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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不忌从未有片刻犹豫,一直不遗余力的帮助奎叶恢复。金朝皇帝以其自大自负绝对自信的可恨面目,笑眯眯的陪在身边,仿佛笃定会将奎叶置于其掌握之下。
因为他在床上的顺服,和身体还未恢复双重原因,金不忌放松了对他的禁锢。于是有一天李奎叶逃了出去。
南面的路守卫很少,因为它只通向横江,水深而急,李奎叶当时走路还有些摇晃,却在追兵面前毫不犹豫跳下江。
对李奎叶来说,活就活了,死就死了。
并不是兵行险着以求生,李奎叶心里也许更乐意淹死;更不是因为受辱而自杀,在困厄中挣扎长大的李奎叶决无这种奢侈的念头。
只是突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活着。一直这样努力维持的性命有什么意义。
在水里沉浮的感觉,在水下看到耀目的阳光,一切让他回到多年前,也这么毫不犹豫跳下水,在水里逐渐丧失力气和意识,然后被温热的手臂救起。
那曾是多么温暖的双臂。。
在生死之间徘徊,次数多得记不清。
依稀记得,很小时候也是富家子弟,也有众人围绕关心爱护。但是真正开始记忆的,却是父亲亡故,和母亲被赶出家门之后。
母亲很快也死了。一贯锦衣玉食还不懂事的孩子,要想活下来有多艰难。快饿死了,快冻死了,这样的记忆太多了。无数次在幻觉中被父母拥抱疼爱着,幸福的觉得死了也很好。
但终究选择活下去。发狠一样决定活下去。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嘲笑他的命运而活。不要像那些亲戚们希望的预料的那样死去,他要活着,甚至要光鲜华丽的活着。
野心在他胸膛鼓荡跳跃,聪明又偏激的孩子带着强大的自信投入军队。
。。。。。
孩子的幻想多么简单,野心也真是渺小。
有了官职,有了权力,他此时伸出手,就可以将那些夺走他的财产赶走他们母子的亲戚像捻蚂蚁一样捻死。他们会匍匐他的脚下,惊恐万状,后悔不已,为了活命而磕头。
会的。只要他希望,童年幻想过无数遍的情景就会真实上演。
他却没有了兴致。
为了嘲笑命运而活。当年的孩子真是豪气。那么现在呢?丧失了理想,失去了重要的朋友,甚至失去了尊严自由的自己,又有什么豪语能支撑自己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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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忌抬起头,说:“给你机会,你可以杀了我。”
镣铐被打开了,散落的扔在地上。李奎叶慢慢揉着手腕,注视着突然这么说的君主。
片刻前的伤感已经消失了。金不忌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表情,他说得很慢,这么说的时候通常表示他很认真。
这是什么意思。李奎叶在心里迅速判断着。他没有动,他不是性急的人,性急的人通常死得早。金不忌的目光没有从他身上挪开,也没有戒备的意思。他不懂金不忌在想什么,金不忌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而且他也知道,金不忌不是那样的人。
“你总是这样,”金不忌低声说,“总怀疑别人。你是靠这个才活下来的吧。但是至少,你应该相信我。我没有骗过你。”
能无条件相信的人,只有崔志焕。但即使是他,多年前也证明,在特定情况下,只能有选择的相信。
虽然,金不忌的确没有欺骗过他。这个毁了他一生的男子。
李奎叶瞳孔突然收缩。
小刀架在金不忌脖子上,虽然刀是金不忌给的,也没防备他的动作这样快。李奎叶觉察被胁持的身子紧张起来,但是没有动。
金不忌面不改色。他有这份定力。但这假象骗不了奎叶。外表潇洒有时喜欢冒险的金朝圣上,骨子里其实非常怕死。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怖,也许来自少年时代的阴影。一面怕死,一面追求冒险的刺激。但此时他的目光,并没有追求刺激时的光亮。
李奎叶说:“很久前就想这么做了。”他的目光落在小刀上,同时缓缓将其放下。
“那么你感到满足了吗?”金不忌从容的回应着,同时悄悄长出一口气。
如果不能肯定李奎叶不会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圣上一向胸有成竹的作风。
圣上微笑了。依然是那种自负自大的笑容。好像宣告胜利似的笑容。但是似乎没那么刺眼了。李奎叶隐隐明白,像他的冷酷一样,这种微笑也是皇帝的面具。无论顺利与否,无论害怕与否,皇帝都会这样微笑。
这是他高傲的方式。
为什么这么做?李奎叶没有问。
皇帝做了和其一贯作风不同的事。但是,和他相关的,皇帝做的出人意料的事还少吗?换个说法,凡是皇帝出格的事,都是和他相关的。
答案是什么。奎叶不愿也不能深想。曾在快感中听过的无数遍呢喃,不可能是真的。
他没有利用这个机会。
他只是觉得,如果那样做了,就太卑鄙了。
仅此而已。
41 同类相吸
金不忌站在窗口往外看着。
左使话正讲到一半,忽然看见圣上笑了,不禁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讲下去。
秩宗花白的眉毛抖了抖,正想开口,却被卿事董原一个眼神阻止了,老头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
皇帝如梦初醒,回过头也装模作样咳了一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第三次了。”
走出殿外的秩宗气愤的伸着指头,向卿事摇晃着。
花园里和王吉说话的李奎叶正好转过脸。两人目光一撞。秩宗登时拉长脸,“哼”了一声。
“第三次了。”士卿微微躬了身子,面无表情的对君主说。
年轻的君主不回答,也没一点尴尬,在士卿面前毫不拘束,笑容满面的望着花园。那愉悦的神情不受干扰。
“如果是因为李奎叶在的缘故,”士卿字斟句酌的说,“那么把他暂时送到地牢也未尝不可。”
这句话成功让皇帝回过脸,有些苦恼的看着得力大臣。
但士卿不为所动,继续平平板板的陈述:
“在这样重要的讨论中走神,是历代名君都没有的行为。当然,圣上本身是没有过失的。所以,请把引诱圣上走神的李奎叶交给我。”
在士卿恭敬严谨的陈词中,皇帝不得不丢盔卸甲,苦恼的叹了口气。
走神还在其次,皇帝知道,真正让大臣们不满借机发挥的,还是因为自己擅自释放了李奎叶。虽有命令不许他离开这个花园,但对李奎叶深怀戒心的大臣们来说,让其没有束缚的自由行走是极其危险的事。
“铁华认为,奎叶是什么样的人?”
士卿沉默一下。
圣上的脸半转过来,光和阴影让其显得很柔和。
“我怎样认为无关紧要。”士卿严谨的说,“重要的是李奎叶曾经背叛过圣上,这是事实。我,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人留在圣上身边。”
皇帝笑了。他知道士卿的潜台词。
——“何况你曾经对他做过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
很美妙的事。
但是在他和他之间,性并不是全部。甚至可以说,不是很重要的事。他也深信,性不能征服李奎叶,即使他曾在情欲里难以自拔。
两人之间的相似相异,才是他们不能断绝的纽带。
这一点,士卿不明白,秩宗不明白。但,只要他明白就好。
第一眼看见他,就明白了。
六年前,边境。
听到一个帐篷里的喧哗声。进去看见两人在厮打,李奎叶在一边弯腰大笑。当时的郡王有点吃惊地看着笑得不成体统的军官,犹带稚气的脸,快乐像要从全身溢出。
但是真正打动郡王的,是他的眼睛。
对于少年来说,过于锐利冷静的眼睛。
金不忌认出,这是从黑暗的深渊里爬出,从奈何桥上挣扎回来的人的眼睛。
漆黑的,藏着锋刃的,孤独的,善于自保的。
和他一样的眼睛。
他是他,他也是他。金不忌深信,奎叶终有一天也会明白这一点。
但是,到了那一天,李奎叶选择了崔志焕。
崔志焕。一个世家公子。
一个一帆风顺,被众人喜欢包围的人。
和他,也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即使最了解他,即使是最相似的人,李奎叶却没有选择他。
即使李奎叶投靠郑永昌谋反,也不会比这个更让金不忌愤怒。
让他同样呆在黑屋子里,一点点经受自己曾感受的恐惧,如果他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情,那就引导他一步步重复自己的路。
可以轻易说离开吗?他们有退出的权利吗?
如果想活着,想顺心的活着,不是需要自己伸手夺取吗?
一直以来,他,和他,不都这么活下来的吗?
看到李奎叶缩在墙角,因为烛光而恐惧的后退,这身影和十六年前的自己重叠了。
打翻了蜡烛。扑上去紧紧抱着另一个自己。
金不忌颤抖着,哽咽着,清醒的承受着更甚于李奎叶的恐惧。黑暗里,恐惧中,事情这么发生了。
一而再,再而三。
与其说是追求性的快感,不如说是借此认证对方的存在。只有紧紧在一起,才感到踏实。
士卿大概认为奎叶惑主。但是,能够并肩躺在一起,早晨醒来第一眼看到对方,对金不忌来说,已经满足。
李奎叶对于他,早已远远超越性的意义。那是灵魂的饥渴。
但是奎叶被情欲迷惑了。少年从军,律己甚严,李奎叶极少尝个中滋味。皇帝发现了,也以此作为控制的手段。
然而像李奎叶这样的人,是不可能长久被情欲迷惑的。正如金不忌也不会。
再次相见,金不忌没有越矩半分。他有无数期盼他的后妃,犯不着这么急色。
给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