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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年轻的男子,郎眉星目,丰神俊逸。此刻正戏谑地看着她并等待回答。
雪泠突然记起彼此身份,只得清清嗓子,“我的愿望就是不会被问及‘有何愿望’。”态度谦卑中自有风骨。
那人笑了,似是很满意她不卑不亢的巧妙回答。站起来,绕到她身前而不是隔着桌子伸出手,“柏年。”
那笑容极富感染力,雪泠不由也伸出右手与他相握。
柏年走到酒柜前,“香槟?”
“不。”
“威士忌?”
“不。”
“苏打水?”
“不!”
“不加冰?”
“不……”
柏年笑容加深,雪泠才突然醒悟自己太过紧张。她松口气,“呃,随便什么都行。”
“还是来杯香槟吧,Rheims(兰斯)出产,味道极好。”柏年说出了他的第一选择。“相信我,它可以帮助你纾解紧张心情。”
雪泠保持沉默,静等他下文。
“希望能够继续深造学业,经济独立,有能力供一套小小公寓房……外加好友若干,亲密爱人一名。可是?”
“我并无希望有亲密……”雪泠说了一半突然吞回。她到底年轻资浅,几句话便招架不住,否认后一项等同于承认柏年前面的揣测,到底落入他划下的圈套中。
柏年的笑意由唇边扩大到眼中。“若有人帮你提早实现愿望,可会接受?”
“不。”雪泠回答得轻且干脆。
“别急着给我答复。你还有足够时间回去考虑清楚。”柏年说,很明显在送客。
雪泠张张嘴想告诉他没有考虑的必要,不知为什么又咽了回来。
她微躬下身出来,才发现背脊已透出湿意。
那看似温文的柏年,原是个极不好相与的人物。
刚回到桌前,又接到陆明姗电话,“vivian,来我办公室一趟。”
这又岂是个可怠慢的主儿?雪泠立即打足精神起身去见她。
陆明姗一身浅咖啡色V领中裙,尽显其成熟风韵。她正对万玲交待事情,数分钟后才拿正眼看雪泠,“有个电话会议要参加,你准备一下随我去。”言谈神色仍是淡淡的,只字不提雪泠觐见柏年一事。
接下来的半天忙碌异常。
雪泠能感觉到陆明姗有意识地在给她加压。许多工作,非专业人士而不能为,却硬派给她去做。
只是她要强,不会的又肯低下头去请教,学习吸收又极快,才勉强能够应付。
那班同事不同于之前相处的茶餐厅员工、小公司职员或是夜校专科班的同学,个个出类拔萃,是各自专业领域的个中翘楚。又都世故老练,待人有礼客套,却有距离的疏离,绝不肯轻易放下架子将满腹经验良方授予新人。
公司八卦传播早已形成网络,稍有风吹草动便传得极快。加之总经理柏年又是个制造蜚短流长的绝佳载体,各种消息绯闻经常是满世界飞传。此次雪泠由底层接待员一跃而至机要秘书处,又由大名鼎鼎的陆明姗亲自带教,列席参加大小会议,足以让最没有好奇心的人都忍不住心生蹊跷,怀疑此姝究竟为何方神圣。
而这一切的猜测又在柏年单独召见雪泠后有了最佳的解释,所有人的心底都了然浮现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定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再相处时,便多了笑脸问侯少了推托拒绝。既是上司的命定女友,大家虽不致阿谀却也是少得罪为好。柏年以往的记录里虽然没有因美色介入工作、影响决策的先例,但不代表以后没有。心理学家不是分析过吗,每个男人一生中都会为爱情疯狂那么一下下。万一得罪了新宠,那个“一下下”砸在自己头上,岂不有苦说不出,平白牺牲了好不容易奔来的前程?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对这个他们以前可能不屑一顾的小女生友善起来。只是大家都太精明,做得不着痕迹。
开玩笑!杨贵妃还有含冤马嵬坡的时候,弥子瑕失宠后得意变失意,若想安安稳稳保住目前位子,不受此类事件影响,还是远离老板的女人吧。毕竟,得力下属难得,美如衣裳却泛滥的女子却易寻。
雪泠身处看不见的漩涡中心,却心神平和,全力投入工作中。
她赫然发现,压力虽大,自己提高得也极快。
付出与回报总成正比。
她打心底里感激陆明姗。不啻良师,为她悄悄打开大千商场的门缝,得窥一斑而初解其奥秘。若照此下去,假以时日她必能有所成。
只是雪泠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一路幸运到彼时。
她天真但不愚钝,不至糊涂到以为一切容易到唾手可得。
世上除了亲生父母给予,没有应该应分的东西给你。
檀雪泠资质再如何上佳,没有某人钦点,也绝成不了今日的气候。
她目前面临抉择,接受柏年的条件;一飞升天或是辞工出柏氏,打回原形,从头再来。
雪泠自然不会幼稚到以为拒绝后可以继续留在柏氏做接待一职。
不,按道理讲他们不致为难一孤女。但,世界没有道理可言。
人人自顾不暇,不会惠及他人。
自然选择的法则,在现代社会与原始社会同样适用。
这天照例去之娴处。
叶妈妈不在家。之娴之雅直嚷着肚饿。
雪泠搜罗一遍冰箱,找到一段火腿,冰冻的干饭,一根胡萝卜和两个鸡蛋。又在菜篮翻出颗洋葱来,洗净剁碎,加上配料,起火烹饪出一道什锦炒饭。这时之雅贡献出自己的零食玉米一支,便就和着做了盆玉米浓汤。
洗了三个盘子,盛了炒饭出来,淋上些番茄酱,竟也美味。且五彩缤纷,倍及大餐模样。
那两姐妹吃得香甜,看得雪泠好笑。
“雪姐,以后妈不在家时你来掌厨好不好?像我老姐,就只会让人家吃酱油拌饭,简直虐待儿童。”之雅努力咽下一口饭说,俏鼻上还沾着一颗饭粒。
“去!”之娴一脚在桌下踢过去,“个子都比我高一头了,还把自己当三岁儿童,凡事还要靠老姐照顾你,哪有这个道理?没逼着你去上烹饪课以备不时之需就是我仁慈的表现,偷笑都来不及了还抱怨!”
之雅摸摸鼻子埋头继续吃饭,在其姐暴力淫威下敢怒不敢言。
餐后之雅与小男友去约会,雪泠之娴二人才得闲谈心。
她对之娴讲述了近日际遇及困扰。
之娴听了,不置可否,“你已有决定?”她问。
“对。”雪泠苦笑,“但我宁愿自己没有答案。”
之娴听罢轻轻地说,“让自己生活得好并没有错。”竟是在她少见的严肃语气。
“之娴,我惭愧。曾希望会遇到小说中的俗套情节,遇到天灾如海啸飓风,或是人祸,家人病重、朋友有难等,至少能给我一个自欺的理由。”
“生活不是童话。雪泠,我们奋力挣扎已很苦,不必再自责。”
雪泠牢牢握住之娴的手,被那温暖烘着,渐渐心安。
她不放弃这个机会,只因知道自己不会再碰到更好。
若是要牺牲若干,也只有认了。
但,凡事总有底线。一旦触及,没有讨价还价而言,只得幡悔前约,抽身以退。
孑然一身是弱项也是强项。既然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不如空身去搏,奋斗于未知。
只消记住一项,不要失去自己,便是雪泠的最末一层防护。
守住这点,便稳赚不赔。
任何都好过以往,不是吗?
雪泠去找柏年摊牌。
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远景。浅灰色西装,白衬衣,简单中名贵熨贴,衬得整个人矜贵如玉。
听到雪泠进来,他转身笑着问,“你决定了?”。
“是。”雪泠轻声说。
他又斟杯酒给她,“上好的香槟不同于汽酒,会让人逐渐迷恋上它的味道。来,庆祝我们达成共识。”
雪泠接过酒,“谢谢。我还有几个问题。”
“直言无妨。”
“请明示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柏年再次笑了,眉梢上扬,“你始终信不过我,雪泠。”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那两个简单的音节清越动听,却不能丝毫消弭雪泠心中的怀疑。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平静又有些凄恻的说。
柏年很敏锐,“我并无强加给你什么。”
雪泠望他,眼神澄明如水,“对。”须臾,“但你也未曾给我什么选择的机会。”
柏年动容。这女孩子,冰雪聪明。
原来陆明姗并没有高抬她。
他想起刚才递给她香槟时无意间碰到手指的感觉,体温略低,沁凉如雪。
他被打动,温柔地对她直言,“有人愿资助你,条件是先给他做三年‘陪伴’。”
“有人?”雪泠重复他的话,忽然如醍醐灌顶,“并不是你?”说完又忽然脸红。
柏年却似乎视而不见,“对。此人身份恕我现在不能透露,但你早晚会知晓。”
“‘陪伴’?可是……”雪泠欲言又止,刚才的贸然猜测已犯过一次错误,她不想再出丑。
“相当于女秘书与特护的结合。”柏年知她心意,稍顷又及,“‘他’身体不大好,需要有这样一个细心的人在身边陪伴。”
“‘他’?”
“对。”柏年似乎不愿再多说,“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这两天也不必来上班了。这里有支电话,一周后我会通知你启程。”
雪泠接过电话,“启程?”忽然觉得自己傻得可以,居然只会问一个字到两个字的文句,又加了句,“我可否知道目的地?”
柏年摊摊手,“很遗憾。‘他’行踪不定,遍布全球,无法确定下一站在哪儿。”
雪泠不语,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扑来,主人家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打算。
而她,似已无法回头。
好在,只是陪伴。雪泠相信柏年,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实无欺骗她的必要。
她自总经理室出来,径直往盥洗室以冷水泼脸,而后对着镜子怔忡,雪泠,你兀自担心什么?这样一张平凡清秀的面孔,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