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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卉知道了我生病的消息,赶紧给我买了感冒冲剂,让我喝。接着又给我老婆打了电话,叫她过来看我。我老婆那天正被幼儿园老师叫去训话,因为小朋友耻笑我儿子是农村来的,不懂得什么叫蓝皮鼠和大脸猫。结果我儿子一个嘴巴就把那孩子扇到墙角去了。这下他成了小女孩儿心目中的英雄,也成了小男孩儿心目中的魔鬼,更成了老师的眼中钉。幼儿园的老师叫我老婆过去,警告她说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就要我儿子走人。结果我老婆一巴掌又把我儿子扇墙角去了,他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总之,那边闹得一锅粥,我老婆根本就顾不上我的头疼脑热,对方小卉说:“你让他多睡会儿就行了,要是严重了再给我打电话。”这口气活像在吩咐一个小保姆。
方小卉觉得受了委屈,就过来一五一十地学给我听。我说:“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其实我想跟她说的是,我之所以生病,是因为长时间没动刀子。我难受啊。假如那天把老鼠踩死了,我心里这口气也就出来了,不会生病。可谁曾想又让它给跑了呢?我能不病吗?但这话我没法跟方小卉说。所以我只好随口说小题大做。
方小卉的眼圈有点儿发红,说:“你先把药吃了吧。我去照看下他们。”说完就要走。
我一把就把她给拉住了。我当时肯定是烧得有点儿糊涂,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勇气。她狐疑地看着我。我没让她多想,把她抱过来一通狂亲。她也不挣扎,让我亲半天,才用力推开我说:“别闹了,大白天的。”
我说:“不行了,我得拿你当药引子。”
方小卉啐了一口,问:“喝个感冒冲剂也要药引子?你也谱太大了吧?”
我嘿嘿地笑。方小卉站起来,整理着头发,问:“你是病了吗?”
“我是病了。”我赶紧老实躺好。可说来也奇怪,这么一闹腾,出了点儿汗,感觉身上可是轻松多了。
夜里没睡好,所以白天一直在昏睡,中午饭没吃,晚饭是我徒弟给送来的。我的精神好起来,吃了好几大碗干饭。力气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当时我就想,一会儿一定要大干一场。
掐算着十点多钟,老鼠可能该出来了。我依旧穿了凉鞋短裤,蹑手蹑脚地走进消毒间,把门都关好,然后站在泔水桶旁。这样,老鼠一旦出洞,发现危险后唯一的退路就是回到自己的洞口去。而我,正好可以迅速地封住它们的后路,见一个踩一个。
老鼠还没有出现,但我相信,昨夜的狂欢已经让它们彻底丧失了警惕。它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厉害。
我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支持我的,是即将到来的杀戮。中学时的课本是怎么说的?让暴风雨快些到来吧!
不出我的意料,目标出现了。这依旧是一只小个儿的老鼠,大摇大摆,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强忍住不动,看着它从我的脚面爬过去,跳到泔水桶旁边,找到从泔水桶里掉出的小半个馒头,麻利地吃起来。大约三分钟以后,可能是因为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便有四五个家伙鱼贯而出。我不敢让它们出来得太多,怕对付不了,便迅猛地抬起脚,照着走在后面的一个胖子狠狠踏过去。
这一下实在是太狠了,我清楚地听到扑哧一声,接下来是吱吱的哀号。我想,这只老鼠已经让我连头带身子踩瘪了,可是,它还是本能地向前窜了一下。我的脚一直没离开它的身体,也跟着向前滑了半步。掌握好平衡后,我脚尖加力,重重地一碾。
哀号声停止了,所有老鼠都惊恐万状,四散奔逃,我抬脚用力向它们跺去,可惜,没再踩住第二个。
我一点儿都不遗憾。万事开头难,我今天就算是开张了。我高兴地拉灯绳,灯光下,我看到一只一掌多长的老鼠倒毙在地上,七窍流血,内脏则从屁股眼里挤出来,在地上稀稀拉拉地拖了一大摊。
我用簸箕把老鼠的尸体铲起来,从库房里找了个空口袋,把老鼠装了,丢到胡同外的垃圾站去。然后回来,把水管子接到龙头上,冲洗地面。我做得冷静而又有条不紊,就像一个凶手在打扫犯罪现场。我甚至还戏谑地往老鼠洞里喷了点儿水。可惜管子不够长,不然我会水淹七军的。
干完这一切,我满意地洗了手、洗了脚、洗了凉鞋,然后悠悠然地回到我的小屋。我找了支铅笔,在白墙上郑重地划下个“一”字。我倒要看看,我到底能杀死多少老鼠。
那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当然,老鼠也没有再闹,它们肯定是被吓晕了。
我们接到通知,第二天老板会来验收装修工程,顺便看一看我和方小卉把员工训练得怎么样了。所以这一天我们都特别紧张,几乎没什么时间说话。我们不停地在训斥手下的人,指出他们做得不对的地方。一直到吃完晚饭以后,才算能稍微喘息一下。
我对方小卉说:“你要是有空儿,到我房子里来一下。”然后我就兀自回去了。
等了半天,方小卉也没来。我不由得有点儿失望。看看自己,觉得这几天实在是太脏了,我就想,一会儿去杀老鼠的时候,顺便做上几壶开水,无论如何得洗一洗,否则身上全是味儿。我正在这儿动着心思,突然门开了,方小卉一闪身进来。
她解释说:“我看他们都睡了才出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红红的,有点儿扭捏。我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身漂亮的绿色连衣裙,还是吊带的。这打扮我以前可没见过。这是真要和我幽会啊。
我顺势把她拉到床上坐下,怔怔地看着她只是乐。她反倒严肃起来,问:“你让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指了指墙,说:“你看。”
她看了,看完后一脸茫然。我说:“你好好看看。”我跳到床上去,指着那个“一”说,“这是我昨天杀死的那只老鼠。”
方小卉的脸上立刻显现出厌恶的表情:“你是不是有点儿变态啊?”
“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变态吗?”我笑了,“其实不是变态,这叫执著。”
“整天老鼠老鼠的,你也不嫌恶心。”方小卉站起来就要走。我急了,冲过去把她拽回床上:“妹子我好想你啊。我这不是想你想得太难受,才想想老鼠吗?”
方小卉倒在了我的怀里,任我揉搓,也不说话。我兴致大起,就要脱她的衣服。她还是把我的手打开。
她说:“你帮我做点儿吃的去吧,晚饭太难吃了,我就没吃几口。另外,你身上有汗味儿,你去烧点儿水洗洗。人家还是第一次,虽说条件差点儿,但干净卫生还是要的。”
我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便不情愿地去厨房了。女人就是事情多,偷个嘴还有这么多说头。
我穿过消毒间,穿过库房,来到厨房,先烧上了开水,然后再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我拿了两个鸡蛋,找了挂面。我想先给方小卉做碗热面汤,然后她吃东西,我到前面的卫生间洗澡,正好同时完成准备工作。那叫什么来着?饱暖而思淫欲。老话说得没错。唯一不爽的是,厕所离得太远了,来回跑挺辛苦的。
可就在挂面煮好,我盛到碗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动静。
我顺着声响,悄悄地来到消毒间。我看到两只大老鼠,正在激烈地厮杀。肯定是因为我过来的时候没有关门,库房帮的老鼠又跑到泔水帮的领地。泔水帮昨天死了兄弟,本来是不该出来的,但它们坚决不能忍受自己遭受掠夺,所以派了个凶悍的家伙出来应战。
两只老鼠对峙着,发出吁吁的声音。接着,其中一只猛地跳起来,居高临下,凶狠地朝另一只脖子咬去。另一只也不甘示弱,同样跳起,反咬一口。双方都扑了空,立即落地摆好姿势,好像电影中的武侠打斗一样,又好比是公鸡在斗架。
我来了情绪,饶有兴味地看着它们打斗。
奇怪的是,老鼠之间,似乎并不想把对方置于死地,它们只是满足于吓唬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有好几次,一只老鼠已经咬到另一只的脖子,但并没有下狠嘴,略咬一下就立即松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点到即止吧?可见老鼠之间还是比较客气的。但这么下去,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儿呢?
我正琢磨,炉子上的开水壶响了。两只正沉醉在厮杀中的老鼠猛然警觉,这才发现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口看着它们。老鼠们立刻停止了打斗,双双爬上最近的矮柜,钻进做面包的不锈钢案子底下。
这不锈钢案子在一个矮柜上,紧邻墙壁,但和矮柜之间有一个缝隙,这缝隙也是唯一的出入口。也就是说,这两个家伙钻进了死地。我立刻转身,去厨房提起开水壶,回到案板边,一口气往缝隙里倒进了大半壶滚烫的开水。开水把缝隙溢满,流到地上。
我原以为会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一鼓作气,干脆把剩下的开水也全灌了进去,还是没有声息。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老鼠趁着我去拎水壶的瞬间跑了?不会啊,前后也就三五秒的时间,它们不该那么麻利。
我又站在那里等了会儿,还是死寂一般。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给方小卉做的鸡蛋面还没盛出来呢。
放的时间长了点儿,面已经坨了。但没办法,也只好先这样了。我端着面,急匆匆向外走,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两只老鼠从不锈钢案板底下,像箭一样窜出来。那是怎样的两只老鼠啊,它们身上的毛已经掉了三分之二,露出红彤彤的身体来。它们湿漉漉的,估计身上还会有密密麻麻的燎泡。但它们仍然保持着迅捷的速度,一落地就分走两个方向,一个向水池子底下跑去,一个则向我迎面而来。我本能地一闪身,老鼠就从我胯下冲进库房里去了。
碗里的热汤溅了我一手一身,烫得我差点儿撒手。我咬咬牙还是忍住了。我东歪西斜地端着半碗面条回到自己的小屋时,发现方小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