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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向这个朋友保证,如到上海来看她,她家会有一切舒适的条件。“上海确实是一个非常现代化、在许多方面胜过亚特兰大的城市。我们的房子又宽绰又漂亮,而且备有各种现代化的设施。我们家里有许多卧室、浴室和盥洗室。”①宋家的境况日渐富裕,各种新式的享受也越来越多,当时上海许多新出现的资产阶级上层家庭都是如此。
①同注14,第98页。
但在饮食方面宋查理却不同于许多这样的家庭,这些家庭虽已西化,饮食上还是喜欢中式,而他则已习惯于吃美国饭,而且“妈咪”(这是他对倪桂珍的称呼,原来是对朱利安·卡尔太太的爱称)也很会做。她把做美国饭的窍门和乐趣都传给了庆龄。在漫长而卓越的一生中,庆龄有时会系上围裙,照着国外朋友寄来的新食谱试制;在北京时她会问来访的外国朋友喜欢吃什么,然后出人意料地自己下厨去做些“家常菜”来款待他们。在她北京的故居书架上至今仍然放着《纽约时报》出版的百科全书式的食谱以及其他各种风味的食谱,甚至有犹太食谱和在美国被称作“宾夕法尼亚州荷兰菜”的食谱。
在家里,宋查理晚间喜欢给孩子们唱歌,有宗教歌曲,也有民歌和通俗歌曲,都是在北卡罗来纳州和田纳西州学来的。他是很好的男中音。庆龄直到八十高龄,在一天辛勤工作之余,也常在卧室里一面弹钢琴(她从不在公众面前弹)一面哼着她小时听父亲唱的一些歌曲,作为休息。在上海和北京的宋庆龄故居中,同一些新的爱国革命歌曲放在一起的有她父亲留下来的不少歌曲书,其中有《纳什维尔第一卫理公会圣公会教堂青年赞美诗集》(1907年印制、上有“C.J.Soong,Shanghai”'宋查理,上海'的签名)、《合唱及独唱歌曲集》(福音传教士文拉·桑基作)。其他的歌曲集可能是庆龄和她的姊妹的,各式各样都有,包括“Is It True WhatThey Say About Dixie”(《他们说的关于迪克西的话是真的吗?》)、“Everybody Loves Somebody”(《人人都有所爱的人》)。①
①这些歌曲集为本书作者所亲见。
同这些美国事物并存的是中国经典教育,因为宋查理坚持要让孩子们受一点这方面的教育。他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就是原来曾为他自己补习中文的那位。
很明显,他虽然喜欢许多美国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变成马克谛耶主教所希望于他或他的子女们的那种“失去民族性”的中国人。
但他同时也在子女们身上——如同曾在自己身上做过的那样——培养起他所尊重的并认为为中国所必需的一些美国人的品德,如准时、说话直截了当、工作讲求效率、尊重能力和品格而不是只重关系和等级。庆龄虽然比她这位感情奔放的父亲要安静得多,但她获得了所有这些品德。她还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开朗的乐观精神和幽默感。
庆龄是她母亲最疼爱的女儿。她对母爱的回报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珍视和学习母亲的优秀品德——特别是把责任心置于自我之上。虽然庆龄以后在政治和宗教信仰上都同她的家庭决裂了,她母亲的照片却终她的一生一直挂在家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留下遗嘱,把她的骨灰葬在宋家墓园里。她同倪家亲戚从未断过联系并一直关心他们。①
①这一部分材料大多曾与倪家一位亲戚核对,有的是他提供的。他年事已高,但对倪桂珍的记忆犹新。
宋耀如决心要让女儿们受教育并且还要送她们出国留学,这在当时的中国家庭中是罕见的。这是他主张进步的另一实例:他把女儿们作为智力上完全与男子平等的家庭成员来对待。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夫人倪桂珍同他是完全一致的。①如果没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很可能就不会有后来形成的、在历史上出现的宋庆龄、孙中山夫人。
①尼姆·韦尔斯手稿。
(五)成为企业家、爱国者和革命者的宋耀如
说来奇怪的是,宋“查理”同尊贵的上海卫理公会牧师倪家的联姻反而终结了他自己的卫理公会传教生涯。尽管他新夫人的娘家在基督徒社会中有地位,她带来的嫁妆看来并不丰厚。他一个月薪水只有15美元,他多次向教会管理委员会抗议薪水太少,不够养家,但没有结果——那些美国的委员会对于如何恰当地对待一个“土著人”是有他们自己的主意的。这种情况使宋查理在1892年改行从商。这是行业上、而不是宗教信仰上的改变。他的第一个企业是一家印刷《圣经》的印刷厂“美华书馆”。后来,虽然又开了一些铺子,他仍到教堂去布道——当然是以世俗志愿人员的身份——并成为中国基督教青年会的创始人之一。
很可能,正是由于宋耀如有一家印刷厂,才使孙中山领导的共和革命派注意到他。孙、宋两人至迟在1894年就已相识,甚至还可能更早一些。很快,宋的印刷厂不光印刷宗教方面的材料,还印刷革命传单。使宋倾向革命的是他的现代化思想和民族主义。在美国,他学到了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回到上海,他想照这样的方式生活。但是,中国国际地位的低落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对所有中国人的影响,使他成天苦恼不堪。
在做生意方面,他倒是很顺当。他从印刷厂发展到面粉厂和其他行业,包括出售外国机器。但像有些作者那样把他归入“买办”一类(西格雷夫把他描写成买办的典型)很难说是正确的。中国的“买办”作为外国的代理人或中介入,使外国资本和商品深入中国各地,损害中国自身的独立发展。他们的利益不但同外国帝国主义者、而且同半封建旧中国的传统统治阶层相结合。他们对民族主义是淡漠、甚至反对的,对本国工业的发展一般是不关心的,除非他们自己要用他们的资本来办厂。宋耀如所办的企业更多地是属于“民族资本主义”一类。他输入的是机器,中国自己当时还不能生产,不存在争夺市场的问题,而对装备中国自己的工厂倒是有用处的。后来,他又办起中国人资本的面粉厂。他的思想是资产阶级的爱国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想。因此,把他称作“买办”是不合适的。
确实,他有几个孩子参与了1927年后的蒋介石政府——从政治上说是买办政权。但这是他死后很久的事了。
紧接着成亲以及反抗外国教会在薪水问题上对他的歧视,宋耀如开始反对清廷。在思想上,这可能是由于来自美国的共和主义思想影响。在组织上,像许多别的中国人一样,这看来是由于参加了一个历史悠久的反满秘密会社。不论怎么样,到1894年,即庆龄两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已同孙中山相识并成为知己,还在家中款待他。在以后多年中,孙中山无数次到宋家来,串门、留宿、开会或者隐藏。宋耀如不但在他的圣经印刷厂中印刷革命小册子,还为革命募款及进行其他活动。
毫无疑问,庆龄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孙中山。据现有的材料,孙中山在1894年和1900年都曾到宋家造访。孙中山很爱孩子,从来不会不理他们。当庆龄还很小时,他可能逗她玩过;她上小学时,他也可能同她谈过话。那时,她不见得知道孙中山同她父亲正在进行冒险的革命事业,但她确实对这位受到尊敬——又备受苦难的——领袖人物和家庭密友,产生了敬慕之心。
在中国人中间有一个常听到的传说,说庆龄在13岁时(即1905年)第一次同孙中山谈话。据说孙中山对她说,“我们只有学到各种各样知识,才能救国”。她说,她要为他的同一目的——推翻帝制、建立共和——而奋斗。孙回答说,“庆龄,好极了!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将十分感激你”。庆龄在那个时候已知道孙是宋家至交并把他看作英雄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但这样的谈话,如同关于伟大人物的故事一样,常常添校加叶,成了传奇。
武昌起义时,庆龄仍在国外。在第一章所引用的她当时在威斯里安学院校刊上发表的文章中,她热烈地沉歌这次起义。1911年圣诞节孙中山回国抵达上海,宋耀如和霭龄(她已在早些时候学成归国)立即同他取得联系,并陪同他在举国欢腾中到南京去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正是在南京,宋耀如得到了一面新的国旗并寄给在美国的女儿庆龄。(第一章中已经记述了庆龄如何兴高采烈地把这面新国旗挂在宿舍墙上、把黄龙旗踩在脚下。)
在上引威斯里安校刊文章中,庆龄为什么没有提到孙中山?这似乎有点费解。但她不提她家同孙中山的关系是符合她的谦虚品格的。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以随意、亲密的口吻谈到显贵人物藉以抬高自己身价的人。
这部传记是宋庆龄的传记,不只是将要成为伟大的孙中山的夫人及遗嘱的一位女性的传记。当然,她后来的道路和业绩同孙中山的影响及精神遗产是分不开的,但最根本的因素还在于她自己的倾向和发展。
(六)宋庆龄的童年和少女时代
当庆龄还是一个上海的中学生时,在她身上已明显表现出那种先人后己的赤诚,以及不满足于事物的表面而要寻根究底的兴趣。宋美龄回忆说,每星期三晚上,马克谛耶学校都要请一些校外著名人士来校主持宗教讨论会。“你为什么向李牧师提问题?”一次星期三晚上的讨论会结束后,她〔美龄]愤怒地要求庆龄回答,“难道你不忠实信仰?”①当时庆龄是否真正信基督教或有什么别的信仰,年代久远,难以查考,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随便什么事情,如果要她相信,她总是要问为什么的——这是她始终保持的一个特色。
①同注14,第46页。
一位更早的观察者谈到庆龄还只6、7岁的时候在美国教会学校浙江湖群女校每周三次上福音课时的反应。(她像其他许多孩子一样在上马克谛耶女校'即“中西女中”'之前先上这个学校。)①她经常安静地注意听,然后把听来的圣经故事转述给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