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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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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憋什么屁呢?”何水花的母亲自语道。
    “来来来,吃肉!”这天晚上,王铁柱没带她们去食堂,而是自己去食堂打了几个菜和几份饭,又买了些切好的猪头肉,把他睡觉的桌子腾干净了,把饭菜和肉放到桌上,又拿了一瓶山西高粱白酒,拿了三个酒杯,每杯倒上酒,然后请何水花母女坐下说:“今天这饭,就在家里吃吧,在食堂也没法喝酒,现在喝点,怎么样?”
    何水花母女都没说话,只互相瞅了一眼,何水花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喝了一杯,何水花便觉心慌慌的,喝了两杯,何水花看到母亲的脸红红的,何水花不敢再喝了,怕喝醉了,把持不住自己,把什么荤话都说出来,有伤大雅,便趁着没醉问道:“王铁柱,我可以叫你铁柱哥吗?”
    “可以,当然可以!”王铁柱见状,牛眼立刻放出光来:“你们娘俩来煤矿,不是就来找铁柱哥的吗,现在早呢么叫不出口了”
    何水花一时语塞,心里道:这个鳖孙子,见杆就爬,这么多天老耷拉着脸,一副阶级斗争的样,刚喝两杯猫尿,就涎皮涎脸了,原形毕露,这酒要喝多了,不知还要干什么事呢,唉,羊入虎口,管他娘个毬呢?想到这儿,心一横,说:“铁柱哥,我们也把我们来这的意思说了,也把我家的困难说了,你说去给我们找要嫁的人,怎么,好几天了,还找不到,难道我们长的太难看了,连个煤黑子都不愿娶我们。”
    “不是,不是你们长的难看,是你们长的太好看了,美若天仙,超凡脱俗,我心琢磨着,鲜花插牛粪上是不是把鲜花糟蹋了,别瞧我是老粗,又在煤矿,我可是怜香惜玉的。”王铁柱几杯酒下肚,说话完全不是革委会主任的样子了,倒有点像旧时城里的花花公子的语气,只是这腔调,这话和他那身材南无样不太协调。
    “你瞧别人和我们配不上,那你给我们找俩配的上的。”何水花母亲说。
    “对,对,你给我们找俩配的上的。”何水花也应声附和。
    “什么人能配的你们呢?”王铁柱举起酒杯往嘴里又倒了一杯酒:“个子得高大,和我这个头差不多,年纪三十左右,和我年岁差不多,挣钱呢,得七十来块以上一个月,和我收入差不多,模样呢”
    何水花见王铁柱说的人都和他差不多,于是赶嘴道:“模样也和你差不多,长两牛眼。”
    何水花母亲见何水花出言不逊,刚想用话解释,没想到王铁柱听到这话,丝毫不生气,笑着咧开大嘴,“模样当然也要和我差不多,眼睛绝对不能比我小的!”
    “妈呀,比你这双牛眼大的,哪找去呀?!”何水花失声叫道。
    “哪找去啊?”王铁柱一拍大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你想娶我们?!”何水花母亲惊异道,倒不是嫌王铁柱这个人,而是觉得他是个革委会主任,是个正在走红的官,娶落魄的走投无路的母女,压根就没想到这块,于是又问道:“你想娶我们哪个啊?”
 第五十六章 巧事
    王铁柱说:“当然是娶小的了,有鲜花,谁还看蔫花,有鲜馍,谁还吃隔夜饭,说得何水花的母亲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
    “你想哪天娶?”何水花的母亲看看何水花。
    “最好这几天。”
    “这么快?”
    “当然越快越好,结完婚,还得办招工手续呢。”
    “什么招工手续?”何水花一下听糊涂了。当听到王铁柱说要娶她时,何水花的心一下似乎胀开了,意识好像一下进入失意状态,脑子力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一个声音在心里问:“就要出嫁了,就要嫁人了,嫁这个虎头虎脑,膀大腰粗的挖煤汉子。”
    她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可又一想,嫁谁不是嫁啊,这个挖煤的也不赖,这几天又对自己和母亲都很关照的,一辈子能碰上个好心眼的也不错,何况,没准就能救救家里的急。


    王铁柱从扔到椅子上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何水花一看,是一张煤矿招正式工的表格,忙问:“招正式工,招什么样人儿?”
    “这是我们矿区前两月为了照顾矿里的干部,特别给的十个人的指标,矿里干部家属,没工作,三十五岁以下,可以招为正式工,只有十个人,二百多人争,这个矿我争了一个,怕以后哪个干部家属想来矿当工人了,好给他,两三次别的干部求我,我都没舍得把这个指标给下去。
    可娘了个毬,我又没老婆,别人给介绍了几个,不是别人看不上我,就是我没看上人家,我还寻思过几天把这个指标给了人算了,谁想,你们来了。
    我一看你们娘俩就不是一般人,对外人呢,我说是我姨和我表妹,远房的,她们这次来,是来看我的,王八看绿豆,以下对上眼,咋地,你先把这表填上,明回村开个证明,过两天咱们把证领了,办个婚礼,安个家,我在食堂活洗衣房给你找个活,来个牛郎织女大相会,一年养个娃,两年养三娃,咋地”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何水花没有思考的时间,何水花还没应允,何水花的母亲立马便答应下来。
    何水花收拾着屋子,这屋子便是她们刚来煤矿时被领到的王铁柱的宿舍。
    这屋子前两天被当作新房,屋子被刷了刷白,添了新的炕单,和两床新被,两个新枕头,家具几乎也没换什么新的,只是里屋炕角堆了几十个被面,那都是矿里的干部和工人送的,这地方实行结婚送被面,绸子的,缎子的,线替的,人造棉的,花花绿绿,堆了好高一垛,另外还有十几个暖瓶,七八个脸盆也都是职工们送来的彩礼,堆在外屋的地上。
    何水花觉得这几天就好像做梦一样,忽悠一下就来了,来的那个快,简直叫自己措手不及,前几天还在插队的村里劳动,为一件衣衫徒步到定襄县城去买,突然自己的母亲来了,哭死哭活的说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管她向大队要求落户,大队没答应,母女求天不应,求地不答时,走了步险棋,去煤矿嫁自己。
    真是抹黑走黑路,到黑的煤矿,没想到死结到这给解开了,遇到个好人王铁柱,不但娶了自己,把自己招工到煤矿当了正式工,还给了母亲六百元钱,让母亲回了北京,解了母亲和妹妹们这两年生活的困难,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啊,这真的就叫天无绝人之路。
    何水花收拾完屋子,坐到椅子上休息,突然想到回村开结婚证明时,徐风霞曾央求自己,说:“能不能再找个招工指标,让许加添也到煤矿工作,不然的话,许加添继续呆在村里,村里都快不发他口粮了。”
    徐风霞前些日子和队里闹矛盾,就是工分问题,她认为:背窑装窑是一件十分累的差事,又脏,又累,又有高温,要在工厂肯定是重体力劳动,并且享受吸尘和高温保健费,干活,应该按活给工分,而不是按人给订工分。
    这个活,只要是累活苦活,就应该给十分,另一个活如果是轻活,就应该给七分,应该不分男女,女的可以七分,男的也可以七分,男的可以十分,女的也可以十分,不分男女,同工同酬。
    她向窑头永昌反映了,永昌笑笑说:“这是大队订的,改不了的,男人挣十分,女人挣七分,从五几年人民公社一成立就是这样,连妇女队长,妇联主任,村里都是这样,一二十年一直都没变,你怎么一来就想改了。”
    “扣坯工,推土工为甚按劳取酬?”徐风霞想到扣坯工是按数计工的,问道。
    “扣坯工,推土工时特殊工种,有技术,有力气,一般人是干不了的,所以按数计工分。”
    “我也扣坯去!”徐风霞大声说。
    “行啊!你只要扣四百坯,我就给你记一个工,但是要规整的。”徐风霞一赌气便在王大力扣坯的场子扣了两天坯,泥是王大力给和的,徐风霞只管扣坯,看似简单的活,却弄得她狼狈不堪。
    看着别人耍弄顺手的泥,自己扣起坯来却是处处沾手,左手想把右手的泥弄掉,左手反而沾了更多的泥,右手再去弄左手的泥,倒把左胳膊也沾上泥了。脸上汗流下来,痒痒的,用手背去擦,本以为手背干净些,结果手背侧面的泥把白净红润的脸弄的一缕缕泥,成了半花脸。
    最讨厌的是胸脯,汗顺着脖子流到胸脯,擦又不能擦,蹭也没地蹭,又痒又燥,难受的要命,忍不住用手挠一下,弄的胸脯上也是泥,把汗衫也给粘住了,白汗衫外面还溢出晃晃的水的印渍,着实不雅。
    扣了一天。光弯腰不知弯了几千次,腰开始疼起来,第二天又坚持扣了一天,这次她不光腰疼,肚子也开始疼起来,好像有人用手拧她的肠子,疼得她头冒冷汗,想在地上打滚。
    下工回家,躺在炕上,便发起烧来,吃了几片止疼片,又喝了两暖壶水,肚子才不太疼了,烧也退了些,她有些后悔自己扣坯的事了,难道真是妇女不顶事,母马上不了阵,她心里琢磨。
    “你还扣不扣坯啊?”第三天一到砖窑,窑头永昌便半笑半正经地问。
    “我不想扣了。”徐风霞说。
    “就是嘛,女人是挣七分的料,男人是挣十分的,不承认不行啊!”永昌背着手走开。
    “挣七分就受那么大的累?我又不是骡子不是马,别的妇女有教书的,有赤脚医生,有在二三亩稻田里拔拔草的,有的到广播站喊两嗓子的都是一天挣七分,人家活多轻松,难道我傻啊,既然挣不了十分,放着轻活不干,我为甚非要干这儿累死人的骡马活呢?”
    徐风霞把这些话向一起背窑的赵卫红说。赵卫红想了一下说:“咱这话时累点,可是离村近,不像地里活那么挨晒,也不用走那么多路,不怕刮风,下雨打雷,有点情况,咱们就能往屋里钻,还有一点儿,背窑的活比在地里干活自由,基本上时自干自的,都挺自觉的,没人说。”
    赵卫红左劝右劝,也没劝住徐风霞,徐风霞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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