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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绿蒂却以了解的眼光看着她:“这上面的姓名都不是真的吧?”
陈秀莲觉得她的观察力很精明,心头更提高警觉,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聂绿蒂叹了口气:“年轻人,总是这样子,月经停止多久了?”
陈秀莲吁了口气,原来她错缠到这上面去了,虽然不好意思,但却是个机会,迟疑了一下:“应该在上个月就来的。”
“一向都很正常吗?”
“是的,这是第一次延期。”
“有什么特别感觉?”
“好像有时会作呕。”
聂绿蒂笑了起来:“还不会这么快,这多半是心理上的作用,对这件事过份担心也会引起生理上的现象,一般的妊娠现象要到两个多月三个月的时候才比较显著,你们现在只是懂得了一点,又不够详尽,提心吊胆,精神上的不安造成的因素占大多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的同学。”
“感情很好吗?”
“是的,我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子。”
“家里面反对你们交往吗?”
“不,双方的家长对我们彼此都很满意。”
“我看得出来的,那你们干脆结婚好了。”
“不行!家里已经同意我们毕业后结婚,还有半年。我的父母对他印象很好,他的父母也一样,因此我们不希望破坏上一辈对我们的印象。”
“唉!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及早偷尝爱的禁果是很危险的事,我并不守旧,但我认为婚前保持着感情的纯洁,可以使婚姻更庄严,更神圣!你们决定了?”
“是的!我不希望挺着肚子进礼堂。”
聂绿蒂慈祥地摇摇头:“女孩子,我应该拒绝你的,可是我知道你们还是会去找别的医生,甚至于那些完全没有医学常识的江湖密医,弄得不好还会把命送掉,因此我答应帮助你这一次,只是有个条件,以后不能随便乱来了。”
陈秀莲只有低下了头,也并不知说好什么。
聂绿蒂眼睛有点润湿:“我有个妹妹,年龄跟你差不多,也有了你同样的麻烦,大概是我对她管得较严,她不敢告诉我,自己找了个江湖密医,弄得送了命,这件事使我一直感到很伤心,所以遇到你们这种情形的女孩子来找我求助,我多半是帮助她们的,现在还不能确定,我给你一些药,回去吃吃看,一个星期后如果还是没有月经再来找我。”
陈秀莲只有连声道谢了,聂绿蒂和气地笑笑。
“你们都还在求学,也许家里还过得去,但是靠家里给你们的零用钱,负担这笔费用也很吃力,因此你不必为费用担心,将来寄张喜帖给我就好了。”
“我们作了准备……在课外兼差……”
“不必了,快毕业了,还是安心读书,有空的时候,不妨玩玩,就是你们要爱,也可以老实地对我说,我会指导你们一些正确的方法,要你们年轻人把握住理智是很难的事,只可惜我了解这个问题太迟了,否则我的妹妹也不会有那种遗憾了。”
她略略有点激动,站起来,自己到药房里取了几包药,交给了陈秀莲:“记住,一个星期后,一定要来看我,即使这方面不需要我的帮助,另一方面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些帮助与指导,把他也带来,我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妹妹的那个男孩子现在在我的诊所里当会计,他很内疚,准备终身不娶来报答我妹妹,他是个很好的青年,就为了一点遗憾而终生抱咎,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我倒希望你们能够跟他交成朋友,有合适的女孩子,为他介绍一个。”
这是一种何等伟大的爱心,陕秀莲也相当感动,噙着眼泪,告辞出来。
在门口时,刚好鲁薏丝开了车子过来,唰的一声停下,急急地往里冲,陈秀莲忙把她叫住了。
鲁薏丝吁了口气:“社长,你已经呆在里面一小时又十五分钟了,我真以为你出了问题,怎么样?”
陈秀莲拉着她上了车子,叫她往前开去,然后才苦笑了一声道:“别的我不敢说,但凶手绝不会是她。”
鲁薏丝道:“送你出来的就是聂绿蒂吗?我们那天经过公园时,看到跟方恩美在一起的女人,身材很像她。”
陈秀莲摇头道:“不会的!一个凶手不会有那种爱心。”
她把经过的情形说了,鲁薏丝听得也很感动:“这是一种宗教的爱心,我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人存在……”
“你把这个世界看得太丑恶了,人间到处有温暖,虽然人心越来越险恶,伹善良正直的人还是居大多数。”
鲁薏丝笑了一笑:“以前我是绝不相信的,因为我接触到的全是罪恶,现在我倒无法否认了,像你们就是良善而正直的一群。下面一个呢?我们上那儿去?”
陈秀莲取出字条,看了一下:“聂绿蒂可以划掉了,还有两个是在公立医院里工作,警方会去调查的,两个是在精神病院,访问的方式要另作计议,先去看看这个吧。”
鲁薏丝接过字条看道:“吴而夫,平克心理诊所,三十一岁,美国普林斯敦大学,心理学博士,专攻变态心理学,一定是她!”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凶手不是每次留有卡片吗?卡片是粉红色的,有着一张狼的图像,因此才有着粉红色的色狼之称。”
“不错,但你怎么就能确定呢?”
“你把粉红色的色狼的英语读音用直译法译成华语,就知道我为什么能确定了。”
陈秀莲哦了一声,开始念:“Pink Wolf 平克·吴而夫。这不就是她的姓名跟诊所的名字吗?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个发现使她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鲁薏丝把车子开向子读道,那正是平克心理诊所的所在地,陈秀莲在车上静静地思索着:
“假如她就是凶手,这似乎太大胆了,都有把自己的姓名公开留在凶杀现场的道理?”
“不是凶杀,几乎每一件案子都可以被解释自然死亡,丝毫没有凶杀的迹象,要不是你找出了死因,警方一直到现在都会以为那些女子是纵欲过度而死的。”
陈秀莲一叹道:“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些死者都是在情欲发泄到极度,而致心脏负担过重致死,催眠术把她们导入忘我的境界上时,以心理的刺激使她们的情欲一直在亢进中,当然这也必须是压制情欲过份或放纵情欲过度的人,才会造成这种现象,一般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如此的。”
鲁薏丝道:“她是心理医生,自然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的内心深处,才会知道那些人是可以下手的对象。”
“可是她是心理学博士,又是心理医生,本身怎么会心理不健全呢?她如果有变态的倾向,怎么能得到学位呢?”
“她研究变态心理学的,一定对这方面深入研究过,接触得太多,慢慢受了感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说什么久病成良医,正因为她自己不正常,才能够比正常的人了解得更多,更深入,也因此,她的发现与成就才会比别人大,据我所知,美国的心理学博士是很难拿到的,一定要在这方面有深刻的了解,了能通过重重的口试,写出别具见地的论文而获得通过的。”
陈秀莲继续翻阅吴而夫的详细资料:“她还得过人类学的学泣,曾在非洲作过两年的民俗研究工作,写过一部非洲人种分析书,在求学时还是校中的射箭女子队队长。”
鲁薏丝道:“梅院长是被非洲土箭射死的,社长,如果你昨天发现了她,至少梅院长就不会被杀死了。”
陈秀莲又叹了口气:“这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显得使人难以相信,我老觉得有点不相信,这得来似乎太容易了。”
“事情的本身并不复杂,只是有许多错误的因素才导致成复杂,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个线索虽然明显,却得来并不容易,如果不是梅院长的被杀,你也不会肯定凶手是他同一个学会的会员,那么在本市这么多的人口中,你要把吴而夫这个名字找出来也并不简单,何况把英文中的狼化成华文译名的这个过程也很难使人想得到,因为Wolf这个词给你的概念是狼而不是吴而夫,即使吴而夫三个字读音舆英语中的狼已经很相近了,仍然很难给你产生出联想,任何人念这三个字都不会让人听成狼的。”
陈秀莲仍是在思索,鲁薏丝却兴奋地道:“在高级数学中的高次方程式解法最令一般学者头痛,其实解法有公式,根数有固定,一次一个根,两次两个根,道埋就这么简单,在题式与答案之间,只有一个等号,复杂的是中间的演算过程,一点细微的错误,就可以使全部的努力致于白费。”
陈秀莲笑了笑:“我知道你在学时得过数学奖,但是探案不比解方程式,这中间是没有公式可循的,数字的值是不会变的,5就是5,6就是6,变的是前后的符号,可以很科学地找出它变值的原因,但人为的变化是受心理的因素,那是无法预料的,比如说现在的你舆两月前的你,就有了显著的差别,你以前认识的人对你的看法,绝不能用在现在的你。”
说着车子已经到了子读道,这是山区的道路,没有市区那样的热闹了,但是有许多豪华别墅的建筑。在离开道路的山腰间,有私用道路上去,她们在一个弯口处,才看见树着门号的路牌以及注明私用道路的字样,却没有声明是心理诊所,更没有指明是吴而夫的住宅。
鲁薏丝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开了诊所不挂牌,叫人怎么找。”
“在东方去向心理医生求教有会被人误会为发疯的可能,所以心理医生的诊所设在郊区,而且很不明显,才会有顾客登门,这跟西方社会是不同的。”
车子在一栋华美的洋房前停下,里面走出了一对男女,女的穿着很朴素,风度却很雍容,男的风度也很潇洒,两个人手臂互挽着,上了一辆跑车开走了。
陈秀莲按了门铃,有一个中年工役来应门,陈秀莲说明是来访问吴博士的,那个工役却道:“吴博士不久前才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