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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后面两节有课吗?〃
〃没有。〃
〃复习课上得怎么样?〃
〃还行。〃
〃想去游泳吗?〃
〃游泳?〃
〃我和刘佳说好了,去陶然亭游泳,你们去吗?〃
我和华杨相互看了一眼,我说:〃行啊。〃
〃那你们等会儿,我们去取游泳衣,一会儿在哪儿碰头儿?〃
〃我们宿舍吧。〃
我和华杨往回走,回到宿舍,找出游泳裤毛巾什么的,放进一个塑料袋,然后坐在床上等阿莱她们,华杨笑着对我说:〃爱谁谁了。〃
刘佳是个嘴上特横的北京姑娘,仗着自己长得难看,谁也不怵,跟阿莱关系很好,人极聪明,一到考试前后她就特别活跃,其实她心地非常善良,是阿莱的一个好朋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阿莱配我有点亏,人前人后不时刺我两句,在她看来,我虽然不能说是一个应该进监狱的料,至少也得像坏人一样受点意外的惩罚,阿莱怀孕的事她知道后,一见到我就指着鼻子教育我,有时候嘴里还能蹦出一个文绘绘的词,叫什么明珠暗投之类的,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是说她配我倒挺合适,依我看,照她的路子发展,除了一条道走到黑直奔女强人之外,不会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众所周知,到现在,她一个男朋友还没有过,是个百分之百的处女。她和阿莱从外面进来,一听推门声就知道她走在前面,我是说,门吮的一响,把门背后挂的东西震得直晃果然是刘佳走在前头,她斜了一眼我们,用手里的包拍打着双人床,说:〃走不走,要走就快点!〃
对于此人,我和华杨的态度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因此我们从床上一跃而起,笑脸相迎,华杨嚷嚷着:〃走啊,这不是正走呢吗?〃
我们一行人下了楼,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喝了一通冷饮,然后直奔汽车站,刘佳和阿莱走在前面,我和华杨走在后面,不时说上几句话,如此走到了汽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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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陶然亭游泳池情有独钟是有原因的,早在上小学时,学校就组织我们结队而来,轰小猪似的把我们赶进蘑菇池,叫我们在里面自由沉浮,在我青春期发育成熟那一段,每到夏天,我几乎天天到这里来游泳,我最爱游的是晚场,也就是傍晚6点到8点夕阳西下的时候,天气变得不像下午那么酷热难耐,通常我和我的几个狐朋狗友来到门口,先吃几串羊肉串,然后买票进场,比赛似的狂游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一般是躺在温热的水泥地上,两眼望天,看着渐渐暗淡下去的天光出神,不然就坐在水池边,看那些穿着游泳衣在水里划动的女孩,看她们从水里撅着湿淋淋的屁股爬到岸上,不时会有人发现一个游泳衣穿得松松垮垮的女孩露出大半个乳房。有时,我发现了一个叫我钟情的女孩就从头至尾一直盯着她看,一直看到退场时间到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这个游泳池分男女池,但深水区只有一个,此外还有一个专供跳水用的水池,四周浅,中间深,没有人跳水的时候,我们经常在那里比赛潜水,方法是往其中扔人一个钢镚儿,然后大家戴上潜水镜一个个下去摸,有时也去跳水,这就要看有没有比我们跳得好的人了,我是说,如果有人能够从十米跳台上做一个空翻一周半人水后,我可不好意思跟在后面来个〃冰棍〃,别人倒是这么干过,招来一阵嘲笑声,我不认为那有什么意思。
我们四个人在深水区门口分成两组,我和华杨从那个小铁门进去了,阿莱和刘佳没有深水证,只好在外面那个最深只有一米四的女池里游,浅水区刚换过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漂白粉味儿,水色淡蓝,隔着铁栅栏,我看到她们俩手拉手走近水边,试着用脚沾一沾水,立刻缩了回去,正是中午,没有什么人,我看到阿菜和刘佳走到树荫下,背靠着一堵水泥墙壁聊起天儿来,不时还甩手指指点点,这时华杨叫我过去,我们就一同站在水池边,高喊一二三后跃入水中,凉飕飕的水叫我的精神立即为之一振,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我伸开双臂,奋力划水前进,一口气游了二百米,于是用手吊住池沿儿的水槽儿喘气,华杨这时慢悠悠地游过来,他的脑袋像鹅一样一直伸在水面以上,游的虽然慢,但不累,他追上我,掉头接着游,等他游出十米开外,我侧身蹬了一脚池壁追了过去,我们就这样交替一前一后,一直游到没劲儿了才换成仰泳,我尽量挺直腰,仰起头,双脚交替拍打着,偶尔伸出胳膊划一下水,几乎是浮在水面上,我睁开眼睛,溅在脸上的水花顺着眼窝慢慢淌下,天上飘着几片棉絮似的薄云,太阳正值中天,只要眼珠儿转到正对太阳的地方就得眯起来,耳边传来阵阵喧哗声,那是跳水区周围坐的人发出来的,他们在看几个小伙子跳水,我刚才在水池边上也顺便看了几眼,偏巧看到一个大胖子从十米跳台上炸弹一样坠落,入水时有点歪,水花四溅,弄得岸上的人直躲,听着现在这种尖叫声和刚才的有些相似,我猜是那家伙又跳了。
也不知那样漂了多久,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翻了一下身,踩着水朝四处张望,是华杨,他正站在岸上,双手卷成一个筒冲我叫嚷,我游到池边,双手撑住池沿,用力蹿了上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阿莱和刘佳站在白色的铁栅栏边上正向这个方向看,我和华杨走过去,隔着栏杆,她们冲这边招手,我们走近,刘佳对我们说:〃外面的水太凉了,没法游,你们出来一块儿聊聊天儿得了。〃
我和华杨走出深水区,我发现阿莱和刘佳的游泳衣都是干的,一看就是连水都没下,我们四个一同来到男池,我率先跳了下去,水是比深水区的凉,但还能忍受,华杨趴在池边,双手垫在下颌下面往水里张望,刘佳和阿莱在水边商量,我冲阿莱招招手,对她高喊下来,她犹豫了片刻,突然尖叫一声跳入水中,跳的真合适,溅起的水花正好落在华杨和刘佳身上,刘佳双手抱在胸前,冷得转了一个圈儿,终于也扶着水池边上的扶手,一点点沉入水中,她和阿莱游得差不多,不大会换气,因此只能在池边游,就像两只大蝌蚪。
我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尽量让肚皮贴在水底,向前游动,由于没带潜水镜,眼睛不久就被水杀得有点痒痒,但我还是能像鱼一样在水底滑动,水质清澈,能向前看很远,不时得绕过一双双站立在水底的脚,有人从我上面游过,我想到有一次也是在水底游,看到过一只男孩的手从女孩的游泳衣下面贴着大腿根的地方伸进去,被女孩的手拉出去的情景,我还看到过小男孩故意从女孩的两腿间游过,或用脑袋直接撞女孩的小腹,那都是什么时候呢?
我慢慢地把肺中的空气吐出来,身体渐渐浮出水面,已经到了对岸,我返身往回游,脑子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游了几个来回,等我放眼四望找华杨他们的时候,水面上就剩下陌生的面孔了。
我爬上岸,看到那三个人在阿莱她们刚进来时坐的地方趴成一排,华杨手枕着一只胳膊像是睡着了,阿莱和刘佳还在说着什么,我走到她们前面,挨着华杨躺下,这里背阴,地上干燥凉爽,我跟刘佳斗了句嘴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是阿莱把我推醒的,退场的时间到了,我们四个分别往更衣室走,然后在大门口集合,一同坐车回学校,我们迈着软绵绵的脚步走进校门,我和华杨不禁心情沮丧,越往前走越后悔,想想后天的考试,心急如焚,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宿舍,背起书包直奔自习室。
自习室人满为患,连座位都找不到,一些学得不错的男生在给女生讲题,趁机谈感情,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平时自习室是公认的嗅蜜场所之一,但得手的大都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学生,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没过几个月,那些原来在他们身边愁眉苦脸的大笨蛋这会儿会扬眉吐气。自习室门前站着几个抽烟的学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晃动着。我走出去时正碰上其中的一个认识我,冲我点点头,我对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向教室走去,在教室门口遇到正匆匆往外走的华杨,他说教室太乱,什么也干不了,正要奔自习室,我告诉他自习室连他妈位子都没有,我们俩只好奔图书馆而去,图书馆里也是爆满,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个的占住自己的那个坑纹丝不动,像从地里钻出来的根茎植物,呆头呆脑地埋头书本,一片叫人感动的学习景象。我们拎着书包,经过这么一通折腾,都泄了气,身上粘乎乎的,
尽是些不争气的虚汗,正是下午3点多钟,视力所及,到处是白晃晃的一片,头昏沉沉的,脚下却轻飘飘的一点根也没有,从图书馆往宿舍走的路上,我们俩脚步迟缓,没精打采,手里的书包加倍沉重,里面装满了这个夏天里所有的绝望,回到宿舍,我们各自跃上自己的床,分别以自己恶梦中最难看的姿势睡去,真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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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讲讲我和华杨是怎么混过考试的吧,这源于焦凡的一句话。晚饭前,这个傻逼从外面进来,不小心踢了地上的脸盆一脚,于是我被吵醒了,华杨也应声而起,弄清情况后不禁破口大骂:〃你丫干嘛呢!〃
焦凡对这种粗暴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不慌不忙地收拾他的饭盆儿,出去时对华杨笑着说:〃真他妈的难,就是有卷子都不一定过的去。〃
说完,他故作摇动饭盆儿,让里面的破铝勺儿发出阵阵怪响,那个铝勺儿我见过几次,被他的利齿几乎咬成小铲儿,勺把儿七拐八拐,勺前端几个细小的死角上沾着牙垢,连当掏耳勺都不够格,他却不当回事,这家伙明知道华杨什么都不会,所以故意摆出一副轻松样,以为能叫我们心里不好过,他说完那句危言耸听的话后,得意扬扬地出门而去,叮叮当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