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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家的独子,林家这么大的产业,一定需要有个男性继承人,所以……”
他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在乎他是男是女!”
“可是你曾经说过不要他。”
她的话似乎击中了他的要害。他沉默许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那些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准备接受他。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
事,我希望你第一个告诉我,而不是最后一个!”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梅若素呆呆地坐在床上,抚着自己的肚子。她怀孕不只七个月,而是九个月。这点连粗线条的齐眉都看出来,聪明绝顶的林惟凯
怎么会不产生怀疑呢?也许,他只是没有勇气问罢了。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白凌霄从没给她做过一顿宵夜,从没照顾过她,从没想过娶她,她却爱他爱得无怨无悔。而林惟凯对她
这么好,这么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她却不爱他,反而把他当作自己爱白凌霄的牺牲品?
梅若素越来越发现自己是个自私、冷酷,无情无义的坏女人。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她感觉自己的罪孽是那么深重。
她越来越害怕这孩子的出世,害怕他生下来后长了两颗像白凌霄一样的虎牙,那样的话,她怎么向林惟凯交待?她真的忍心和盘
托出,把一切向他说明,然后狠心地向他提出离婚吗?
不,她已经做不到!她没有勇气这样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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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在大学时,我曾经爱上过一个女孩。
对林惟凯的负疚感越来越压得梅若素喘不过气来。
每天当他去上班后,她就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地流泪。而等他回来时,她又立刻作出一副心满意足、快乐天真的样子,像一切
将要作母亲的小女人一样。
那天中午,林惟凯出门后,她又一个人趴在床上,让泛滥成灾的泪水奔涌在脸上,仿佛这样才可以洗净她的罪孽,她对他的负疚
与不安才可以减轻一些。
正当她哭得痛快、伤心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林惟凯又回来了!她连忙用餐巾纸揩去脸上的泪水。
但他已走了进来,一进卧室就看见她眼睛红红,眼皮浮肿的样子。虽然她极力想对他挤出一丝笑容,他还是发现她哭过了。
他把自己回来拿的公文包扔在一边,大步走到她的床前,蹲下身子,仔细端祥着她的脸颊、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素素,
你怎么了?”
“我……我没有什么。”她仰起脸,作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很好哇!”
“不,”他用手指触摸她的眼睑,“你哭过了,否则你的眼睑不会湿湿的。”
“没有。”她仍然坚持说,“惟凯,我没哭。刚才一粒沙子进了眼睛里,我用手揉出的眼泪。”
他微微眯起眼睛,深沉而忧郁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
“素素,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多心了,我会有什么事瞒着你?”她仍然强装笑颜。
“那就好。”他从床前站起身,拿过公文包,语气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临走时,他说:“今天和同事吃饭,要晚些回来。”
“知道了。”她说,“你放心,我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会照顾好自己。”
梅若素没想到,林惟凯不但很晚回家,而且是被同事小李扶回来的——他喝得烂醉如泥。
自从结婚以来,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惊惶地问
“林律师这段日子好像心情不太好,经常酗酒。”小李说。
酗酒,怎么会?在她的印象中,林惟凯一直是最理智的男人。他严谨、苛刻,一丝不苟。也许和律师职业有关,无论遇到什么情
况,他总是能十分坚定地控制和把握自己。
送走小李后,梅若素坐到沙发边,闻到了林惟凯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酒味。他躺在那儿,眉头紧蹙,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渴,渴极了。”他喃喃地说。
她抱着他的头,拿白开水给他喝。他的身体灼热,四肢滚烫,像正在患一场大病。
她像照顾一个病人那样,艰难地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往卧室里走。她觉得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烂醉的男人好重,但她还是用力支
()
撑着,一直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
她让林惟凯躺下并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把他的西装脱掉。
他在她的摆弄下像一个孩子,一个受到伤害的脆弱而无助的孩子。他需要安慰,需要有人能帮助他。
他忽然拉过她忙碌的小手,把它放在自己炽热的胸膛上。
他说:“陪陪我,我难受极了。”
“惟凯,你到底怎么了?”她低声问,声音沙哑。
“我在大学时,曾经爱上过一个女孩。
她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而富于诗意。
第一次看到她,我以为遇到了一个天使。
我疯狂地爱上了她,却不敢向她表白,只一味病态地迷恋着她。
那个女孩对这些一无所知。
一直到毕业,她都不知道……”
林惟凯的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她知道他醉了,他说的全都是醉话。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她的声音很轻,怕了惊醒他——她想知道他更多的秘密。
“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她。
这世上没有人能超过我……”
然后,他终于安静下来。她听到了他沉睡后粗重的鼻息声。
慢慢地,她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他滚烫的胸膛烤焦了似的。
有几次,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都被他按住了。他在睡梦中依然醒着,一直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仿佛她是他溺水时的一根救
命稻草。
因为他的手,她只能离他很近。他呼吸的热浪吹拂着清醒的她。
于是,她坐在他床边,他紧攥着她的手,这样一直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林惟凯睁开眼睛,看见了梅若素。
她默默无语,依然坐在床边,保持着守护他的姿势。
“素素。”他低唤着,猛地一下抱紧了她。她轻轻地挣扎着,他不让。
他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喝醉酒。”
她想起昨天夜里他的醉话,忍不住说:“知道吗?你昨晚说了很多话。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
“我都说什么了?”他问。
“你说,你曾经爱过一个女孩。你说,一直到现在你还爱着她。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
他一愣,紧紧地盯住她。
“你不知道她是谁?”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林惟凯没有接腔。他下了床,看到她那像小山包一样隆起的肚子,心里一阵歉疚,把她从坐着的椅子上扶起来。
梅若素在站起来的那个瞬间,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他问。
“孩子,我的孩子……”
下身一片潮湿,羊水破了。他——她与白凌霄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阵痛袭击了她所有的意识。朦胧中,看到他苍白着脸,急忙拨打电话。
救护车来了,大夫来了,李倩如也来了。
一片嘈杂声。他抱起她,宽大温厚的手掌贴在她的背上,那么大,像是把她整个都捧在手心里。
她一直都那么冷,一直都想要温暖。而等她找到时,一切都太迟了。
颤抖着睫毛,她用力对他笑笑,说:“惟凯,你的手好大,好温暖。只可惜,它不该属于我。”
林惟凯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他刚想说什么,她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出世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场婚姻?
由于羊水先破,梅若素一到医院,就迅速被送进了产房。
守在产房外的李倩如焦虑不安地问:“惟凯,离预产期不是还差两个月吗?怎么就要生了?”
“早产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林澍培安慰妻子说,“孙子迫不及待要出来见你了。”
“怎么是孙子?应该是外孙。”李倩如纠正道。
“这倒是个问题。孩子出世后,到底是叫我爷爷呢,还是叫外公?”
“孩子姓林,当然是叫你爷爷。”
自始至终,林惟凯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紧盯着产房紧闭的门。
该死!如果他昨天晚上不喝醉酒,如果若素没有照顾他一夜,也许她就不会早产了。
但是,真的是早产吗?……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天,只要她平安无事,他什么都不计较,都不追究了!
看他一脸担忧的神情,李倩如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老伴说:“医院现在不是有陪产吗?让惟凯进产房吧,也许他就不会这么紧张
了。”
林惟凯找来妇产科主任,向她提出陪产的请求。
主任笑着说:“丈夫陪产可以缓解情绪,对产妇生产很有帮助,我们医院也是提倡的。不过,要先征求一下产妇的意见。”
主任进了产房,很快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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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林惟凯抱歉地说:“对不起,您妻子不同意您陪产。”
“她是不好意思呢。若素这孩子从小就脸皮薄。”李倩如陪着笑脸。
林惟凯仍然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梅若素经过几个小时的挣扎,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
护士微笑着说:“恭喜你,生了个男孩。”
果真是个男孩,一个像白凌霄那样斯文俊秀的男孩。恐怕将来还会长出两颗小虎牙。
她来不及看他一眼,就被推出了产房。
林惟凯迎上来,依旧苍白的脸上,带着欣慰而疼惜的神情,使她不忍直视。她疲倦地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昏睡当中。
梅若素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林惟凯一直守在床头,看见她醒了,关切地问:“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她慢慢地说,很快调开头去——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
“这怎么行?从早晨到现在,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惟凯,我很累,没有胃口。”
听她这样说,他“嗯”了一声,这一声里包含了失望、担忧及无奈等各种复杂的心情。他帮她掖了掖被子,小声地说:“素素,
我不打扰你了,你睡吧。”
她重新闭上眼睛,却根本睡不着。她能够感觉他灼热的呼吸吹在脸上,他的目光也一定没有离开她的脸。
林惟凯对她这么好,可他爱她吗?
以前,梅若素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曾在意过。现在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