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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娴不好意思地笑,“也没啦,她可能觉得两个人这么友爱,以后比较好管理而已。别看欧巴桑学历不高,用人方面可是有一套。喏,单点你一人去点菜便是例证。对了,谈谈你今天的面试吧。”她总是跳跃性思维,谈话间骤然转到毫无关联的事物上去。
好在雪泠已习惯,“也没什么。就是花了好几小时才赶到那里,然后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最后被叫进去,交上表格,回答几个简单问题,再坐几小时车回家。”雪泠言简意赅。
“有无奇遇?”之娴一脸憧憬。
雪泠想了想,“啊,面试的是个洋人。”又好笑地望望之娴,“不会吧?之娴,你也如那帮小女生那样发花痴?想象中,面试女秘书时被某个金发白马一眼相中,惊为天人,视为心中的东方美女。于是一路玫瑰香车钻石的热烈攻势,终于把矜持的女生追到手。然后……呵,然后发生的事总是很少有人去考虑的。”
之娴不甘被她奚落,撇撇嘴,“世间多的是过了今天便不想明天的潇洒一族。哪有几个像您老人家这般老僧入定。”
雪泠笑笑,自问不能与旁人相比。除了自己,她什么也没有,更须谨慎小心,错不得半步。
看看时钟,已近十点一刻。“我要走了!”她站起来说。
之娴跟出来,“别太辛苦了,自己悠着点儿!”
雪泠点点头,向她摆摆手离去。
下一站是阿森的网吧,雪泠负责做一顿夜宵,简单打扫一下卫生,换得借用网吧的旧电脑打字赚钱。一千字10元。雪泠速度很快,但一晚上也只能赚200元左右。
阿森是雪泠以前的邻居,明显地对她有仰慕之情。雪泠不想接受,又迫于生活不得不借用电脑,才想出这个以劳动相抵的法子。她一边打着,一边暗下决心,等找到工作便买台旧电脑,不必到这人龙混杂、烟雾缭绕的网吧来。
“雪泠,喝杯饮料!”阿森过来一趟。
“这是刚从西点店买来的蛋糕。”第二次在她身边打晃。
雪泠不堪其扰,抬头看他,温和隐忍地说,“我并不饿。”
那家伙望着她傻笑,“呵,那我帮你打包,明天早晨吃。”
其实阿森并不舍得雪泠来这里做工,要用电脑就用好了,网吧里多的是电脑。但他知道雪泠的性格不会平白受人施舍,只得同意她的提议。看着她拖着忙碌了一天的身躯,疲累地做卫生,煮夜宵,然后挑一台最破最旧的电脑来做打字的活计。阿森无比怜惜,却不敢表达,只怕一个疏忽,唐突了佳人,连这唯一可以接触她的机会也失去。
她坐在那里,如同一朵栀子花盛开在不相称的黑暗中,引得无数小青年探头探脑的偷窥,后来都被他左瞪右瞪地看回去。便有人开玩笑,“森哥,马子够正点呀!”他一个拳头过去,打得那人趴在地下。
雪泠,岂是能用“马子”称呼的女孩?她虽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好,有点倔强,甚至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可在阿森心中,便是他的神仙天人,不容人亵渎玷污分毫。
可雪泠并不知道这些。她专心地敲着字,直到眼睛快睁不开,才揉着眼睛由阿森送她回家去。
网吧就开在租住屋的楼下,每次阿森坚持送她,便也不推拒。女孩子,还是注意安全些好。香港虽治安比以前稍好,这个地区却还是不虞危险的,同时,房租也最便宜。
回家已累得浑身乏力,强力支撑着洗漱干净,遂一头扎在小床上,一夜好眠无梦。
次日天刚蒙蒙亮雪泠便被屋顶上如雷声响吵醒。
楼上住着户开早点铺的夫妻,每天早间便在自家小小房间里开始准备食材。无奈楼宇破落,屋顶墙壁极不隔音,寂静的晨间更如晨钟般扰人清梦。
雪泠又闭了下眼睛,随即咬咬牙坐起来。
天天如此她早已习惯,只安慰自己找了户不必定时的闹钟邻居,绝对准时,且永不用更换电池。
在小小的盥洗池边刷牙洗脸,洗了昨晚泡上的衣物,又小心地登着椅子挂在窗前,屋内唯一可见阳光的角落。看看时间已尽六点,每天出门的时间。出于这个年纪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临走前她在镜子前又打量了自己一眼。旧镜子已有些模糊,但仍呈现出一个清爽秀丽的影子。昨日的奔波与劳碌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分毫痕迹。
奇迹吗?不,有原因的。不是因为她健康,不是因为她美丽,而是因为她年轻。青春,造就了这个奇迹,抹去所有劳累和熬夜的痕迹,它本身即是美丽。
许多美人儿拿着无可匹敌的青春去博取金钱,成功后又拿着金钱去追寻即将逝去的青春,却又何必?留得青春不更好?一朝拿它去易物,那无须装扮无可匹敌无可描摹的自然天韵便消失殆尽,无可逆转。
所以雪泠放弃了几个走捷径的机会,在一家小小的商务公司做销售代表。薪水刚够糊口,还靠打零工勉强应付房租水电。
公司并不大,员工二十余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考勤奖惩等制度一样不少。业绩不佳扣分,客户投诉扣分,迟到早退扣分,病假事假扣分,无故旷工扣分,在工作区吃饭扣分……到得月末,分便折成钱,四舍五入地从工资袋里扣去,于是薄薄的信封变得?
第2章 初入柏氏
那天雪泠早早便来到柏氏。
见大门还未开,便趁有时间到早点铺要了碗云吞面。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细嚼下云吞格外鲜美,面条细滑筋斗,汤汁醇厚甘美。一碗下去因极度紧张纠结成一团的胃登时得到安抚,在温暖中平复。
看看时间差不多,雪泠结账赶着回柏氏。在拐角处险些撞上一黑色房车,她歉意地朝司机笑笑。墨色车窗后看不见车主人的容貌,不知为什么有种感觉某人在审视着自己。
也许多心了吧。雪泠甩甩头急匆匆地穿过马路离去。
终于坐在人力资源部的办公桌前。洋人主管彼得斯潘依旧肥胖,不过看起来友善多了。
“檀小姐,有件事我不得不通知您,柏氏决定录用您的岗位不是秘书处文员,而是一楼大厅前台接待员。”
雪泠惊讶地微张开嘴,半天合不拢。这算什么?改弦易辙不是不可以,但应有正当理由。这样朝令夕改,不大像柏氏的作风,与其一向对外宣传的企业形象相去甚远。
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
“这里有些表格,你拿回去填好送过来。一会儿Tracy会带你去熟悉下工作环境。”彼得斯潘并没有多做解释。
走一个檀雪泠,自有十个百个千个候补人选顶上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发誓要挤进柏氏而不得。所以他自然成竹在胸,由不得她不答应。
易地而处,怕她也会那么做吧。雪泠想着,毕竟对一个地位地下的新员工,实无过多解释的必要。
忽然有些想笑,雪泠呀雪泠,难为你如此看重,为着柏氏接连辞去两份赖以糊口的工作,又不得不去舅父处借贷度过本月。小人物眼中的大事情,在大人物眼中也许根本不算什么,谈话间便决定了汝等生杀予夺。
“试用期六个月。有关条款合同上有说明,你看清楚。”
她接过表格,对牢他粲然一笑,随即走了出去。
彼得斯潘被她回眸一笑搞得心跳加速,半天才平复过来,扯过电话拨了几个号码,状极谦恭,“是,是……都照您吩咐。上面还……好,我明白。”放下电话,依旧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上面用意为何。
那个女孩子,叫檀雪泠对吧?看着也就中人之姿……只是那一笑,明敏过人,温婉可爱。但,毕竟与名媛闺秀相去甚远……真是想不通。
雪泠跟着Tracy。区出来。
这位区小姐当日是见过的,对着职位比自己低的同事,嘴角永远向下弯,一副晚娘面孔。她抄着手,摆出一副三七步架势,先是极其不屑地审视了雪泠一番,而后草草带她转了一圈后便不耐烦地将她扔在了前台接待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Susan。”
说罢扭着包裹在窄裙中的丰臀款款离去。
“新来的?” 区氏口中的Susan友好地先开口。
“嗯。你好!”这才看清这位新同事,浓眉大眼,极其俏丽。
“叫我Susan好了。”
“檀雪泠。”
“英文名字?”
“每个人都需要吗?”
Susan偏头想想,“呵,并不。”须臾,“但有一个能帮助你快些融入柏氏。”
雪泠微笑,确认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她。“叫我vivian吧。”这还不容易,英文字典后几篇随意拽一个便可,只要不是辛德瑞拉便没人笑你。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只是近年来西洋文化甚嚣尘上,写字楼里约翰杰克玛丽琳达成片。新生一代以此为荣,全然忘却了中华姓氏文化的源远流长,含义隽永。以檀姓为例,梁翁的小说中可是金国贵族首姓。天骄檀羽冲一袭白衣,玉箫暖香,几十年来俘获了多少女性读者的芳心。更有以花、云、风、香等入姓,唯美引人。比起洋鬼子千篇一律的洋名岂止天上地下?同样一个vivian,中文译成薇薇安,娇美矜贵登时呈现,真有云泥之别。
但,又有什么分别呢?雪泠不想随意而安,却也反对汲汲以求。未来如何随缘,尽到自己最大努力便无怨无悔。
接待处的工作与秘书处低级文员相比,是底层的底层。除了公司的保安与清洁工,地位最低。
雪泠却不气馁,努力把工作做到最好。
她并不似同龄人一般爱攀比。比什么?与谁比?怎么比?要比只能与自己比。一切向前看。
渐渐发现前台工作其实也不简单。
接听电话要分清主次,不清楚的不要贸然接进来,先询问过秘书处或相关部门再接入,虽嫌慢些总不致犯错。迎来送往是必要的礼貌,但也要看人。身分矜贵些的客人,只用眼神和肢体语言就好。无端上去搭话,只会招人厌烦,怨怼接待员不知眉眼高低,折损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