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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凶手是个女的?”
“这只是我目前暂作的假设,一切尚有待求证,这次的凶案现象发现得很快,也许有更多的证据发现,也许凶手还会在附近观察,因此我不要去的人太多,免得将来我们设饵擒凶时,引起对方的警觉。”
她跟叶长青两个人驾着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那是一栋很精美的小花岗洋房。
门口停着四五辆车子,大部份是属于警方的,因此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有三个武装警士守着门口,阻止闲杂人进去。
更有许多新闻记者也在门外被挡了驾。
陈秀莲跟叶长青下了车,警士早奉到了李探长的命令,没有留难她们,立刻引起了其他记者的不满与反对。
叶长青立刻郑重地道:“各位同业,我是以私家侦探的身份受邀来查案的,不是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的,因此我可以宣誓保证,如果能公开,我绝不发独家,一定让大家都分享全部案情,否则我也以同业的道德,要求大家不要任意渲染,静待案情的发展,谁要是不合作,我就不给他我所掌握的资料。”
说完她就跟陈秀莲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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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这一次凶案的现场保持得最完整,方思美还是裸露着,但是死状略有不同,以前五个被害者脸上都带着笑,全身的肌肉都处于平和的状态中。
方思美却是特出的,她的脸部表情也带着笑容,但却是一种不自然的,近乎痛苦的笑,就像是被人绑住了四肢,然后用毛刷刷脚板心所刺激出来的那种笑。
她的嘴角有血,那是咬破了嘴唇而流出来的,她虽然赤裸地睡在床上,然而床单却是十分整齐,反而在地毯上一片凌乱,而且还有血迹。
方思美是个男性化的老处女,指甲也修得短短的,在指甲缝里有着许多毛质纤维,食指、中指与无名指的指甲都被掀起了一半,地毯上的血迹多半是从她指甲上流出来的,而床前的地毯被抓破了几个洞。
李探长这次已经有经验了,他接到消息,立刻通知了化验小组,把应用的仪器都带来了,准备立刻从事化验的工作,陈秀莲到达后,先对尸体作了一阵探索。
她看看死者的眼睛,发现瞳孔放得很大,然后接触了一下死者的肌肉,试试弹性与僵硬的程度。
正在要作记录的时候,一个化验技师上来,拿着刀子,准备从事肌肉的切割取样。
陈秀莲连忙伸手挡住了他:“慢一点,法医来了没有?”
那个技师微愕道:“我就是法医。”
“很好!请问你例行的手续施行过了没有?这个被害者是否已真正的死亡了。”
法医怔了一怔:“施行过了,她的脉搏已经停止,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停止了,体温也在降低……”
“可是她的身体还是软的,而且还在继续流血,一个已经死亡的尸体会流血吗?”
法医好奇地看着陈秀莲:“陈小姐,我检查过不知多少的尸体,有很多死于车祸的人,头部已经碾得粉碎,可是六个小时后仍然在流血。在那种情形下,我也是很快就签发了死亡证。”
陈秀莲却固执地道:“法医,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反对,纵然那个尸体还在动,但也只是肌肉舆神经细胞的抽搐,没有头的人是绝不可能复活的,可是这一个不同,她一切的器官都是完好的,而流血的现象是生命的特征之一。”
法医忍不住道:“陈小姐,你是不是认为这个女人还没有死?”
“我不敢确定。至少根据法医的死亡征象还不足以证明她确已死亡。”
“我是根据学理的,人的生命以大脑为主体,大脑在几分钟内得不到氧气的供应就会死亡,这个女子的呼吸已经停顿了,据我的判断,至少已经有一个小时,在这个时间内,她的大脑细胞已经死亡了,而其他部门的细胞,死亡时间可能会晚一点,我不能等待她每一部门的细胞都停止作用后才认为她确已死亡,像毛发及指甲等角质层细胞,可以继续生存到几个月或几年之久——”
陈秀莲似乎词穷了,她在尸体旁边躺了下来:“一分钟后,请法医为我诊断一下,用你的学理根据,看看是否能判断我已经死亡。”
法医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只好把李探长找来。
“探长,这一个被害人是发现与被害时间最接近的,因此她的状况很重要,及早化验的结果,可以提供出她被害的原因,我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才把化验器材带了来,可是这个女人却在无理取闹,阻止我进行。”
李探长皱皱眉,叶长青在旁边忍不住道:“尤法医,你既然没找出死亡的原因,怎么能判断被害者是已经死亡了呢,我大姊就是避免你犯过失杀人的罪,才想帮助你。”
法医叫尤致理,是日本帝大医学院病理学系的博士,担任法医已有二十年的历史,是个很忠于职守的公务员与学者,虽然有点固执,却不是顽固派,叶长青由于采访新闻的关系,跟他时有接触,相处得一直很愉快,因此叶长青跟他说话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尤致理苦笑道:“叶小姐,你也认为这个女人没有死?”
叶长青笑笑道:“我没有这样说,我大姊也没有这样说,我们只是认为现在的科学已不能对生命作一个立即的定义,世界各地经常有假死的例子。”
“那是一些特殊的原因造成的,比如说癫狂、电击等,但这一个被害者都没有那些可能!”
叶长青笑了一笑:“我大姊在一分钟前还跟你在谈话,你至少可以知道她没有癫狂症,也没有遭受电击,可是照你的学理的根据,她已经死了,你是否能为她签一张死亡单?”
尤致理看看陈秀莲果然一动不动了,连忙拾起她的手腕来一试脉搏,停止跳动了,再听听心脏,也停止跳动了,取出玻璃片来放在鼻孔前,没有水汽呼出,翻开眼皮,瞳孔已经放大。
作过所有的试验后,尤致理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死亡了。”
叶长青立刻道:“你能确定吗?”
尤致理张大了嘴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切的征象显示陈秀莲确已死亡,伹他知道陈秀莲没有死。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举起了双手:“我投降,请你叫陈小姐活起来吧。”
叶长青立刻蹲了下来,在陈秀莲身上一阵推动,帮助她作了几次人工呼吸后,陈秀莲的眼睛睁开了,呼吸慢慢地恢复,一切生命的现象又回到她身上。
她坐了起来,笑问尤致理道:“法医,你承认学理的根据不可靠了吧。”
尤致理满脸钦色,激动地道:“陈小姐,这是魔术,是奇迹,是向科学的挑战,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陈秀莲笑了一笑:“瑜伽术,东方最神奇的科学魔街,以心灵的意志去控制身体的组织,以超科学的精神力量去操纵不随意肌肉的运动,如此而已。”
尤致理的目中充满了迷惘,喃喃地道:“这太神奇了,我要写一本书,深入探讨,在医学年会上发表,那将是本世纪最大的发现。”
陈秀莲笑着摇摇头:“没有用的,没有充分的理论根据来支持这种现象是很难使人相信的,因为这是哲学的范畴,在这方面,东方人领先西方人很多,只是东方人做学问的态度比较保守,是属于个人而不属于群众,中国道家早有龟息之法,完全是同一理论,但现在早巳失传了,——”
李探长却急急地问这:“陈小姐,你是否认为方思美也是处在同一状况中。”
陈秀莲道:“是的。我认为有此可能,一连几个被害者都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致死的原因而死了,我相信她们都是受了一种强烈的催眠作用,在欢愉中被人将生命引出了她们的躯体,所以每一个死者都含笑而进入另一个境界。”
“有这种催眠术吗?”
“有的。我翻了很多的参考资料,知道在印度的苦行僧中,曾经有人练过这一种法术,用以帮助重病者安静地接受死亡,在没有痛苦的状态下进入天堂,可是后来有人将这种法术用在正常人身上,成为谋杀的手段,被人视为邪术而加以抵制,这一派的僧侣都被当作恶魔而投入火中烧死了,因此在十八世纪末年就绝传了。”
李探长很失望:“既然绝传了,怎么又会出现在现在呢?”
陈秀莲道:“在尼泊尔、锡金、不丹等许多靠近喜马拉雅山的小国中,寺院中都保存着几百年前的典籍,许多神秘的法术,都在那些典籍中被保存了下来,只是大家不太注意罢了。”
叶长青忍不住问道:“大姊,你说一连串的凶案是由催眠术造成的,是不是有根据呢?”
“当然有的,我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我自己也练过瑜伽术,我看到方思美的指甲盖披掀了起来,手指还在流血,而且指甲中有毛质纤维,地毯上也有血迹,再者她的牙齿咬进了嘴唇,这证明她是经过一番挣扎的,而且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挣扎,她是个哲学家,心灵的意志力比别人强,可能发现自己受到一种邪恶的催眠术时,产生了警觉而想自拔出来,因而有了那些行动。只是她的挣扎还是抵不过对方的施术,终至被凶手得手而去。”
尤致理叹了一口气:“那么方思美还是死亡了?”
陈秀莲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学过催眠术,我练的是自我控制,但原则上很接近,那是一种缓慢的死亡,使精神与身体渐渐分开,终于接近完全的毁灭,不过从方思美的状况看,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地步入毁灭之途。”
李探长忙道:“陈小姐,是否有办法可以把她救回来。”
陈秀莲想了一下道:“我可以试一试,用我所学的方法引导她回来,不过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不受任何的打扰,而且受害者的身体姿态要经过许多变动,当然,我可以保证绝不会破坏她,而且我不敢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