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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川猛地一颤,随即挺直了身子。闭上失去遮掩后无所遁形的明亮眼睛,他的语声平平的:“秦总,老杨和我们的事没关系。”
冷冷看着他紧闭的眼,秦风扬松开了在他伤口处肆意摧残的手指:“这么善良的你,可不象我认识的那个凶悍的凌川。你该不会不知道他是我的棋子。”
“我知道,诱惑我进你陷阱的棋子。”任凭额头的鲜血汩汩地滴在他浅白的衬衫上,凌川疲倦地道:“别说你没胁迫他。”
“你说对了一半。我有胁迫他,可他老婆得了严重的肾病也是真的。”秦风扬微笑,“从一大堆交易资料里找你出来再确认,总有近三个月了吧。——吴非想得很周到,帮你逃跑后还为你准备了这么个隐秘的帐户。”
盯着凌川平静得近乎木然的脸,他冷冷道:“放心,不是吴非告诉我你在这的。他出卖了你一次,不会再出卖你第二次。”
凌川淡淡一笑,乌黑的眼眸掩在了睫毛后面。
”……哼,每次只赚几千元就飞快脱手,看上去丝毫不起眼,凌川——你的确很能忍。”秦风扬微笑:“好不好奇我怎么能找到你的?”
“好奇得要命。”凌川顺从地答。
“这一两年来,我找遍了各城市大小证券交易所,筛选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从两年前开始买卖以来,失手率低于80%的。”他笑的得意:“凌川啊凌川,你永远那么骄傲,无法容忍自己有过多的失误。”
……
“不甘心吗?”细细审视着,秦风扬冷冷一笑。
“没有。”淡淡开口,凌川自嘲地笑了,——说到陷阱,自己曾经亲手设下过一个更无情更巨大的,然后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跳下去,差点粉身碎骨。
看着他无言的神情,秦风扬恶意地笑,玩味低语:“那么,香港曾经最年轻也最意气风发的首席操盘手,……你打算怎么偿还你欠下的这些透支款?”
“290万而已,不劳秦总操心。”凌川低下头。
“凌川,你知道我引你入这陷阱,又抢着做和你买卖方向相反的打压,要动用多少资金?”秦风扬笑得眼中一片冰冷嘲讽:“说不得,只好也算在你头上。”
“你知道只要给我时间,我就一定还得出。”凌川平静的语声里有隐约的傲然。
“除了这几百万,你害我损失的,似乎还有另一笔天文数字。”秦风扬一字字地道,冷笑提醒:“——你打算还多久?怎么还?!……”
品味着他语中明显的恨意和不甘,凌川心底的痛楚和疲倦慢慢涌上来:“秦总要怎样对付我,我想我都应该没法子反抗得了。”本来,似乎也是自己欠了这个人的,不是吗?……
他定定看向那个男人:“怎么样才能出了这口气?任凭处置。……”
“出气?很简单。”秦风扬眼中怒气骤升,猛然劈手抓住他的衣领,忽然发难将他推倒在身后宽大的真皮黑沙发上,反扭住了他的双臂桎梏在身后:“先在这里让我上一次,算是你欠我的利息零头。余下的,我们再慢慢谈。”
突如其来的袭击象是六月惊雷,携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凌川浑身一颤,根本来不及反应,背后反扭的手已被一根领带死死捆扎住了。熟悉的强势,熟悉的压迫。
“秦风扬!”觉察到大腿间强行分开顶入的企图,一阵剧烈的颤抖,沙发上的人修长的脖颈侧到了一边,急急喘息着:“不要!……”
“我要。”简短地否定,秦风扬残酷地捏起他的下颌:“我讨厌每天对着摄像机意淫。”
慢慢地,凌川紧绷的身体不动了。颓然地闭上了眼,额头涓涓流下的血迹流过了修长的眉峰,流过高挺的鼻梁,滴落在了黑色的皮质沙发上,是暗沉的惊心。
盯着那触目的血流,秦风扬的动作停了,墨色的幽深眼眸中似是伤痛似是愤怒的情绪凌川并不能看见。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一会,忽然轻巧地拍拍手,好整以暇地起身。
“给你两个选择。一,因为恶意透支去坐牢。二,回来我身边。”
“回你身边,你忘了我喜欢噬主吗?……”手仍被绑在身后,狼狈地绞动却看不到那人有帮他解开的意思。
“我的确没胆量再放条冬眠的蛇在自己身边。”秦风扬眼眸里冰冷,慢慢凑近他耳边恶毒一笑:“什么操盘手?你回来——只要负责在床上被我操就可以。”
沉默着,凌川的眼光飘向了窗外,看着远处明净晴朗的蓝天,半晌不语。一群白鸽身上正扇动着骄傲的翅膀,飞过自由的天空。下午的秋日阳光照在它们身上,雪白的羽毛染上了些美丽的绚目金黄。
“考虑好了?”
“哦……”仿佛被他从很远的地方忽然拉回思绪似的,凌川深深凝视着他,温和地道:“我去做牢。其实说起来,我两年前就早该坐牢了不是吗?”
“凌川!”秦风扬咬牙。看着那张在脑海中鲜明地折磨了他两年的面孔,他慢慢走上前,仔细地开始解着凌川手腕上的领带结。
“你走。”将那染上了些血迹的紫红圆点领带重新打好,他低头嗅嗅胸前那隐约的鲜血气味,淡淡道:“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下次改变主意想上我的床,记得要多求几句。”
(6)
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到了家,草草洗去额上干涩的血迹,他疲惫不堪地重重躺倒在床上。从窗口望下去,一辆纯黑的加长奔驰嚣张地停在正对他家窗口的地方,显然,从今后,那里面是昼夜监视的眼睛。
默然地躺着,脑海中,有些温柔甜美和残酷无情的前尘往事一一闪过,浮光掠影,却浮浮沉沉地,抓不住也抛不开。
天色,渐渐黑了,茫然望着不知何时近乎全黑的窗外,他忽然打了个冷战。飞快地跳下了床,他打开了所有的顶灯、壁灯,一时间,房间中夸张地灯火通明,心中忽然的惊悸随着那明亮到几近刺眼的光明逐渐消散了。总是要这样吗?要靠这刺眼的光亮才能打压住在黑暗里蠢蠢欲动的残忍往事?
暗自苦笑,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有着破釜沉舟的沉稳。:“李小姐吗?……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凌川?听说你今天被人打伤了,要不要紧?……”电话那头的女孩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的。”凌川低声道:“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临时不用的期货帐号?”
“这样啊……我父亲有一个,很久没用过了。”李青沉吟道。
“能帮我一个忙吗?把你所有的存款存到那个期货帐户上,这些天,请假不要上班,去别的的证券部每天等我的操作指示电话。……”凌川冷静地道:“这两年你知道我的能力,我保证,不给你带来亏损。我只希望将来的赢利,你给我一半。”
“……”电话那头的女孩似乎被惊呆了,半天终于清脆地笑了起来:“凌川,不用给我那么多,毕竟我是不劳而获啊。”
凌川沉默了一下:“你不问我有什么麻烦?”
“等你的麻烦解决了,你再请我出来喝咖啡,解释给我听?”
“李青,……谢谢你。”他心中有点难言的感动,为这难得的善解人意。深深吸了口气,他无声地叹息,这个女孩子,可能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了。
……
秦风扬看着眼前的王经理,不动声色:“你说他每天照样来看行情,却从不买卖?”
“是。每天的交易时间,凌先生他绝对没有离开过。”
“他看什么内容?”
“都看,而且换得很快,让人根本搞不清他到底在关注哪个品种。”
沉吟地皱起眉,秦风扬忽然有丝烦躁:“你没催他拖欠的透支款?”
“有啊,可凌先生说给他一个月,他一定可以还上。不愿意等的话,大可以立刻告到他坐牢。”王经理小心地问:“要不要现在就向法院提起诉讼?”
“不用。”秦风扬神情倨傲:“那就等他一个月。”
靠进舒适的镂花真皮椅背,他冷冷地笑:凌川啊凌川,被冻结了所有存款,每天的一举一动都锁定在我眼皮底下,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给我一个惊讶!
……看着摄像机镜头中传来的画面,秦风扬冷冷看着那人的侧脸。明明知道这摄像头并没拆下,他竟还能如此安然,却从不抬头看那镜头一眼。望着他起身,一种微妙的、被忽视和冷淡的感觉涌上心来,秦风扬愤愤按响了楼下的对讲机:“他去了哪里?!”
“还是去洗手间,秦总。”
洗手间。……定定坐着,秦风扬忽然想起了以前在香港半山区的那所别墅卫浴间里的旖旎画面。凌川那大笑着抵住浴室门的样子,在蒸汽氤氲中依然亮晶晶的含笑眼睛,骄傲地紧裹住身体的、诱惑的浴巾。……
狠狠摇了摇头,他忽然拨起了早已调查清楚的那个号码:该死的凌川,给我接电话!
盲音。……画面中凌川再回来的时候,他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这一次,是通的。
听着电话那头沉静的声音:“喂?……”秦风扬没有说话,直接挂断。
静静坐着,秦风扬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却越来越强烈。看着一个多小时后凌川再次起身去上洗手间,他冷冷拿起了电话,再次拨号。
……仍然是盲音。
阴沉沉的听着那提示音,秦风扬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在玩什么花样?!看来,差点被他那副顺从而漠然的外貌骗了过去。
“给我调查清楚这两年内,和他所有有密切往来的人中,有没有行动异常的?”
几个小时后,一个女孩子的资料被递到了他的桌前。李青,女,本部职员。对深居简出的凌川来说,除那个老杨外,她是唯一经常和他说话的人。最重要的,是自从那天他和凌川见面后,这个女孩子忽然请了长假,行踪不明。
是这里了。秦风扬嘴角浮上丝噬血的冷笑:凌川啊凌川,我早该想到你的小利爪不会这么快就收起来,不是么?
……照常准点迈进交易厅的门口,凌川面上波澜不兴。正如他预料中的,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李青帐户上的赢利正以他的预期增长着。可是,心理和身体上却从没有过的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