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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畸如你我,卸下唬人冠冕,哪一处真能容不伦的燕侣?
所以,必不是这世道胜了你我,必然是你我操控了八荒六合;
才任性驰骋,圆了死生相许,盟定千秋。
我错过
我混沌、我可恶、我极端、我稚弱、我不通世理……
然,这一会,信我。
再抱紧你,贴着心;
你或不知道,但心必然知道。
我时候不多,要说的却太多;
但有一句,你死也要记着
这天底下,你输了什么都行,独输了我,我一定是、永不放过你!
“……我时候不多,要说的却太多总之,会有一辈子,把我攒着的话都跟你说……”
听着千云戈均匀的心跳,话语中静无涟漪。
“……但有一句,你死也要记着……” 指腹蜿蜒在棱角突兀的脸庞、声音渐变得强硬:“这天底下,你输了什么都行,独输了我,我一定是、永不放过你!”
不等说完,我已更埋进他的胸膛,恨不能把那片温热全卷进五脏六腑……
……执着到不能再执着了,才惺忪着起来。
我不敛醉眼,吩咐道:“麝兰姐姐,你拿王爷的私印给我用用。”
麝兰不明就里地怔着,片刻,默然去了。
一直看我翻出信纸、盖上私印,又将一切收藏回去,麝兰再没有多话。
我把印台还给她,巍然对上那沉冥的眸子,无言片刻,终于道:“麝兰,若真论起来,我对不住你可你是明白人,好、歹咱们都强求不得。所以我也只有盼着老天别再负你,若是日后,你落在两难中,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麝兰脸上越发肃穆。
我一眯眼,决然道:“这不光是成全你,也实在不想白搭了无畏付出!”
麝兰咬着唇,大约仍不得要领,但还是笃定地点点头。
于是,回眸再搜掠一遍横陈榻上的宝,我挽住千万心澜,绷直身子、大步离开。
亦真亦幻,竟、几乎听见麝兰模糊难辨的惊喜:
王爷你醒了……
我微震,脚下一虚、却着落得更加踏实终于,扬着脸,饱握着双手、桀衅而去。
等陈松偷偷开了偏门、四处张望一回、侧身示意,我突然顿住脚步。
“陈松!”我低声唤他。
“快走吧,七少爷,待会天怕要亮了!”陈松催促着。
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陈松,你听我说”
陈松定住,静待我发话。
“你能不能抽出些日子,帮我办件事?”
陈松沉默片刻,问:“要多久?”
“从长都到广陵往返大概要多少时候?”我放开陈松。
“马快的话,有个七八日便可,若是……”
“好,你明日来城外瑶觞亭取马匹,这封信……”我说着翻出折好的信封递给陈松:“务必送到广陵休家祖宅,给一个叫厄澜的人!”
陈松缓缓接过,目光却始终不放开我。
我不由得别过身:“实话说,我也没见过那个人。我不管你怎么周转,这事关系重大”猛然对上陈松的脸,我宽声道:“我要你非办成不可。”
陈松一个抱拳,笃誓般应着:“七少爷放心吧!”
点点头,我再不延迟片刻;跨出门槛,如个无常、漠然奔赴使命。
两天后,皇上便召见了我。
这回见驾却是在千氏王宫、天子的寝院。
迎头对上那和蔼如先的龙颜,我挺直身子一笑,马上大大行了个正礼,卑躬屈膝道:“砻琛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
“起来吧!”皇上说着,极亲切地过来扶我,并顺势拉住我的腕子不放:“我这番苦心,可是把你换回来了。”
“砻琛惭愧!”我不由得换上自悔。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砻、琛……一时间还真是习惯不来!”
“是砻琛罪过,请皇上责罚砻琛!”我说着又要下跪。
皇上大手一撑,硬是把我止住:“诶!”
“皇上不怪我?”我闪烁着眼眸,沁出些泪湿:“皇上好意待我,砻琛谢过皇上只是砻琛怪自己太痴,当初没有悟透,今日竟是万箭穿心般、惨不愿为人!”
“哦,砻琛所谓‘痴’,倒是何意?”皇上放开我,玩味着。
我攒紧了脸,凄然片刻,强止住泪水,喃喃道:“砻琛……放不下三王叔!”
皇上的眼,渐眯成两道细锋,钉住我不放开丝毫。
杵在一旁的韦段戎早失了镇定,额角跟着渗出汗来。
“是吗?”半晌,皇上终于沉哦出一句。
“砻琛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我说着双膝木然着地,再不抬起头来,只凭泪水砸落大理石的地面。
“那朕送你回均赫王府如何?”
“砻琛只求皇上责罚,没脸回去!”
“你当真这么想?”
“我骗得了皇上吗?”
皇上冷笑一声:“那好,你要朕怎么罚你!”
“愿是极刑,怎么罚凭皇上定度!”
皇上凝视片刻,走到龙案边坐下,径自执起张折子,悠然道:“那朕,就罚你把‘地宝’给朕讨回来!”
“皇上!”我哀鸣一声、昂起头。
“怎么,这不算是极刑吗?”皇上揶揄道。
我忍住哽咽,倒抽口气:“皇上执意如此?”
“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砻琛怕”
“怕什么?”皇上问得轻佻,却不看我。
“砻琛怕情难自禁!”我字字咬定。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肯定你会情难自禁了?”
不敢迎对皇上的深机,我踌躇片刻,低声道:“砻琛不知。”
皇上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跟着说道:“那好,你就去试试,朕不为难你便是。”
“那……”我向前稍挪、稠声问:“倘若成了如何、不成又如何?”
皇上一敛形色,起身、再三打量着我,不露痕迹地说:“不成么,你就让朕囚你一辈子;若成了,你想要什么?”
我屏住呼吸,而后双手抱握在头顶:“求皇上让我得进得退,有所容身!”
“好!”
我闻言,如有灵犀,深深一拜、极尽威仪:“谢皇上龙恩!”
漂亮的人物我见过不少,可如眼前人这般的,却是鲜有。
只见一身贴烫的素白鹅脂绫走马袍,青靴点翠,玉带摇辉,一头绝好的乌发齐整地束在耳后,被个“离霜红”的盘丝蛟琵琶冠固成饱满的半圆,余的部分极随意地垂着。
再看那容貌,也是赛比神仙,真是:皎玉生肤,珍葩袭艳,眉黛如锋,目璨犹星,鼻廓雕致,唇嵌宝樱,忍凝眉、蕊宫失色,纵弯眸、碧宇迭惊。
我与那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失了神,直到韦段戎插言进来。
“主子?”韦段戎在我身旁轻声唤着。
我一诧,先那人一步回过神来。
“韦大人,这位想必就是皇上失散许久的兄弟、砻琛王爷了吧?”那人换张笑脸,柔声细语问道。
“正是。”不等我开口,韦段戎径自答道。
“王爷果然人品过人,掬魂失礼了,王爷见谅!”他说着深跪下去行了个礼。
我上前一步,忙扶他起来:“不必多礼掬魂?敢问阁下是……”
掬魂一展星眸:“掬魂疏忽我是皇上的侍读,原姓乔,名四淳,只是皇上嫌叫得碍口,就赐了个‘掬魂公子’的浑号,王爷叫我掬魂便可。”
“掬魂……”我默念着,心中忍不住泛出丝异样。
掬魂又是一笑:“王爷想起什么了?”
我敛住声色,温言道:“没什么,这名字皇上果然文韬高妙,阅人不俗;掬魂公子侍于君侧,想必辛苦了,砻琛敬谢万分!”
掬魂反手扣在我腕上,略一挺身,道:“王爷何必客气,掬魂此番,真是恨不能早几年认识王爷掬魂这名字,若说起来,还要拜王爷余荫……”
我不等他说完,慌忙抽回手臂,恭然道:“掬魂公子哪里话,我与公子也是相见恨晚,今日在宫中耽误太久,实在身有不便;公子不嫌,咱们改日约个时候,好好聚聚,砻琛此番先告辞了!”
掬魂俏生生望了我片刻,终于道:“那好,掬魂恭送王爷!”
我再掠一眼他背后的幽陌寒塘,缓缓退后,转身、携着一脸肃杀的韦段戎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只低头默想;韦段戎坐在身边也是不言不语。
快到倾雨阁后门的时候,突然抬头,竟对上韦段戎忧思的脸。
“段戎?”
“销魂……”他沉声想说什么。
我纵容地一笑:“刚才还叫我主子,这会儿怎么又是老也改不过来。”
“你想我叫你主子、王爷?”韦段戎迷惑着问。
我别过头,褪去形色,沉默片刻,道:“随便你吧,只是场面上注意些就行了另外,那个掬魂公子……”
“这个人你小心为妙。”韦段戎气语坚定地说。
我晃他一眼,再不多话。
傍晚的时候,顾峥来了。
杜倾雨因为救了千云戈的事,心里气不过,这些天一直不理睬我。倒是韦段戎,不知是受了皇命,还是念及交情,常要过来看看。
此刻,我与顾峥、韦段戎三人围成一桌,把酒问盏。
我笑着问顾峥与麝兰的婚事,顾峥也不为难,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
“这么说,初八就是正日子了?”我放下酒杯,淡然看着顾峥。
“嗯,虽然也没个几天,可王爷身边总离不了人。要不是这样,今天她也要来了。”顾峥呷口‘白虎醉’说道。
“那你可要替我跟麝兰姐姐道喜,我怕是不能当面恭贺她了。”
顾峥笑起来,摇摇头:“你呀。”他看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韦段戎,挑挑眉,回头问:“今天去见皇上了?”
我一怵,略有些黯然:“嗯,早晚也要去。”
“那我就放心了。”
我的目光在顾、韦二人身上流转,突而变得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