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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点过一刻的时候,大喇叭开始播放音乐,200战士拉开一定距离站好,各个参赛队伍找自己的名字牌集合,准备入场仪式。我看了下表,猜测好汉们可能已经快到了。7点半,喇叭正式通告各个队伍选手代表集合,一个工作人员有点喘地敲门,问:“萧主任,你们学校的代表队呢?”我开始还没在意,只让他稍等。
8点差一刻的时候,观众入场也差不多完了,他们坐在各个参赛队之间,溜边贴逢儿地把整个会场填得满满的。可我已经没闲心找美女了。别的队伍都集合完毕了,那个工作人员又来找了我两趟,急得直跺脚。市长已经来了,就坐在休息室里。我给宾馆打了电话,他们的服务员说早晨6点两辆大巴准时出发的,他们说给我再问问。
结果不一会儿打回电话,答复让我无地自容。原来好汉们起得太早,感到腹中饥馁,正坐在油条摊上吃早点呢。
8点一到,大会准时开始。主席台上坐的不是这武术协会的会长就是哪一派的武术宗师,边上果然还坐着几个出家人,有僧有道。首先是组委会主席讲话。老头是练家子,中气十足,干脆利落,简单几句就说完了。接下来就该代表东道主的梁市长了,只要他一讲完,就该各代表队入场了。我一边暗暗祈祷他多说点,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跑到体育场门口跳脚望着。没出5分钟,梁市长已经说完了表示欢迎的客套话,开始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了。就在这时,两辆大巴终于怒吼着冲进来,隔着玻璃都能看见司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要拖延了入场,他们肯定也得担责任。
与他们不同的,好汉们个个谈笑风生地下车来,有的手里还提着豆浆。那100战士一下车就迅速排成队列,徐得龙和颜景生站在最前面。宋清把两根油条一袋豆浆塞到我手里,说:“众位哥哥都说你肯定也没吃,特意给你带的。”好汉们都乐呵呵地说:“是啊是啊,趁热吃吧。”
我拿着热乎乎的油条,一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叹口气道:“哥哥们准备入场吧。”
董平探头往体育场里看了一眼,咋舌道:“乖乖,这么多人。”他见那些队伍个个纪律整肃,搂着徐得龙的肩膀说:“徐老哥,既然来了,就露他一脸,入场就由你带着岳家军的兄弟们去吧。你看我们兄弟个个走路歪七扭八,没的给咱学校丢人。”
徐得龙笑道:“这样的话,各位壮士且去休息吧。”
我把徐得龙和100岳家军领到场地,跟他们说:“一会儿跟着大家走就行了。咱们作为东道,是最后出场的。有什么不明白问举牌的兄弟,那反正是咱们的人。”我又问颜景生:“你是跟着出场呢还是先去休息室?”
颜景生说:“我跟着入场吧。”
我带着众家好汉来到贵宾席,刚落了座,入场仪式就开始了。
伴随着运动员进行曲,解说也同步进行:“首先入场的是安徽省阿龙精武协会的队员们,阿龙精武协会成立于1978……”
我纳闷地挠了挠头。据我所知,这次比赛很多单位都得了政府部门的大力赞助,无论经济还是政治实力都很强,可为什么第一个入场的是这么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倒是很蹊跷的事情。
我咬着油条继续看着。第二个出场的还是安徽省的,白歧沟文武学校。这个就更离谱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衣服土气,长相憨厚,其中还有好几个半大孩子,一看就是什么实力也没有,咬着牙来凑热闹学经验的。这样的队伍居然排第二?
这时刘秘书偷空进来了,陪我坐了一会儿。我给他介绍了卢俊义和吴用,说这俩人是我的副领队。刘秘书自觉自己的官运是否亨通有万一的希望在这俩人身上,所以很是客气。然后问我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困难暂时倒没有,就是有点不明白。”
这时安徽省的各个单位终于介绍完了,接下来的是北京市的选手。我纳闷地说:“刘秘书啊,这运动员入场排名是怎么排的?我怎么看不懂啊?”
刘秘书呵呵一笑,凑近我,低声道:“按字母——”
我一拍脑袋道:“脑袋锈住了,早该想到了。弄得挺正规呀。”
刘秘书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你那些照片怎么拍的?跟景儿似的,要不是和名单一起递上来,都看不出那照的是人。”我嘿嘿笑。
刘秘书走后,我就和卢俊义吴用他们人手一个望远镜,开始对入场的队伍指指点点。
179支队伍,当然是良莠不齐,而且性质也不一样。有专门的武术学校,有像我们这样的文武学校,有武馆,有武术研究会,其中最得意洋洋的是散打研究会的。而且气派声势也不一样,有只派俩代表来观摩的,那就显得人单势孤;有像中国体育代表团似的好几百人穿着统一火红运动服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般这样的代表队肯定有地方政府支持,他们的基地也都像我们一样在某贵宾席里。
我一直惦记着我们得拿第5名,所以不住权衡眼前这些队伍的实力,想着该给哪支代表团适当放水。讽刺的是这次来的加我们,一共有5家名字都叫“育才文武学校”的,包括山东育才文武学校,黑龙江育才文武学校,北京育才文武专修学院……开始观众们还没在意,等念到山西大同文武学校时人群里开始发出笑声。我顿感颜面无光,觉得这名字跟旺财似的毫无美感可言。老张不知道为什么没来,让他看看这场面,哎。
我喃喃地跟卢俊义说:“但愿这些叫育才的第一轮都淘汰掉,咱们要是遇上,说什么也不能放水!”
于是因为我这一句话,这些“育才”们可倒了霉了。
第九十九章 开幕式(二)
…
下午继续是文艺汇演,我没心思去,吃饭前宋清去照顾李白,我让他想办法把我们那台办证机也弄来。
睡了一大觉后我给颜景生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们已经分成若干个小组分开活动,战士们在逛完动物园,看了一场电影之后忽然想去看火车,现在300已经又在火车站聚齐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火车?站在学校里往远处望就能看见火车,可他们为什么要跑去车站看?我一直知道他们有一个秘密的秘密,虽然谜底最终不知道能不能揭开,但看来他们是要走了,去车站很可能是在分配人手和路线。逛动物园、看电影根本就是他们派出的一小组人在迷惑颜景生而已。但我实在想不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想找秦桧报仇那也应该死守住我才对啊。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每天看着这300死心眼还不够闹心的呢。要走就走吧,武林大会一完好汉们不是也要走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就算5人组对我不离不弃,一年后——不,没有一年了,10个多月后他们也不得不走。我突然挺羡慕金少炎那小子的,玩过、闹过,然后睡一觉起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正伤感呢,时迁扒着窗户跳进来了,把我气得骂:“你能不能走门?”
时迁纳闷地看了看我,说:“你怎么在我房间?”然后他趴在玻璃上往旁边看了一眼,忙向我挥手致歉,“不好意思,走错了。”
等他过去了我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三楼!这小子,也不知道把送给教育局长那把刀给我“拿”回来没,还有上次在电影院房顶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也没来得及问。
我一看表下午4点了,于是起床,准备去看看有什么事没。走廊里空荡荡的,好汉们有一部分逛街去了,剩下的应该在睡大觉,没有追求的土匪真幸福啊。
我来到体育场。下午的人少了很多,明天有比赛的队伍几乎都去养精蓄锐了,来的人不是观众就是拉拉队。我上了贵宾席,进去一看,一个我们的人也没有,只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个小孩子坐在第一排。那小孩大概小学二三年级模样,正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做作业。
那中年人一看我手里提着钥匙,窘迫地说:“对不起啊,我看这里门开着,天又太热,就领着孩子进来了。”我说:“没事,这本来就是给人坐的嘛。”
我跟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附近一所小学的体育老师,痴迷武术,学校给发了张入场券于是就带着孩子来了。我摸了摸那小男孩的头,发现他在画画:一个怒目横眉的小人叉着腰,正在和一个三角眼,比自己高出三倍有余的妖怪对峙。虽然笔法拙劣,但那小人愤怒和毫不畏惧的神态倒是很活灵活现。我问他:“你这画的是谁呀?”
小男孩头也不抬说:“是爸爸。”中年人笑了,很欣慰。
我又指着那个三角眼的妖怪说:“这个又是谁呀?”
小男孩:“是妈妈。”
中年人尴尬地看看我,我理解地看看他,发出了男人之间那种默契的笑。我和颜悦色地跟小孩说:“能把这张画送给叔叔吗?”
小男孩为难地说:“可这是我的图画作业。”
“叔叔帮你做作业你就送给叔叔怎么样?”
小男孩把笔和本都递给了我,我噌噌两下画了两只惟妙惟肖的王八还给他。小男孩赞叹道:“叔叔你画得真好,你是画家吗?”
我一边瞎答应一边心想:现在的孩子素质确实是提高了,像我们小时候谁没画过王八?而且还要在王八盖子上写上“王小明是坏蛋”“张小花是狗”之类的。我们小学那会儿画王八画得最好那个同学现在是桥梁设计院的工程师,专画图纸。另一个专喜欢往没写字的王八盖子里填字的同学,现在在统计局工作。
小男孩得了王八,把那张反映家庭暴力的画撕下来给我。我如获至宝,拿着就往外走。我走到门口跟那个中年人说:“你们走的时候把门摔上就行了——”我又跟那孩子说,“往王八背上再画几条线,跟老师就说乌龟。”
校旗终于有了!虽然没有我预想中的任何一样因素,但它更符合我们学校的宗旨。那个愤怒而又坚定的小人,代表我们学校是一个新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