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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得赢,他对咱知根知底的,要输给他说不过去。”
段景住喊道:“小强。你就让我好好打下去吧,反正我也拿不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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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满脸淤青,知道他能有今天完全是拼出来的,要他主动放弃他肯定是舍不得,于是跟他说:“那你看着办吧。”
在宾馆的餐厅里我碰到了老虎,这小子乐呵呵的。我问他高兴什么呢,他说:“你不知道吧?我明天的对手是董大哥。”
我奇道:“他答应你放水啦?”
老虎横了我一眼说:“我知道董大哥看不上我。他可以不收我这个徒弟,但他明天必须得好好跟我打一场了。”
我翻个白眼说:“我看是好好揍你一顿。”
老虎丝毫不以为意:“跟你说你也不懂。哎对了,打团体赛的时候你老跟着算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我领队啊。”
“就你?还领队?来咱哥俩先过几招!”
我吓得一下跳出两丈开外,老虎一看就乐了:“哟,还真练过?”
……
回到房间我一晚上都在唉声叹气。包子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说:“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像丢了钱包似的。”
“……比丢了钱包还让人揪心。”
包子一边继续刷牙一边支吾说:“叔叔(说说)怎么混(回)事?”
我点了根烟:“没法说,也说不清。”
包子吐掉牙膏沫子:“那你打比方。”
“……好,那我就打比方。比如说你,项包子,一个月挣800块钱。”
包子说:“这不是比方,这是事实。”
“……不要打岔!”
“好好你继续。”
“你一个月挣800块钱却看中了一条1000块钱的裙子,你该怎么办?”
“要实在喜欢得不行就跟别人借200呗。”
嗯,这确实是包子的风格,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干过,看来这个比方还不算贴切。于是我说:“那那条裙子要是8000块呢?”
包子说:“放屁,哪有那么贵的裙子?”
嗯,这也是包子的风格,8000块的裙子多的是,只不过她可以假装没看见过。
我拍着腿叫道:“简单说,就是一个别人都知道他每月只能挣800块钱的人看中了一件8000块的东西,可他其实有8万,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人明明有钱却不敢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心里憋屈呀。”
包子见我有点小激动,纳闷道:“说什么呢一句听不懂,跟你有关系吗?”
事实上我确实有点郁闷了,打了这么久比赛就这么突然要结束了,而且还一点好处也得不到。这么长时间就算脸盆里练憋气还增长肺活量呢!
包子上床以后习惯性地把电视换到地方台,屏幕上是坐得黑压压的体育场,正赶上里面的播音员说:“……新产生的4强包括我市育……”包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换了台,一边说:
“看吧,自从不让跑摩的以后闲人越来越多了。”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通过摇曳的窗帘后面透出来的光判断出时间可能不早了。果然,一看表快9点了。这次我没有急,从容不迫地刷牙洗脸,又换了一身衣服,心里忽然也感到一阵轻松。或许早点结束也好,至少不用每天这么抓心挠肝的,把该走的都送走,我也该忙我结婚的事了。而且除了项羽,5人组我也很少见了,刘邦和黑寡妇双宿双飞,二傻和胖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李师师有时候会去会场看一眼,穿得小白领似的,也不知傍没傍上二流导演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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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会场一眼就看见好汉们围住一个擂台在观战,台上,董平正在大战老虎——或者说在痛揍老虎。可以看出老虎的眼角和鼻梁都已经做过了处理,伤痕明显。我也不知道比赛进行了多长时间了,总之他的脚步已经凌乱,所能做的唯一表示就是凶狠地冲上来然后被董平轻描淡写地踢倒在或者一闪身他就自己扑在地上。
我来到好汉们中间,失笑道:“这人还真是不怕揍,第几局了?”林冲密切地关注着台上的情势,说:“第二局了。”我这才发现好汉们的表情都很肃穆,他们一言不发地盯着台上的老虎。我悄悄拍了拍朱贵,问:“出什么事了?”
朱贵敬佩地说:“老虎真是条硬汉,明知道不行,还是一直在进攻。”
这时第二局结束,裁判拉住脚步踉跄的老虎低声问讯了半天,这才勉强同意让他继续比赛。
董平下台后擦着汗对我说:“小强你去劝劝老虎,让他别再打了。”
我耸耸肩膀说:“谁让你一直不搭理人家,他觉得能有个机会让你揍他也很难得。”
董平有点发怔说:“我有吗?”
说是说,我还是绕到老虎身边。平时气宇轩昂的一条汉子现在已经喘成一个儿了,从鼻腔里不断有细微的血线流下来,董平也真是不厚道,下手这么狠。我来到他近前,用开玩笑的口气说:“虎哥,咱不打了行不?你要喜欢这调调我给你找俩豹皮女拿鞭子抽,比这个爽。”老虎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他的眼神已经有点涣散,艰难地笑着说:“他终于把我当对手了……”
后来我也明白董平的无奈了。第三局一开始,缓过力气来的老虎又开始不要命一样发起冲锋,只要不把他撂倒他就连滚带爬地纠缠你,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用重拳把他擂在地上才能让他有片刻安宁。但老虎好象也明白他时间不多了,每一次倒地之后就立刻爬起来,我们就只能看着董平无奈地一次又一次把他打倒。打到最后,董平都快哭了。扈三娘莫名其妙地骂道:“狗日的,真是狗日的!”可是她的眼眶里已经含了两泡泪。
就在董平马上要崩溃的时候,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终于响了,老虎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董平一把把他夹起来,问道:“你还想拜我为师吗?”老虎羞涩地笑了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一个激灵,他虚弱地说:“我……行吗?”董平一把抱住他:“你这徒弟,我收定了!”
台下,卢俊义指着老虎很不平静地说:“这人跟小强一样,武艺虽然稀松了点,但是可以当兄弟的。”
第二十四章 第109条好汉
…
“肺癌”。
这两个字使我想起了“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句话来。
老张绝对是个好人。虽然他老给我出难题,动不动就板起脸来训我,可我一点也不恨他。老张像只老母鸡,虽然平时咭咭咯咯的,但一有风吹草动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把小鸡崽们护在羽翼下,他的一辈子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老张得了肺癌,而我却能把体育场给选手提供的检测拳重的机器打得砰砰直响,能把测肺活量的吹筒吹得扶也扶不下去——当然,这可能跟我以前当过流氓有关系。虽然我算不上是坏人,但绝对挺能祸祸的,所以我都有点替老张不值。
包子还在跟小护士软磨硬泡,小护士义正词严地说:“病人明天动那么大的手术需要休息,你知道么?”
这时主治医生从病房里探出头问:“谁是小强?”显然我们弄出来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
我忙说:“我我我。”
医生说:“患者提出要见你,不过时间不要太久。”
张姐跟着我一起往进走,被医生拦了下来:“患者特别吩咐只见小强一个人,你留在外边。”
包子装做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想跟在我屁股后头蒙混过关,被明察秋毫的医生推了一把:“还有你,出去!”
我对包子说:“你去给张姐买点喝的吧。”
包子眼睛一红,冲病房里喊:“张老师,我是小项。你好好保重。”
医生挥手把她赶走,顺便从外面关上了门。
我看到了床上的张校长。我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能在短短半个月瘦那么多。老张现在像一个严重缩水的玩具,给他一把钻子和一根钢钉哪都关不住——打个眼儿就跑了。
我之所以还有这样的开玩笑心思是因为老张看上去心情很好。他斜靠着,头发已经稀疏得像懒汉种的地垄一样了,可还是笑眯眯地望着我,他拍了拍床边说:“坐。”
我坐到他近前,老张用一贯像老子对儿子的霸道语气问:“进前8了?”
我奇道:“你还有空看电视?”
“医生不怎么让看。每天都是让闺女问个结果然后告诉我。”
我拿起一个苹果低头削着,小声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老张笑了笑说:“一开始本来是随时等着你们给我报丧呢,谁知道你们越走越远,再想告诉你们又怕你们分心,本来又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咱们已经进了4强了。”
老张眼睛一亮:“刘秘书怎么说?能给咱起几栋楼吗?”
“他说要是进了前三他会向市里申请一批经费。”
老张点点头,说:“下场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心虚地说:“……不怎么样,对手很强。”
老张呵呵笑说:“不要有压力。其实我听到你们进了8强比知道我得了肺癌晚期还震惊。”
这回反而是我吃了一惊:“你都知道了?”
老张依旧笑眯眯地说:“我又不怕死。再说身体是自己的,别人怎么能骗得了我?”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说:“我现在不能吃东西。”
“那你不早说?”我把苹果塞在自己嘴里啃着,问他,“把我叫来什么事?包子也特想见见你。”我发现跟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对话原来也不是那么沉重。
老张忽然沉默起来,半天才说:“其实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我纳闷地说。
“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包子难道是你私生女?”
老张满脑袋黑线说:“你跟一个快死的人说话能不能严肃点?”
我一拍头顶:“我混蛋。”
老张笑道:“我早知道你是个混蛋。”
“就因为这个你才帮我的?”
老张正色道:“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