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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口棺材岛-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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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够了!”韦萝妮克又说道,“我不要再想了……我不愿再想了。”

  她身体很虚弱,继续在屋里搜寻,可是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

  她也没有找到可以在岛的岬角上点火的东西。现在雾散了,要是发出信号,肯定能被发现。

  她试着用两块火石磨擦生火,运气不好,没有成功。

  有三天时间,她都是依靠水和野草维持生活的。她焦急不安,精疲力尽了,忍不住哭起来,几乎每次哭的时候,“杜瓦边”都会突然出现,而狗是那样的乖巧,使得她又埋怨这可怜的小动物取这么个荒唐的名字,并且把它赶走。“杜瓦边”受惊后,就离她远远地坐着,扮着各种滑稽相。她又把它赶走,仿佛因为它是弗朗索瓦的狗而有罪。

  稍有一点声响,她就吓得从头到脚地颤抖,而且直冒冷汗。大橡树后的人在干什么呢?他们会从什么地方来进攻她呢?她把胳膊抱在自己的胸前,一想到会落到这些怪物手里,浑身就发抖。她也不能不想到,自己很漂亮,他们可能会被她的年轻美貌所诱惑……

  到了第四天,一个巨大的希望支持着她。她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个高倍放大镜。她利用晴天,用放大镜把光聚在一张纸上,把纸烧着,而后点燃蜡烛。

  她以为得救了。她找来所有的蜡烛,首先要让这珍贵的火种维持到晚上。

  十一点钟左右,她提着灯到小亭子去,想点火,但天还不够黑,对岸可能看不到信号。

  她害怕别人看见她的光,特别担心出现阿尔希纳姐妹的悲剧。月光撒满骷髅地。她从隐修院一出来,就走上一条更靠左边的长满灌木的另一条路。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弄响了树叶和碰着了石头。当她走到一个开阔地,离小亭子不远的地方,她感到很疲倦,于是不得不坐下来,头嗡的一声,心好像都不跳了。

  因此,她还没有看清这是行刑的地方。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是用眼睛扫视着山坡,她好像看见有个白影子在动。这是树林的中心,一条路的尽头,这条路从这里的灌木丛中穿过。

  影子又动了一下,那里很亮,尽管距离很远,韦萝妮克依然看得明白,那是一个穿着袍子的男人,他站在一棵孤零零的并且比别的树要高些的树枝中问。

  她想起了阿尔希纳姐妹的话:

  “月圆之后的第六天来临的时候,他们将到大橡树林来采集圣果。”

  她马上就想起了书中或她父亲讲述的故事中的一些描写,她好像参加过一次德落伊教的祭礼,这种祭礼,给她的幼年留下深刻的印象。可同时,她又感到极其衰弱,以致她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是在醒着的,以及感到这种奇异的景象是真实的。四个白色的影子聚集在树下,伸出双手好像是在接从树上掉下来的树叶。树上大祭司的金镰刀闪着光,他在砍一束槲寄生。

  然后大祭司从橡树上下来,五个影子沿路走来,绕过树林,来到山丘顶上。

  韦萝妮克始终惊恐地注视着这些人,她探着头,看见了三个被痛苦地挂在树上的尸体。远远看去,她们头巾上的黑结翅就像乌鸦。那些人停在受难者面前,像是举行了不可思议的某种仪式。最后,大祭司走出队列,他手里拿着一束槲寄生,从山坡上下来,朝第一个桥供的地方走去。

  韦萝妮克全身无力,视觉模糊,好像那些事情在眼前晃动,她的眼睛紧盯着大祭司的镰刀在白色胡须下的胸口前摆动的光点。他要干什么?尽管桥已不复存在了,她心里还是充满着不安。她的膝盖已支持不了,但是眼睛仍盯着那可怕的场面。

  祭司在深渊旁边又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那只拿着槲寄生的手。以前是以圣草作为辟邪物的,在他看来,用它可以改变自然的规律,他在深渊上边向前跨了一步。

  于是他就这样在月光下把一片白光投进了深渊。

  韦萝妮克对发生的这些一点都不明白,她也无法弄明白,即使她没有幻觉,随着奇特的仪式开始,她衰弱的神经就开始产生幻觉了。

  她退让了,不想抵抗,她知道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中已经被打败。最不堪忍受的结局是被抓住。可是为什么不能逃避饿死和被折磨死呢?与其受罪,还不如在不知不觉中消除痛苦,跳出残酷的生活,到达越来越渴望的消失。

  “就这样,就这样,”她自言自语着,“离开萨莱克岛,或者死,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走。”

  一阵树叶的摇曳声音,使她睁开了眼睛。蜡烛已经熄灭了。灯后面坐着“杜瓦边”,两只前腿在空中挥动着。

  韦萝妮克看见它脖子上的绳子系着一包饼干。

  “告诉我,你的故事,我可怜的‘杜瓦边’,”韦萝妮克在隐修院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早上,对它说:“因为我决不相信你会寻找食物,并有意给我送来。这是一次偶然事件,对吗?你在这一带游荡,听见我哭,你就来了。可是是谁把饼干系在你脖子上的呢?这么说,我们在萨莱克岛还有一位朋友,他关心着我们?为什么他不露面呢?说呀,‘杜瓦边’。”

  她拥抱着这只善良的狗,接着又对它说:

  “这些饼干是给谁的呢?给你的主人弗朗索瓦?或者是给奥诺丽娜的?不,那么?是给斯特凡先生的?”

  狗摇摇尾巴向门口走去。它像是真的听懂了。韦萝妮克一直跟它走到斯特凡·马鲁的房问。“杜瓦边”爬进老师的床下边。

  床下有三盒饼干,两包巧克力和两盒罐头。所有的包盒上都有一根绳子,头上都打了一个结,“杜瓦边”可以把头从里面伸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呢?”韦萝妮克惊讶地说,“是你把这些东西藏在下面的吗?那么又是谁给你的呢?是不是这个岛上真有一个认识我们,认识斯特凡·马鲁的朋友?你可以带我到那个朋友那里去吗?他肯定住在岛的这边,因为与岛的另一边交通断绝,你也过不去,是吗?”

  韦萝妮克思考着。她看到“杜瓦边”存放食品的床下,还有一只小帆布箱。她想斯特凡·马鲁为什么把这只箱子藏在这里。她认为有必要打开看看,寻找这位老师的一些线索,诸如他扮演什么角色,他的个性,也许还有他的过去,他与戴日蒙先生和弗朗索瓦的关系等等。

  “是的,”她说,“我有权利,也有责任这么做。”

  她毫不迟疑地用一把大剪刀把箱锁撬开了。

  箱子里只有一个记事本,用橡胶封住了。当她启开记事本橡胶后惊呆了。

  第一页上有她的照片,她少女时代的照片,以及她的亲笔签名和赠言:送给我的朋友斯特凡。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喃喃自语地说,“我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那时我是十六岁……可是我怎么会送给他了呢?那么我认识他?”

  她很想了解得更多些,于是她便读第二页,一段前言似的文字:

  韦萝妮克,我愿生活在您身边。我之所以教养您的儿子——我本来应当憎恨,他是另一个人的儿子,而我却爱着他,因为他是你的儿子,这同我长期以来保持着的衷情是一致的。我毫不怀疑,您会重做您儿子的母亲。那时,您将会为弗朗索瓦感到自豪。我尽力从他身上涤除他父亲的痕迹,而弘扬您高贵和庄重的品德。这是一个伟大的目标,我为之奉献出我的身心。我高兴这样做。您的微笑将是对我的报偿。

  韦萝妮克心头荡漾着~种特别的感觉。她的生命又升起了一线祥和的光明。这个对她来说讳莫如深的新奥秘,如同马格诺克的鲜花一样,令人感到温馨和安慰。

  于是,她每天翻着记事本,每天了解其对儿子的教育。从中她看到学生的进步和老师的教学方法。学生和蔼可亲、聪明、用功、温顺、体贴人、重感情,同时自觉和肯动脑筋。老师则亲切、耐心,字里行间隐含着某种深情。

  每天的诉说,表现出感情越来越奔放,表达得也越来越无拘无束。

  弗朗索瓦,我爱的儿子——我可以这样称呼,是吗?弗朗索瓦,在你身上可以看到你的母亲。你纯洁的眼睛像她一样清澈透明。你的心灵同她一样正直和纯朴。你不知道恶,甚至可以说也不知道善,因为善良已溶进了你美丽的天性之中……

  孩子的一些作业,也被抄录在记事本里。孩子在作业里谈到他母亲时表现出热烈的爱,并渴望马上找到她。

  “弗朗索瓦,我们会找到她的,”斯特凡在作业后面批道,“那时候,你就会懂得什么是美丽,什么是光明,什么是生活的魅力,怎样才叫赏心悦目。”

  接下来是些关于韦萝妮克的趣闻轶事,有些细节连她自己都忘掉了,或者有些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事情。

  有一天,在杜伊勒利宫——那时她十六岁——很多人围在她周围看她,惊叹她的美貌。她的女友们为她受到赞美而感到高兴……

  你展开她的右手看看,弗朗索瓦,在她的掌心中有一道长长的白色伤疤,那是她小时候被铁栅栏尖儿划破的……

  最后几页不是为孩子写的,肯定也没有让他读过。爱情是用毫不掩饰的词句表达出来的,表现得坦诚、炽热、疯狂、痛苦,崇敬中怀着企望。

  韦萝妮克合上记事本。她不能再读下去了。

  “是的,是的,我承认。‘杜瓦边’,”她轻声地说,小狗扮着滑稽相,“是的,我的眼睛满含着泪水。尽管我不像别的女人,我对你说句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话,我还是动心了。是的,我回想起这张如此爱我的陌生的脸庞……定是哪个童年时代的朋友,我未曾察觉到他对我的暗恋,甚至连他的名字我也一点想不起来……”

  她把狗拉到跟前。

  “两颗善良的心,是吧,‘杜瓦边’?不会是老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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