这么久,早就累了……
莫潋琛拉着易谨宁的手除了冷宫正殿,直奔宫外,在一个转角处遇到了一个人。
阿穆公主!
“快随我来,朝廷正在通缉你们,这个时候还是别乱跑!”
阿穆公主似乎十分热情,指着一个方向,“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全,你们暂时先去那里避避风头!”
易谨宁和莫潋琛都没有理会她,这个时候,莫潋琛只想去一个地方。他要看看那个杀死他母妃的真正凶手,他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查出是昌邑候下的手,到头还居然是笑话。
阿穆公主见叫不动两人,气得直跺脚。
“喂,这边……”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去,阿穆公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既然那么喜欢逃亡,那就让你们逃个够。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一身白衣,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换成白布条束着。堂上挂着挽联,今日没上朝,免朝三日。
大殿的中央,一副厚厚的金丝楠木棺椁上用一块黄布遮盖着上半部分,大臣们全都跪拜在一旁,有人真心有人假意,或许都在哭泣,却不知是为死去的皇帝还是自己。
当易谨宁和莫潋琛踏入大殿之上时,殿内的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向他们投去。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则是露出了阴测测的笑意。
莫潋琛,这次你还不完蛋?
这是一个为莫潋琛不下的局,皇上的死又有几个人在意,更何况还要在大殿之上为皇上哀悼三日?
莫潋琛没管那么多,他现在最想看的的是莫胜阁死去后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强烈地逼迫自己去看一个死去多时的仇人,虽然那人是他的父亲。
“阿琛……”
易谨宁随着他一步步跨进大殿,这里……她曾待过半个月,与朝臣们共处了半个月的时光。这里的峨眉一个大臣,无论相貌还是言行,无论文官武官,她都能一一认出来。
现在,他们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和阿琛,她知道,他们有些人是在嘲笑她自投罗网。也有人在担忧着他们的安危,那个人就是文侯爷。
她爹易长华已不在殿上,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无人问津。她慢慢地走着,一步步很沉重,想想那半个月前,大家在朝堂上共事的那段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刷!
还没等易谨宁和莫潋琛走到正殿,或者说离那棺椁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队人马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莫潋琛和易谨宁。
朝臣们也蓦地站起了,他们跪在这儿已经两天了,莫潋琛终于还是赶了回来。这是作死的人才会往渔网里闯,他们低头寻思着,议论着!
不自量力!
新皇莫潋琦头戴龙冠,一身明黄地从后殿走出来,眼里满含杀意。
“你终于来了!”
看了莫潋琛好一会儿,他从头到尾只有这么一句,别的话,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让我看看他,就一眼!”
莫潋琛近乎祈求的语气,脸上不喜不悲,先皇的死对他来说,不知道他到底是悲哀还是欢乐。
莫潋琦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扬起手,弓箭手们没动。几个红衣铠甲的禁卫军过来,慢慢地打开了那厚重的棺椁盖。
秘密列车牵着易谨宁的手,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似千斤重,重重地压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到底要干什么?
莫潋琛牵着易谨宁终于走到了那棺木的跟前,躺在里面的人真如他想象的那般毫无血色。他甚至还清晰地看到父皇脖子上密密的针脚,那是脖子被砍断后缝上去的。
“好了,你也看到了。来人,将这南陵的奸细押下去,影后发落!”
莫潋琦面无表情地下令,仿佛眼前的这一位并不是他的亲兄弟,而是他的仇人。
士兵尽数涌进来,想要压制住他,他一抬手。
“慢!”
莫潋琦眯着眼睛看他,“你还有话要说?”
“我是南陵的奸细?证据?”
莫潋琛大笑,拉着易谨宁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一旁的莫逸轩看得眼中带火,强烈的占有欲告诉他,易谨宁本就该是他的,莫潋琛凭什么可以拥有她并拥有她的爱?
“证据?”莫潋琦也是大笑一声,“你杀了我西越的皇帝,这就是证据!”
莫潋琛眸子一凛,寒光一现。
“证人?”
“你要证人?好,朕就让你看看证人!”莫潋琦一回头,拍了拍手,“带上来!”
那重重白色的帷幕后,缓缓走来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莫潋琦口中所谓的证人。他的手上戴着镣铐,叫上也被锁了重重的枷。
易长华!
“他?”莫潋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人,没错,是易长华!
“怎么,不信?”新皇莫潋琦将头偏向那缓缓而来的易长华,厉声问道,“你说,是谁杀了先皇,是谁杀了朕的父皇?”
“是……是……”
易长华是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看了易谨宁良久,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宁儿,爹爹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安快乐。
昨晚,莫潋琦来大牢里找他,要是他能够指认莫潋琛就是南陵的奸细,并承认亲眼看见他砍下了先皇的脑袋,就会放过易谨宁。
他只是一个父亲,先皇败了,输的一塌糊涂,就算莫潋琛再有本事,武功再高也逃不过莫潋琦的追杀,宁儿跟着他只会受到牵连。
莫潋琦答应过他,只要指认了莫潋琛,就让易谨宁嫁给郡王莫逸轩,那么……宁儿就不用受苦了。
可是……宁儿对莫潋琛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要是莫潋琛死了,她绝不会独活。就像先帝对洛妃的感情一样,那是深入骨髓的爱情,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
他低头思忖,好长一段时间,大殿里静得可怕,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易长华对莫潋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