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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宫中三妃六嫔皆有所出,唯一的例外便是当朝的皇后,子高将军的亲妹。嫁给当今圣上十载有余,却连个公主也没有生出来,子高将军死后,母族势力所剩无几。所以,如今的皇后是在外,无家族势力来支持;在内,无皇子来依傍,各宫妃嫔又都是虎视眈眈,想把自己的儿子立做太子,再自己取她而代之。看来,恐怕皇上立嗣的时候就是废去她后位的时候。
于是,表面上,贵为六宫之主,又是皇上的元配,大将军的妹妹,实际上早已是风光不在。虽说皇上仍旧和她是夫妻和睦,每月也会去探望她一回,但私底下宫里都知道皇后的情势是每况愈下,早不在皇上的眼里和心上搁着。
她,就是我要找的这个女人吗?她会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吗?
我知道要说服皇后不难,难的是皇上是否在合适的时间临幸过皇后,这一切又如何在秘密中进行,且永远变成一个真正的秘密,因为在未来漫长的时间里,在我离开这个宫廷之后的岁月里,今日的计划不周,将来的任何闪失,对这个未成形的生命都是滔天大祸。我今日要生下他,以后,我还要他平安长大,一世都无灾无难。
我踌躇辗转,夜不能寐。如何才会有一个万全的办法,不动声息的躺在黑暗里的时候,手抚在小腹上,心如雷鸣,我不得不一次次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慌,就有了,就有了。
我要知道皇上是否还有临幸过皇后,是在什么时间,这些都在女史手中的彤史上,我要看到,又不能将自己引起别人的疑心,我既不是掌管此事的女官,也不是争宠的妃子,即便是买通女史也不够顺理成章啊。
思前想后,恐怕只有去见皇后,先试探探她,想来唯这样才能问明底细,将这个圆画全吧。
身为解忧宫的女官,我无需像各宫嫔妃那样定期拜见皇后,自然就没有机会与皇后私底下单独谈话,但是芷岚每个月的月初都是去见皇后的,过几天就又是月初了。
我嘱咐小韶去见公主,问问公主下月月初何时会去拜见皇后,并告之公主我一直未有机会去谒见皇后,求同去,问公主意下如何。
答复自然是好的,小韶说公主听了颇高兴,说每次去都不知如何自处,又无话可说,我陪她去真是太好了,还说到时候会叫宫女来请。
我对自己说:就安静等上这几日吧,愿上苍垂怜,赐我一线生机。
于是我在无比焦灼中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与此同时,接下来的一步步在我脑中上演;如果皇后这一招棋走不通,可还有其他拼死一击的余地也不停的在我心口翻腾。兴奋刺激的我一刻也睡不着,时时陷在不安的思绪当中,所幸上一个冬天我也是这么恹恹的,又总那本书挡在魂不守舍的面前,总算是做到了我一要求自己的不形于色,小韶和其他侍候的人也不觉有异。
我并不知道,我的生命就是如此在这一切运筹中复活了过来,暗涌在阴冷的血液之下的活力又回到身上,准备把一次次挫折前没机会的奋争献给我的小生命。
计
今日,风大,天阴沉。
我穿着多过需要的冬衣来见芷葻,看着跟在芷葻身后的侍女,我对芷葻说:“公主殿下,不如就我一人陪你去吧,怕今日多跟了我去,人多了惹皇后娘娘心烦。”
“那银霜,你就不用跟我去了,退下吧。”
似乎走了很远的路,也或者很近,我不曾觉得,我在肚子里一遍遍说着我要对皇后说的话。
“夫人,你好像精神不好,人倒是富态了些。”
“嗯,哦,是啊,难为小韶天天就是琢磨着如何帮我滋补,天天这样吃,不胖也难,不过是一到冬日,精神还是有些不济,不碍事的。”
“这样好,夫人再胖些才好,我们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
我伸手握住了芷葻,深深地看住了她,再笑了笑。
如果芷葻能够读懂我的心思,此时我的心在说:是的,芷葻,我的路走得好难,但我要平安度过这一劫,然后我还要陪你走那好远的路。
皇后是个富丽端正的女人,她和我记忆中的子高将军并不像,只是头发也如同子高将军那样黑的像乌鸦的翅膀,那样深刻的墨色。
无非是寒暄,彼此问身体可好,我也向皇后请了安,又说一直没有机会特地向皇后娘娘请安,甚为不安等等。不知所以的听芷葻和皇后絮絮的讲了一阵子话,然后一同告辞出来,出了坤宁宫,已经走远了好一段路,我便作意外的样子说是遗落了锦帕,要转身回去取。
芷葻拉住我说:“夫人,回头我遣银霜来取吧,省了再走回头路。”
“不妨事,殿下,你先回吧,我整日懒在屋里,合该多走走。”
一路不停的又回到殿门外,对门外的公公说:“本有些要紧事要跟皇后娘娘说,方才见了娘娘一高兴,竟给忘了,烦劳公公给通报一声。”话声未绝,一锭金子已到了对面老宫人的手里。
他笑眯眯的对着我说:“夫人稍等等,老奴这就给您说去。”
我又见到皇后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脸色并不太好,眼睛看向别处,冷冷的说:“宸国夫人见本宫所谓何事啊?有什么事方才不讲?”
“娘娘,奴婢有些话想单独对娘娘禀明,还请娘娘……”
眼前浓妆艳抹,满头金玉的女人无比优雅的轻挥了一下手腕,一众宫人皆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恕罪,如今这宫里的事与我本是不相干的,但今日见皇后如此和善,觉得近日听到的一些闲话,如果不告诉皇后娘娘,实在心中愧疚的很,然芷葻又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孩子,有些事当着她讲有些不妥当。”
“宸国夫人,有话何必这般弯弯绕绕,直说无妨。”
“既如此,还请娘娘恕奴婢无状。奴婢也是无意中听到某宫的宫女闲聊说,说皇后娘娘,娘娘……”
“ 说什么,快说。”
“是,说娘娘早就失宠,皇上厌烦了娘娘,根本不到坤宁宫来,如今最受宠的是她们那宫的主子。”
“一派胡言,是那宫的宫女在下面胡言乱语。”
“娘娘恕罪,奴婢对宫中人事实在生疏,认不出来,只后来听有人来传话说:‘娘娘从皇上那儿回来了,快回去吧。’两个年轻宫女才跑开的。
此时眼前这个女人眼中都是凶光,狠狠的拍着桌子,叫嚣着:“胡说,胡说,连这些不入眼的小贱人也敢在背后如此放肆。”
“娘娘,子高将军当年与我父亲交情甚厚,我也很是钦慕子高将军人品刚正,文治武功样样了得,今日见了皇后娘娘更是心生亲近,换作别人,我是本不欲多管,可如今宫里沸沸扬扬的传言着这个或是那个皇子将被立为太子,母凭子贵,取而代之坐上后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你倒是有心了,既如此,你到我这来讨好我做什么,还不擦亮眼睛看看哪宫的娘娘最得宠啊?”
我手心里已满是冷汗,不是觉得皇后锐利,实际上她的智慧远不能做好一个成功的皇后,我是怕这出戏不能按我写好的本子往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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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先皇的遗旨,便是当今的皇上开了金口,也是改不了的事,我又何苦讨好哪边。只是有些话说的太过不堪,实在让奴婢听了于心不忍,想起自己一生悲苦,便替娘娘不平。”
她手里的杯子在地面上炸开,许多碎片和水渍溅在我身上。
“她们都说什么了,你通通给我说出来,本宫不会怪你。”
“说皇上早就不跟娘娘行房事,每次来无非是循祖制,可过来也是敷衍,所以娘娘才生不出孩子来。”
我看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这些事,他们哪里会知道,宸国夫人,倒谢你心里惦记着我,不过我跟皇上好的很,如果他们为着这些子乌虚有认定本宫已失宠,那他们就想错了,打错了如意算盘。”
……
我跟皇后说了很久很久,直说到皇后宣宫人给我赐了坐,又赐了茶;直说到我如何因为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当年如此受宠,后来还是落得下场凄惨,将来更不知会如何;直说到皇后像我诉苦,说她和皇上每月一次的欢爱,她吃了多少药,试了多少法子,仍是不争气的的肚子……
最后,我告诉她说,若想在这宫里高枕无忧,坐稳这个中宫,不落的同我一般的下场或是更为凄惨,她必须想个法子有个子嗣。自己生不出,就要借一个。她大惊,后又大喜,然又复疑惑,问我如何借法。
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传说很久之前曾有个正宫皇后姓胡,举止得体,贤良温淑,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后,只是没有儿子。有个皇帝宠爱的孙贵妃日日想取而代之,孙贵妃虽然也没能生出儿子,但却用了条偷梁换栋的计策,他将一个被皇帝临幸后怀有了身孕的宫女藏在秘室之中,收买了御医,称她怀了身孕,再装出许多怀孕的迹象。就这样十月怀胎,宫女产下一子,孙贵妃处死宫女,自己也装出一幅产后虚弱的样子。就这样这个小男婴就成了她的亲生儿子,她也因此得以正位后宫,胡皇后被迫让位。(1)
皇后不及听完故事就说:“如今皇上临幸的大事是次次都清楚记下来的,怎么可以和说书的故事比,要蒙混,谈何容易。”
我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不愿再看到像她这样仁厚的女人受我这样的罪,我会好好帮她一起想想,务必想周全了。
我是要好好想想,似乎求的一切都有了,我断不能走错半步,眼前是一线生机,绝不容失。
我说我会再来看她。这一回,她拉着我的手送我出的门。
注:
(1)本段摘抄引用关于明宣宗朝胡皇后和孙贵妃的故事,这个男婴就是明英宗。(其实早已想好的情节,后来无意看到这出历史上早有的雷同就附在这儿,这样老套的情节历史上发生率应该相当相当高。)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