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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吗,小子?」
「是的,先生。你看,连着我俩胸骨的是一条——纽带——缚线……」
「是韧带,」朱利安皱着眉头说,「怎么老记不住,弗兰【注】。我想你早该记住了。」
「韧带,」弗朗西斯对这位严格的批评者点点头,「它很有劲,先生,嘿,我们可以把它拉长六寸!」
「可那不疼吗?」警官畏缩地说。
「疼?不,先生。你抻耳朵的时候它会疼吗?」
「嗯,」老先生笑着回答,「我想不疼吧。我还真没试过。」
「软骨韧带,」霍姆斯医生解释说,「在畸形学中我们称之为剑突赘生物。最奇异的现象,警官。伸缩性极强,坚固得不可思议。」
「我们可以用它来变戏法儿。」朱利安一本正经地说。
「得了,朱利安。」卡罗夫人用微弱的声音说。
「我们确实可以,母亲!你知道的。我们可以做那对暹罗兄弟做过的那套戏法儿;我们给你表演过,记得吗?」
「噢,朱利安,」卡罗夫人说话时掩饰着一丝微笑。
霍姆斯医生的那张年轻的脸上,因为突然有了炫耀专业知识的机会而神采飞扬:「章和炎——那对暹罗联体兄弟的名字——能够靠韧带的力量支撑对方的体重。这些孩子很迷这个。天呐,他们比我还能干!」
「那是你锻炼不够的缘故,霍姆斯医生,」弗朗西斯恭敬地说,「你为什么不打沙袋。我们……」
警官这时已开始露齿而笑,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奇迹般地轻快起来。男孩子们那完全正常的谈吐,机智的应对,包括他们的不怨天尤人和没有因自己的存在而表现出任何别扭的情绪,都对眼前这个局面的形成有所促进。卡罗夫人对他们报以疼爱的微笑。
「如果说医生们只有这一件事,」他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可关心,我想,问题早解决了。但是……」
「也许还是让我来解释好些,老弟,」霍姆斯医生轻柔地说,「你知道,警官,所谓暹罗联体孪生通常——只是说通常——有三种类型,这三种类型在医学上都有非常著名的案例。有臀部联胎型——背对背——肾脏区连接。最著名的实例恐怕要算是布拉斯齐克联体孪生子,罗莎和约瑟法。曾尝试过手术把她们分开……」他停下来,脸色转阴,「然后就是……」
「那尝试成功了吗?」埃勒里平静地问。
霍姆斯医生咬住了嘴唇:「嗯——没有。但更多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好啦,霍姆斯医生,」弗朗西斯诚恳地说,「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这也好理解,奎因先生,我们因为自己的情况,很自然会对此感兴趣。那次尝试的结果是布拉斯齐克孪生姐妹的死亡。而那之后泽维尔医生没有再……」
卡罗夫人的脸色变得比她的眼白更白。警官向埃勒里递了个眼色,示意让霍姆斯医生继续。
「然后就是,」霍姆斯医生的语气不如刚才那样轻松了。
「剑突联胎——胸骨部连接的孪生。当然,这一类型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那对暹罗双胞胎,章和炎。两个健康正常的个体……」
「死于1874年,」朱利安宣布,「当时章染上了肺炎。他们活到63岁!他们都结了婚,养了一大群孩子,还有其他的一切!」
「他们不是真正的暹罗人,」弗朗西斯微笑着补充,「有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和四分之一的马来血统。他们非常聪明,警官先生。还很富有……我们也是这一类型。」他很快地又补上一句,「剑——剑突联体,但不富有。」
「我们是富有的,」朱利安说。
「可你知道我的意思,朱尔【注】!」
「最后,」霍姆斯医生说,「还有所谓体侧联体型。面对面的——肝脏连接。当然,循环系统也是共同的。」他叹了一口气,「泽维尔医生有成功的个案。卡罗夫人的私人医生也有参与。」
「可是,」埃勒里低声问道,「把这两个健壮的小牛犊子带上箭山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卡罗夫人?」
好一会儿沉默。气氛又厚重起来。泽维尔夫人沉着脸盯住卡罗夫人。
「他说,」小妇人用耳语般的音量说,「也许……」
「他给你允诺了吗?」埃勒里慢悠悠地问。
「不完全是。只能说极微弱极细小的机会。安·福里斯特小姐听说他正在做实验工作……」
「泽维尔医生,」年轻的医生用平淡的语调插话道,「一直把他在这里的时间都用在非常——异乎寻常的实验上。我不该用异乎寻常这个词。非正统的,也许好些。他当然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他停顿一下,「他花了大量时间和金钱在这个——这些实验上。有些公布了;但很少,因为他不喜欢那样。当卡罗夫人写信来的时候……」他又停下不说了。
警官看了看卡罗夫人又转向霍姆斯医生:「我感觉,」他低语道,「你并没有分享泽维尔医生的热情,医生?」
「这可完全是两码事,」英国人坚定地说。他用混杂着关爱和惋惜的表情瞥了一眼卡罗双胞胎。
又是一阵沉默。老先生在房间里略做走动。男孩子虽沉静得出奇,但也很警醒。
警官停住脚步:「你们两个小伙子喜欢泽维尔医生吗?」他突然问道。
「噢,是的,」他们异口同声。
「他没有——呃,伤过你们吧?」
卡罗夫人吃了一惊的样子,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愕然。
「不,先生,」弗朗西斯回答,「他只是给我们做些检查。做各种试验。照x光、特别是食物、注射之类的。」
「我们对这类事情已习以为常,没有问题,」朱利安神色黯然地说。
「明白了。现在问一下昨晚的事。睡得好吗,你们俩?」
「是的,先生。」此刻,他们已经非常严肃,连呼吸的节奏都加快了。
「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枪声。」
「没有,先生。」
老先生揉搓下巴,再开口时已是面带笑容:「你们两个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先生。惠里太太今天很早就给我们拿来了吃的,」弗朗西斯说。
「但我们现在又饿了。」朱利安很快补上一句。
「那我建议你们两个年轻人到厨房去,」警官和蔼可亲地说道,「让惠里太太再给你们弄点儿吃的东西。」
「好的,先生!」他们齐声说着站起身来,吻了他们的母亲,道了声对不起,以他们特有的步态离开了房间。
…
【注】弗兰:弗朗西斯的昵称。
【注】朱尔:朱利安的昵称。
9 谋杀者
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出现在通阳台的一扇落地窗前,向起居室里张望。
「噢,博恩斯,」警官招呼道;被叫住的人吃了一惊,「到这里来。我要你也参与进来。」
老人直接从窗户进来。他那张忧郁的脸比平时更增添了哀伤。骨瘦如柴的长胳膊无力地垂下来,不时还抽搐一下,手指有蜷曲着的也有伸开的。
埃勒里似有所悟地研究着父亲没有表情的脸。恐怕有戏了。不定什么念头正匆匆闪过他的脑际,也许需要再琢磨一下。
「泽维尔夫人,」老先生以温和的语气开始发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两年,」女人平静地答道。
「这所房子是你丈夫买下的吗?」
「他投资建造的。」恐惧又开始回到她的目光中,「他退休时买下了箭山的峰顶,平整之后建房。然后我们搬进来。」
「你们结婚的时间还不长,对吗?」
「是的。」这会儿她已显出不安,「我们搬到这里住之前六个月。」
「你丈夫是个富有的男人,对吧?」
她耸耸肩膀:「我从未细究过他的经济状况。他总是给我最好的一切。」那猫一样的眼神又回来了,她补充说,「最好的物质条件。」
警官又像模像样地吸了一口鼻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似乎想起来,你丈夫这是初婚,泽维尔夫人。那么你呢?」
她绷紧了嘴唇:「我认识他时正守寡。」
「前次婚烟中没有子女吗?」
她怪怪地叹口气:「没有。」
「嗯,」警官弯起手指点了点马克·泽维尔,「你应该知道你哥哥的经济状况露。他很有钱,对吧?」
泽维尔从他的白日梦中醒来:「什么?噢,钱!是的。他家底很厚。」
「有形资产?」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是不动产,你们也知道如今不动产的价值。但大部分是很牢靠的政府债券。他开始挂牌行医时从我们的父亲那里得到一些钱——我也有一份儿——但他把大部分都花——花在——他的业务上了。你知道,我是他的代理人。」
「啊,」警官说,「很高兴了解这一点。我正发愁这里有好多障碍无法排除呢……这么说你是代理人,嗯?那他当然留下遗嘱啦?」
「他楼上卧室的保险柜里有一份。」
「是这样吗,泽维尔夫人?」
「是的。」她不动声色地说。
「暗码是什么?」——她告诉了他——「好吧。请留在原地。我马上就回来。」他忙乱地系上外套的扣子,匆匆离开房间。
他去的时间可不短,起居室里非常安静。从走廊的那一头传来朱利安和弗朗西斯欢快的叫声,显然他们很欣赏惠里太太出于热情和兴趣为他们提供的美味。
当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门口。
但门没有被推开,脚步声继续向前出了正门。随后,他们在阳台上看到史密斯先生那大猩猩一般的身影;他正朝门前那些光秃秃的石头望去。
屋角里站着的埃勒里脸沉了下来,咬住了自己一根手指头。某种不祥的念头摄住了他本已不安的心。别是父亲出了什么事吧?
这时门开了,警官出现。他的眼睛放光,手里拿着一张专门书写法律文件的纸。
「在这儿,」他关上门,和颜悦色地说。埃勒里皱着眉头盯着他看。空气中有某种东西。每当警官在办案过程中变得和颜悦色时,就会有这种决定性的东西飘荡在空气里。
「我找到了这份遗嘱。简明扼要。在你丈夫的遗嘱中,泽维尔夫人,我发现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