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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阳都城里的头号恶棍。事情很凑巧,有一次羿去嵩山北面打猎,寒浞跟着向他奏事,他们路过一个很漂亮的庄园,羿问寒浞这是谁的庄园。寒浞说是夔的。羿说进去看看,结果看见了夔的老婆玄狐,而夔却不在。这女人热情极了,也确实很漂亮。她拿出了酒,说要给天子扶琴献舞。羿同意了,但他对她的琴艺和舞蹈显然都没什么兴趣,因此呆了一会儿就领着人出来了。半个月后,羿和几个将军从猎场回城,当时天黑,他们在路上撞上一个车队,一群趾高气扬的家伙拿着武器,叫嚷着要杀了他们。羿觉得很有趣,想看他们会怎样。这时,一辆马车里突然传出来女孩儿的叫声,羿让熊髡过去看看,熊髡从马车里揪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是夔的儿子伯封,女孩儿是他从城里抢来的一个有穹人家的女儿。熊髡用鞭子抽了伯封一顿,这恶少酒醉发狂,情急之下说了一句话,差点让羿从马上掉下来,他说,他母亲服侍天子睡觉,他找个有穹小妞儿睡觉是很正常的。熊髡立即停了手,回头看着羿。羿问这混蛋他母亲是谁。伯封骂了他一句。羿就让熊髡取下他脑袋。熊髡兴致盎然地捅了伯封十几刀,然后割下他脑袋。他的随从吓得屎尿满地,他们告诉羿,他杀了夔唯一的儿子。
羿当晚就开审了这个诽谤天子的案件。他先叫来夔,对他说:“你儿子说我跟你老婆睡觉,你怎么看这事?”夔像一把已经朽烂的琴一样崩溃了,发出刺耳的叫声:“我绝后了,但该杀的是那个贱妇!”他说完就撞向了柱子,脑袋碎了,但在闭眼前总算看破了耻辱,他用最后一口气招认,他老婆的奸夫是国相寒浞。事情变得更有趣了。羿又提审玄狐,这女人那会儿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和男人都已经死了,跪在他面前露出许多媚态。羿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直接问她:“你儿子为什么会说我跟你有私情?”这女人说:“他仰慕天子,想必是希望如此。”这回答出乎他意外,而且他感觉这女人和她儿子一样,脑子不正常,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可能会说她也希望如此。羿这时很想看看她见到儿子和丈夫的尸体时的反应。武士们把夔的尸体和他儿子的人头一起摆了出来,这女人看见丈夫的尸体时,露出意外的表情,而当她看见儿子的人头时,立即昏了过去。一个武士用一瓢水弄醒了她,这女人哭声震天,说她不想活了。羿说:“也许有人会让你活下来的。”他让人把这女人送回家去,然后命人去叫寒浞。寒浞来时,羿让别人都回避了,因为羿要送给他一个人情。羿把这天的事情跟他说了说,寒浞跪在地上半天不吭声。羿说:“你要不要这女人?”寒浞还是一声不响。羿又说:“她倒能卖个好价钱。”寒浞说:“陛下神明。”羿说:“你别来这套了。”寒浞支吾了半天,终于说:“请您恩赐寒浞,或者降罪寒浞。”羿于是颁旨把夔的一切家产赏赐给他,好让他和那女人以后的事看起来名正言顺一些。寒浞谢恩后,羿把他叫到跟前小声说:“以后你勾搭别人老婆时小心些。”寒浞红着脸不说话。羿又说:“这女人的儿子说他妈跟我有染,你知道么?”寒浞慌张地跪下磕头,说那孩子是个有名的疯子,他胡说八道,不过是为了攀附天子的神威,该杀。羿认为寒浞的解释说得通,就没再追究此事。后来熊髡等人在喝酒的时候跟羿提出了另一个解释,他们说,没准儿寒浞想做天子,让那女人和她儿子知道了,而那天她儿子碰巧喝醉了酒给说了出来。羿知道熊髡、武罗几个将军始终和寒浞不和睦,因此认为这个说法不免夸张。
天子的世界(3)
恒娥对此事另有看法,她说羿不应该把玄狐送给寒浞,因为这等于鼓励大家去偷别人的女人。羿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不能辜负有功劳的臣子。恒娥说:“可这女人没了儿子,一定会恨你的。”羿认为这不值得放在心上,因为他相信他的第一大臣。
3。
这年夏天,羿跟几个巫儿在树林中追逐一只大蜥蜴的时候,武罗跑过来说,南方的三苗奴造反了。羿说:“派一队人去消灭他们。”武罗说:“莽圉的部下已经去了半个月,但一个也没回来。”羿说:“莽圉的人去打仗我怎么不知道?”武罗说:“您是知道的,这是您上次追野猪的时候传的旨。”羿说:“那你再去一趟,多带点人。”武罗就走了。
这天中午的时候,山巅的王宫庄园里落下来一个鸟人,看上去就像羿曾经杀死过的“大风”。恒娥和几个姑娘正在庄园的湖边喂鱼,这家伙落下来没站稳当,摔了跟斗,嘴里直骂。姑娘们起初给吓得半死,后来发现他浑身上下的羽毛是穿上去的,就像一件支愣着翅膀的大袍子,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把袍子脱下来,腿还有点瘸。姑娘们身上都带着剑,她们认为足以对付这个残疾人,围上去要结果他,一共六个人,她们一边打一边发现自己被一根绳子绕来绕去地捆上了。持戟女冲上来跟刺客决斗,她的武艺可以和有穹人武士媲美,但在这个野人面前没用上三招就被缴械了。他用那件袍子眨眼的工夫也把她和那六个姑娘捆在了一起,就像在花园里捆一束花那么容易。恒娥没有跑,她觉得自己连跑带叫的不够雅观,就在边上看这个人忙活完了,对他说了一句:“可怜的鸟先生,你是不是迷路的天使呀?”
晚上羿回到阳都,外城车水马龙,东边来的盐贩子和马贩子看见天子的车仗就用有穹人的腔调高喊“灵皇万岁”;西边来的玉石贩子从店铺里跑出来,说要献给王后恒娥一块骆驼那么大的羊脂玉,但这话他们说了有一年了,那只骆驼还没挖出来。过去天照神道的庙堂现在变成了驿馆或者酒肆。有个来自有穹的阳族人开了个酒楼叫“巫儿青”,听说里面的姑娘都是巫儿出身,客人付二十只羊的价钱就可以选一个姑娘过夜。羿觉得这种事也算是个奇迹,因为当初要是有哪个男人碰了一下巫儿的手,可是要出人命的。
山巅的王宫灯火通明,侍卫们按点巡逻和换岗,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羿进入后宫时发觉气氛反常,他一直走到恒娥的寝宫,没一个姑娘上来撒娇,那些阉奴也不见踪影。他最后到了湖边,看见那明堂式的大殿里严严实实地围着他的一大群巫儿和妃子,足有上百人,显然不是在跳舞,而是被人群中间的事情吓坏了。羿于是拎着噎鸣刀飘过湖面,上了宫殿的房顶,从房檐边上看清了人群里头躺着几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巫儿,殿堂中间则摆着一张大桌子,杯盘狼藉,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正在埋头猛吃,他面前的半空中飘着一个酒坛子,他咽了一口东西,就仰头张开嘴,那酒坛子飘到他嘴边向他嘴里灌酒。恒娥坐在这牲口对面正满脸同情地看着他。
羿很清楚这是一场绑架,他从房檐上下来,动作轻得没有让任何人察觉,然后他飘过姑娘们的头顶,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这人身后,同时把刀举过了头顶,他之所以没砍下去,是因为那家伙已经发现了他站在身后,他操起身边的一杆大戟拍在桌子上,把一摞盘子砸了个粉碎,大戟的锋芒正对着恒娥的胸口。姑娘们都吓哭了,恒娥捂着嘴叫了一声,她向羿轻轻地摇头,眼神里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动手杀了这个家伙。羿很清楚这个不速之客是一位跟他不相上下的高手,他心里正掂量着谁能更快一些,就听那家伙咽下最后一口酒,头也不回地说:
“你不能用炼的刀来杀一个蚩尤人。”
羿的眼泪快要下来了。他听出说话的人是蚩尤人鼎象。
“你的第一支军队在葛庐山下被消灭了。第二支军队现在正在路上。该死的杂种。”鼎象的咒骂震碎了半空中的酒坛。然后他转过身来,像陌生人那样打量羿。羿熟悉他脸上的阴森表情,当一个蚩尤人的猎手这样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恶魔,只有血腥和死亡才能治愈这样的疯狂。他把桌子上的大戟对准了恒娥,这表明他是来跟羿拼命的,而且已经不在乎一个猎手的尊严了。但是他接下来的话把羿的心都要敲碎了。
“我猜是有穹人,”他说,“他们骑在马上,很能打,好在人不多。我们死了一些猎手,但抓住了领头的,他说他的王是有穹人,名字叫羿,曾经跟蚩尤人长大。我问他,你的王是不是也叫落天儿?他说没人敢这么称呼他,因为他现在是中原的天子。我亲手杀了这个家伙,他很有种,临死的时候还在骂,说他的天子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挂在旗杆上。蚩尤人整个晚上都在哭,他们是为炼哭;也许有那么几个傻瓜是为落天儿哭,他们认为他一定死了,因为真的落天儿就算被烧成了灰也不会忘了他是个蚩尤人,他怎么会来杀养育他的人?”
羿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嘴上不知是哭是笑。他这辈子还从未这么百感交集过,他对鼎象说:“你们都来了么?”
鼎象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瞧瞧你住的地方,这可真是个天堂,你的小娘们儿比炼的还多,个个都那么水灵。还有这位王后,她就像个女神,待客的礼节也很得体,这可是我过得最好的一天。不过——”他转过头来对恒娥说,“你嫁给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
天子的世界(4)
恒娥说:“可怜的蚩尤人,你还是听听你们的落天儿怎么说吧。”
羿做了一些解释,但没起什么作用,后来他把手中的刀递给这位猎手,对他说:“带我去见族人,要是他们都认为我该死,你就一刀劈了我。”
鼎象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炼的刀,他手在发抖,然后,胃中还没消化的酒肉使他在天子的吃饭的地方呕吐了起来,呕吐之后,虚弱又让这家伙昏了过去。
当天晚上,羿命令几个人骑快马追上正赶往南方三苗奴领地的武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