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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长华还在想着那天赏荷宴后的事,这章夫人当初那么急切地想要退婚,现在却是被逼迫着退婚,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该轮到他担心了,是该好好磨磨她的脾性,杀杀她的锐气了。
那些聘礼他是故意拿出来清点的,谁让她当初欺负人来着。就该让她好好心疼一番,最好回去后悔来退了亲。
“侯府与相府的亲事就算退掉了,我们也还是能够往来的,交情总还在的嘛!”易长华笑呵呵地将章夫人送到门口,这次是侯府主动退的亲,所以这聘礼她就不能收回去了,相府倒是白白地赚了一笔。
送走章夫人,易长华拿着那张礼单又看了一会儿,叫人将这些东西都入了库。易谨宁进了大厅,见到那些下人正在搬运聘礼。
她白了易长华一眼道,“没事找事干!”
这些东西明明可以不搬出来,可是易长华却是故意拿来刺激章夫人,分明是在报复她那日赏荷宴后听了谣言想退婚那事。
易长华见女儿来,刚想说话却因她这句话哽住。随即又见她没事儿似的离开,这还是他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吗?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女儿了,以前的乖巧懂事字及笄宴后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想,是不是宁儿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说是梦儿对她说过什么?梦儿讨厌他,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对,因为他确实伤害过她。可是宁儿是他的女儿,她怎么可以这样讨厌自己的父亲呢?
没错,他从宁儿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厌恶,完全没了之前对他的那种依恋。有的只是他也说不清楚的另一种情愫,那像是对待仇人般的眼神,他是不会看错的。
易长华那双与易谨宁极为相似的眸子眯了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两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人人都说他生了两个好女儿,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温婉善解人意。可是,那些人哪里知道他的心酸?
作为父亲,他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爹。他从未好好地教导过自己的子女,自这姐妹俩生下来后他也懒得管。直到现在,他也不能完全将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区分开来。他承认,这是他最大的失败。
虽然官场得意却是情场失意,梦儿自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后就再也没对他温柔过。现在连女儿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他真有种羞愧感。
易谨宁后脚刚踏进竹苑,莫逸轩前脚就进了相府大门,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抬着好几扛彩礼上门了。
他今日就来下聘,全是母妃的意思。母妃说早日娶了媳妇过门,她心里才踏实。其实他并不着急,他更关心的是易谨宁的婚事。若是他迟一天娶易谨安过门,易谨宁就被人定下了,他可会后悔死的。要是易相肯答应将两个女儿都嫁他,那该有多好!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早在他之前就对易谨宁念念不忘了。如今她正筹备着将易谨宁召入宫中好好地查探一番呢。
莫逸轩没在相府呆多久,他还有事要忙。近日来的杀人案件被抖出来了,还上报了朝廷。皇上命他尽快查处那“鬼见愁”的藏身之处,好一举搜捕成功,出去这时间的祸害。
他心中好笑,这种自己抓自己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干,不太好办呐。要是没能查出来,那就是办事不利,皇上对他的信任也将大打折扣。若是查出来,不就是要将自己暴露出来了么?他可没那么傻,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和玄王商量一番来得划算。
婚事定在年后,莫逸轩喜滋滋地与易长华交换了庚帖,拿了刚才章夫人刚刚交还回来的庚帖翩然而去。
易谨宁听了莫逸轩上门下聘的消息,心头很不是滋味。这本来该属于她的夫君的男子,却是再一次成为了易谨安的丈夫,这既是她不想见到的也是她意料之内的事。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
小桃替她批了件外衣,问道,“小姐,你近日来可是叹了不少气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没有!”易谨宁走到梳妆台坐下,“你帮我梳梳妆,待会儿我去看看母亲。”
梳妆完毕,易谨宁便带着小桃去了安梦儿的院子。秋天就快过去了,这屋外就是比不得屋内,一出门就有些凉了。好几日没去母亲的院子了,她搓搓手带着小桃加紧了步子,想快一些见到母亲。
来到安梦儿的院子,易谨宁远远地便听到了易谨宏的声音。她笑了笑,三两步走了进去,“哥哥也在!”
“宁儿来了,快劝劝你哥哥,今年的秋试快到了,就在后天。母亲知道你哥哥满腹经纶,可他却是不肯参加科考。隔壁的张夫人和昌邑侯府的章夫人都笑话他一事无成了,现在腿好了去试试也无妨啊。”
安梦儿一把扯过易谨宁,拉着她就是一顿好说,“这次机会那么好,皇上都免了他其他考试了,直接进入殿试那可是谁都盼不来的!”
“呃……”易谨宁无奈地看了看哥哥,“你认为呢?”
哥哥自是不愿意参加科考的,他自由惯了且并不愿意多与人接触,看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母亲的话哥哥最是看重,要是抚了母亲的意就不是哥哥了。
易谨宁浅笑着等着哥哥的答案,她也想知道哥哥是尊重自己的意愿呢还是遵从母亲的安排。
“哥哥我自是……愿意了!”易谨宏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拉着安梦儿的手撒娇道,“母亲,您看哥哥不是愿意么,您就爱瞎操心!”
易谨宁眯了眯眸子,那些人居然笑话她的哥哥!张夫人和章夫人是吧,又是两个沆瀣一气的家伙,怪不得姓姓氏也这么像。回头让奴儿好好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安梦儿有些气恼地看着易谨宏,这个儿子长大了,连她这个母亲的话也不听了。就知道听宁儿的话,她有些小小的吃醋。
易谨宏看着气嘟嘟地嘟着嘴的母亲,又好气又好笑,这宁儿的醋她也吃?
“对了,母亲,孩儿有一事要和您说!”易谨宏收起笑容,表情有些严肃,“孩儿科考后不想去做官,母亲您……”
安梦儿本就被打算让宏儿去当官,想当年她和龙哥哥的婚事就因为做官毁了,她现在一想起来就嘘唏不已。想到那个刚毅倔强得要命的男子,安梦儿有些怔神了。
她不是非得要儿子去考试,她只是站在一个做母亲的角度想为儿子争取些什么。那些个人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待在一起嚼舌根,说她儿子是个吃白饭的蛀虫。她自然不乐意,因此想着让儿子争取这次官家子侄有优先进入殿试的机会去考一次,她也想看看儿子这些年来有没有进步。
自儿子被送去了普宁寺而她也进了佛堂,母子两人就见得少了,她更是没有时间去教导儿子。还好宏儿乖巧懂事肯刻苦,时刻不忘学习,这才有了满腹的才华。
只是,断腿的伤痛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结,两人见面时虽然尽力避免提及却还是逃不开这显而易见的折磨。
她爱儿子比爱惜自己还要多出许多,要不是当年怀了宏儿,她一定会跟易长华死磕到底。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一切早该结束的,安梦儿却是无法忘记心中那个一直存在的影子。那是她儿时的梦,也是她这一生除了宏儿之外唯一的牵挂了。
她收起深思,笑着对易谨宏道,“儿子,你要怎样做为娘都支持你!”她摸摸儿子的头慈爱道,“你要知道,你是娘这辈子最大的牵挂,只要你好,娘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你好,娘什么都不在乎!易谨宏懂的,一开始他就懂的。
母子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知道月儿高挂才散了各自回院子,易谨宁跟着哥哥出来,与他并肩而行。她看着天上的圆月道,“哥哥,月儿圆了,人也该圆了。给母亲带个儿媳妇回来,给宁儿带个嫂嫂回来吧!”
“好!”易谨宏呵呵一笑,捏捏她的小脸蛋道,“给母亲带个儿媳妇回来,给你带个嫂嫂回来。”
易谨宏心中暗自决定了,他要出趟远门,用他经商的头脑自己起家。将来,把母亲和宁儿也接过去。那个父亲,不配当他爹,不配……
考试前几日,上千考生从各地齐聚而来,将锦城的客房订得满满的。“回头客”最是受欢迎,价格公道又有优惠,还有娱乐消遣,给各考生减了不少压力。
两天后,易谨宏参加了科考。他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考场,风度翩翩的样子吸引了了不少人的眼球。
自那日后许多名媛闺女争相找媒婆上门说亲,害得他躲进了屋子好几天不敢出门。易谨宁打趣他,“哥哥,不如在这些美女中选一个给我当嫂子!”
他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易谨宁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弹琴。这样的画面很和谐,美得让人不忍打搅,却因易谨宁的一句话打断了悠悠的琴声。
易谨宏停下来笑了笑,站起身没回答她。在回相府前,他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说她特别是因为她不似平常的规格女子那样,行为举止颇为怪异,还动不动就撸袖子要打人。
他是坐在轮椅上与她相识的,那日回相府马车出了点意外。恰好撞到了那女子在街上打人,打的还是当地有名的风流纨绔。马车坏掉了还是那女子帮忙修好的,这样的女子太让人意外了。她好似不大懂得男女之防,大大咧咧地牵他的手,完了像没事一般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莫要难过。
他犹记得她当时的话,那让人暖心窝子的话:小哥哥,残疾人身残志坚,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一定行!
他这次准备出门除了奋斗的决心外,就是为了去找她——那个豪爽大方的女孩子。看她那样子和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已经下定决心去找她了,所以就不急着应了这些来求亲的媒人。
“咳咳,宁儿你喜欢这些胭脂俗粉做嫂子?”易谨宏笑了笑反问道。
这群上门来求亲的媒婆将那些女子说得个个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