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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思礼道:“为思美着想,我当然是不希望发表的,但已经有许多新闻记者聚集在门口,恐怕很难瞒得下,与其让他们胡乱猜测,倒不如公开真相,使大家都提高警觉。”
陈秀莲道:“二妹,你去召集你的同行,发表全案的经过,警告市民注意,说明凶手的杀人方法以及我们所猜测的可能,叫那些女孩子以及少妇特别注意。还有你不妨说方思美的神智已在恢复中,然后打电话把佳琍跟朱丽找来看护方小姐,叫她们特别注意戒备,预防凶手来杀人灭口,梅院长,我跟你一起到府上去研究会员名单。”
她说动就动,对叶长青作了一番指点后,立刻就陪着梅思礼回家去了。而叶长青则出去对她的新闻同业,发表案情,大家顿时忙了起来。
陈秀莲在梅院长的家里,对那份会员名单作了一番详细的研究后,圈定了六个人嫌疑较重。
因为这六个人都是公私立医院的医师,女性,独身未婚,三个在精神病院工作,两个在公立医院服务,其中一个则开设了一家心理诊所。
陈秀莲怀着这份名单,重新回到方思美的住宅时,那儿仍然围聚着许多好奇的人。
警局在门口设了岗位,阻止闲人的进入。
方思美案件已经由电视及无线电广播发出急报,而许多报馆居然发出了快报及号外,报导全案的经过,周小芬的父亲与洪爱湄的丈夫也同意了警方及新闻业者的要求,把案情公开,于是粉红色的色狼这个名词在两三个小时中,已经传遍了港九地区。
李晓天探长也在方宅等候,他是避难来的,因为案情公开后,警局在几个小时内,接到四五百起电话,几条专线响铃不停,多半是一些敏感的父母打来,要求警方找到他们外出的女儿,保护回家,还有就是一些女孩也来请求保护回家。
李晓天扰不胜扰,只好跑了出来,见到了陈秀莲,不禁笑笑着埋怨道:“陈小姐,你的消息发表后,我简直没停过,假如再这样下去,我自己也要进精神病院了,更苦的是我还接到了将近二十个告密电话,提供可能的凶嫌,警方的人员几乎全部出动去查证了。”
陈秀莲一笑:“这本来就是李探长要求的,至少大家都注意到这件事,提高了警觉,凶手下一步行动就困难多了。”
李探长笑笑道:“我没料到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更可恶的有一些势力阶级,居然要求警方派人去保护他们的女儿。”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还能怎么回答,只好敷衍一阵,每个人都比我大,都有权力炒我的鱿鱼。”
陈秀莲笑笑:“我教你一个办法,你把人送过去,然后我通知二妹,叫她在报上发表名单,说警方目前无法开始缉凶的工作,因为警方都用在保护这些人的女儿了。”
李晓天笑笑道:“真要这么做,明天从局长开始就准备全体滚蛋,而警局会被另一批平民打得稀烂。”
“那正好,警局的设备跟着更新,利用这个机会汰旧更新,议会代表对预算一定会立刻通过。”
李晓天跟着笑笑一阵才问:“陈小姐,你跟梅院长研究的结果如何?”
“我想先了解你到对面大楼去勘察的结果。”
“火龙炮是在阳台上放出去的,我们在阳台上找到了几支没有引发的废炮,附近只有一家玩具商店,是在该楼地下层的超级市场内,可是店员在事发前后都没有碰见顾客去买这种火炮。”
“那火炮是不是他们的呢?”
“店员指认后确定是的,因为这种火炮是日本的进口品,还没有推广,他们只是试验推出,成绩并不理想,没有继续推广,只有一韶份样品留在货架上,可能是受了潮,所以有一半是发不响的。”
陈秀莲沉吟道:“没有卖出,却在天台上发现未发的废炮,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们自己拿上去放着玩,一个是被人顺手牵羊偷了走,而且第二个可能性更大。”
“我也考虑过了,可是在响炮前两个小时内,他们的顾客进出很多,任何人都有可能。”
“有没有穿黑色迷你裙的女子。”
“没有!多半是小孩子,成人也是带了小孩子去的。”
“有没有抱了小孩子去的。”
“有!只有一个少妇穿长裤,抱了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在那里选了一枝玩具手枪。”
“那店员认得这个少妇吗?”
“印象模糊了,只记得她的喉咙沙沙的,脸部化装很浓,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样子,怎么?
你认为那个少妇会是凶手吗?”
“很可能,因为这种炮很长,偷走时很容易被发现,只有抱着小孩子,可能趁店员不注意,塞在披风里。”
“凶手会抱着小孩子吗?”
陈秀莲很兴奋,带着他们到方思美的卧室,指着屋角的一个洋娃娃道:“这应该是一对的,缺少了一个,我就感到很不调和,那一定是凶手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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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是一对布制的玩偶,有四十公分高,手工很精致,是属于精制的手工艺术品,原来是一对,现在只留下了一个男孩子,抱走的是个女孩子。
李晓天研究了半天道:“陈小姐,你能确知是凶手带走了吗?”
“是的!空下来的脚印很新,没什么浮尘,可见是没有多久前被挪走的,我们都没动它,自然是凶手了。”
李晓天摇摇头:“陈小姐,我对你的思考能力很佩服,但这个判断似乎太草率了;难道凶手在离开屋子前,就能未卜先知,想到要利用这个布偶作为掩护去偷窃火龙炮吗?”
“不,带走布偶的动机不是为了掩护偷窃,那是基于另外一种心理因素,但后来为了需要而加以利用了。”
“什么心理因素?”
“毁灭破坏的心理,凶手一连串杀了五六个女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或少妇,可见这个凶手的心理很不正常,对漂亮的女郎有着极端憎恨的情绪,而推及到玩偶,带走那个玩偶是为了破坏,只是后来基于需要,才又利用一次,你如果不信,我们不妨到那栋大楼的阳台上去找一下,很可能那个玩偶被毁了,丢在上面。”
李晓天是不相信,立刻带了电筒,跟陈秀莲一起出了星子,来到大楼的天台上,四处都找遍了,都没有一点影子,李晓天笑了一笑道:“陈小姐,你的判断有了错误吧!”
陈秀莲固执地道:“不!我不相信,凶手带走那个玩偶没有别的理由,而别人却不会带走那个玩偶,也许我们还没找仔细。”
李晓天苦笑了一下,这栋大楼的天台很广大,在黑暗中亮着手电筒弯着腰找寻一具布偶是很辛苦的事,他实在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陈小姐!我认为你的判断或许是可能的,但凶手不一定会把玩偶抛弃在这里吧。”
“假如她要抛弃一定是在这里,因为这凶手是个自大狂者,每次杀了人后,还留下了一张卡片,就是向警方挑战的意思,放火龙炮是凶手的另一项杰作,自然不肯放弃一次表现的机会,所以把燃烧未爆的发炮留在这里,否则她大可以从从容容收拾了再走的,因此我相信她必然也会把取走的玩偶破坏了抛在这里。”
李晓天苦笑了一声。“小姐!从案子发生到现在,足足有十个小时了,我一直跑来跑去没停过,我也是个人,需要休息的,刚才陪你找了一遍,我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
陈秀莲款然地一笑:“对不起,探长,那你就在这里抽枝烟休息一下,我一个人来找好了,这一次很快,因为我相信上次找得已经很详细,不会漏过的,现在只要把没找过的地方找一遍。”
没找过的地方只有几个大蓄水池,那是大楼中几个写字间的冷却装置。
大型的办公写字楼的空气调节器都是采用中央系统的水冷式装备,但香港地方的用水很宝贵,这些大楼为了充分利用每一个空间,必须要减少许多浪费的走道或通风窗户,空气调节就必不可少,为了使这些调节器冷却用水不虞匮乏,于是在天合上建了蓄水池,利用马达的动力轮回使用,同时在发生火警时,还可以作消防用水。
这些蓄水池很高,有铁梯攀上顶去,池上有圆口,用铁板盖住,作为清理水池的工人出入之用。
陈秀莲不厌其烦地一个个找下去,终于在第三具水池上大声叫了起来:“探长,我的判断没错,果然在这里。”
李晓天的精神为之一振,因为这个发现太重要了。
先前由火龙炮的线索,找到了那家玩具店,知道了火龙炮是由店中被偷走的,但究竟是谁偷走的却无法确定。
陈秀莲判断是那个黑衣少妇也只是猜测,但发现了这具玩偶,就可以确定了。
因为玩偶是在凶案现场失去的,火龙炮是在楼上发射的没错,但发射火炮,窃走火炮的不一定就是凶手,任何一个顽童也可能做这种事的,一些顽童喜欢把火龙炮往人群中放射,这是常见的事,凶案的宅子前聚了那么多的人,也正是恶作剧的好对象。
所以陈秀莲判断的那些事实,在李晓天心中也只是姑妄信之,没有存太大的指望。
但玩偶在此地被发现,就证实了陈秀莲的推断完全正确,凶手到过这个天台,火龙炮也是凶手发射的,那个抱着婴儿的黑衣少妇是凶手的可能性也大为增加了。
忘记了疲累,三步两跳的爬上蓄水池,用手电筒照了进去,没有错,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布块与充在玩偶内部的泡沫块,这是一个女性的玩偶,被残忍地支解了。
更可确定的是水上漂着第七张卡片,一张粉红色,签名为狼的卡片。
李晓天几乎想穿着衣服,跳下水池去捞取,陈秀莲笑笑阻止了他,把手电筒也交给他。
“探长,虽然是春天了,但还是相当冷,你这样跳下去会招凉的,还是由我来吧,你替我照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