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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顾公子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便顺手在那女子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笑道:“真真很私人……”
“吥……”拐着弯儿的屁声,又长又响,还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顾公子屁股下的声音。此时众人皆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位陪同的师爷一个忍不住,笑喷了酒。顾公子的脸上便有些搁不住了,一边阴沉着脸瞪了几个女子一眼,一边拍开靠在怀里的美女,冷声道:“这就是你们含芳楼的规矩?是不是给我们吃的酒菜里也放了什么东西?叫你们……”话未说完,这位顾公子竟然那是屁声连连,索性不断气的放了起来。
林琨便用力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把几个女子都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这位美少年剑眉微皱,沉声喝道:“把你们老鸨叫来。”
老鸨听见喝声,哪敢怠慢?就算不认识其中两位贵人似的陌生人,可这顾大公子她还是认识的呀,这可是姑苏城内有名的财神爷。于是忙扭着过于丰满的腰肢迈着小碎步匆匆赶来,满脸堆笑着问道:“这位小爷,您有什么吩咐?”
不待林琨说话,席间顾公子和几个妓女,一个个都是屁响连天,比过年放炮竹还热闹。这老鸨的脸真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红红白白了几个来回,终于趁着一个间隙的空当,对着林琨和王沐晖一福身,尴尬的笑道:“这……这……真是对不住几位爷了,这……”
“亏你这儿还是姑苏城数一数二的温柔乡,原来竟走个臭屁乡?我们来这里,想着是左拥右抱,温香软玉的,没想到却给小爷我整了一群臭屁姑娘来!这是什么道理?!”林琨连连拍桌子,一副大嗓门吆喝的整栋楼都能听得见。来这儿喝花酒的,都是些懒散好事之徒,此时听见这边一口一个臭屁,一声一个响屁的,便好奇的凑了过来,果然听见这边雅间里屁声连天,索性这些屁不怎么臭,不然的话,这热闹还真不好看下去。
顾公子不敢回头,只听见门口议论纷纷的声音里,十有八九都是相熟的,心想本公子长这么大,在这姑苏城里还没丢过这份脸,这该死的含芳楼,今儿到底是怎地了?
“罢了罢了,你这含芳楼今儿只改了名儿吧,以我瞧,干脆该做响屁楼好了,索性再叫上顾公子给您这儿多宣一下,小爷我保证您这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哪!”林琨说着,便摇着手中的折扇,皱着眉头,挤着鼻子,匆匆起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嚷嚷:“老鸨,您这顿花酒的账可怎么算呢?你看小爷我这身衣服如今都被你这儿给熏的臭烘烘的,要不然这样,这花酒钱您也甭给我打折了,您就照我这身衣裳,快快的给我赔了来,还有那位大人和我舅舅,我们三人如今都没法出你这门儿了都!”
王沐晖强忍着爆笑,拉着那苏州府尹的师爷相继出门,跟在林琨身后,只看着小子如何玩下去。
那老鸨更是个有见识的,林琨身上这身锦袍,那可是秦淮河两岸的人基本都认识的料子,那可是贡品云锦缝制的衣服,别说如今老鸨是有钱没处买去,就是能弄来这云锦,她也不敢用啊,这云锦可是皇室专用的东西,每年产量有限,可是尽数都送进宫里去的,至于皇上再赏给谁,那可就不好说了。但这姑苏城的青楼妓馆里,是绝对占不到边的,平白无故弄了这衣裳来,明儿这含芳楼就得查封,不问个死罪,也是流放三千里,这可是不小的罪过。
实际上林琨身上的这身衣服,并不是真正的云锦,只不过是林家自己的织造坊,仿照云锦的织造工艺,另外织绣的一种锦缎罢了,看上去像是云锦,实际上云锦上的金线俱是真金,而林琨身上衣衫的金线乃是林琨从别处找的代用品——不是用不起金线,实在是嫌那金线织绣在衣衫上太重了,穿在身上像是铠甲一般,想林琨这样性格的人,是绝不会穿云锦这样的衣料做成的衣服的,这一点,王沐晖知道,北王府的人也知道,但这姑苏城里的老鸨却不知道。她只知道,如今这位小爷得罪不起。
老鸨陪着笑脸,一叠声的给林琨道歉,又说这顿花酒钱免了,还陪笑道:“请几位爷有空再来,老奴一定把我们含芳楼的花魁姑娘叫来陪几位爷。”
“哦,如此说,刚才那几位姑娘还不是花魁?可开始你们却跟我说的她们是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连打赏都按照你们这儿最高的份例赏的呀?你一一你这不是招摇撞骗吗?欺负人是不是?我说杜师爷,你们府尹大人到底怎么治理地方?啧啧……”林琨失望的摇头,暗暗地给王沐晖递了个眼色。
王沐晖无奈,此时也只好陪着小东西唱完这出戏,若不倒打一耙搂点好处,今儿他是不会走的,可王沐晖却以及各在这儿呆的烦烦的了,于是轻咳一声,对杜师爷道:“罢了,回头让你们府尹大人来我的驿馆回话吧。”
“啊?”杜师爷初时并不知道这位王大人的身份,姑苏府尹也没跟他说,事实上,是王沐晖不许拿府尹随便暴漏他朝廷四品大员,信任两江总督的身份。所以这位师爷初时还以为这位不言不语木头似的大人是他们家府尹大人不怎么要好的朋友,因为面子上的事情,派自己跟随左右,在姑苏城里逛一逛。可这会儿,怎么这位大人张口就是要府尹大人去他的驿馆回话?回话?!这下级见上级,才是‘回话’呀!
“怎么?你们府尹大人见两江总督大人,不是‘回话’是什么?”林琨凤目一瞪,把那杜师爷给吓得一个激灵,急急忙忙跪倒在地,连声赔罪道:“奴才不知总督大人大驾,言语冒失,行为失态,冒犯了大人,实乃死罪
“行了行了!少在这儿给本官丢人现眼,你不嫌丢人,本官还嫌呢!”王沐晖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含芳楼。这种鬼地方,真是多站一会儿都不能了。
林琨却不急着走,开玩笑,损失费还没拿到呢,哪儿这么容易就走了?他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抱着臂膀看着斜上方刚才自己吃酒的那间雅间的方向,幽幽的叹道:“咦?怎么顾公子还不下来?”
那老鸨此时也吓得屁滚尿流的了,忙忙的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来往林琨的手里塞,又打着自己的耳光,哀求道:“是我这老贱货有眼不识泰山,妄想着多收公子的银子钱,便拿着几位中等姿色的姑娘当花魁,公子乃大贵之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们这些皮肉生意的人一般见识,您高抬贵手,就饶了我们吧,千万别闹到府尹大人那里,公子您行行好,这含芳楼虽然不大,也是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府尹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关门歇业,这几百口子人可去吃什么呢……”
“你们想着吃香的喝辣的,便去敲诈嫖客们的钱,那些冤大头喜欢被你敲诈也就罢了,小爷管不着,但小爷我的钱都是干干净净挣来的,就算是花钱吃酒听曲找姑娘取乐,那也要个货真价实。你瞧着小爷小,我们大人又不计较这些,便使黑心,不但蒙我们,还给我们的酒菜里放些不干净的东西,你……”
“哎呦呦,青天大老爷啊,小爷爷,小祖宗,我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酒菜里放东西啊……”老鸨哀求着,跪在地上,又叫人拿了一沓银票来,双手捧着递给林琨。
顾公子此时哪敢出门,依然躲在雅间里,肚子里的屁好像永远放不完似的,噼里啪啦,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杜师爷看林琨的脸上有些松动,便拿过那老鸨手中的银票,对林琨劝道:“林公子,她们也不容易,咱们还有正事,不如就饶他们这次吧?”
“嗯,罢了,就依着杜师爷吧。”林琨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转身,也不接那银票,抬脚走人。
杜师爷一愣,不想这小爷说走就走,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鸨,无奈的叹了口气,疾步跟上去。
姑苏城的石桥上,林琨立在桥头,看着桥下碧莹莹的清水潺潺流动,心中暗暗思索,林家老宅,落在这样的人手中,不仅仅让祖宗脸上蒙羞,就连自己也无颜回京面对母妃。如何能让这天杀的顾家把林家老宅卖给自己呢?若是连老宅子都盘不回来,自己这林家少主还有什么脸面当下去?
杜师爷攥着一叠银票追上来,询问林琨,这银票如何处理。林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一大把银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去散给那些穷人吧。你若是敢从中捣鬼,小心你的狗头。”
“是,是,是……”杜师爷连声答应着,拿着银票往那边一群小叫花子跟前走去。手中的银票面额不等,十到几十两都有,大大小小总有三四十张,没用一刻钟,便尽数散尽。
且说那顾公子,只放了两日的响屁,直到第三天大解后,方才止住了。这期间顾盐商误以为儿子得了什么怪病,也请了几位名医来给自己的儿子诊脉,无奈医生们都说公子的身体很好,很健康,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敢妄自用药。事后,这顾盐商反复思索,终究不得其解,越发的疑神疑鬼起来,又要净身斋戒,去祠堂给祖先上香,又许愿,求祖宗保佑顾家家宅安宁,人口平安等等。
谁知到了第三日晚上,原来的林家老宅如今的顾家府邸的大门,突然间在夜里响了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敲门。此时门房的下人已经睡下,待问时何人时,却又没人应声,挑着灯笼出来,打开大门后,却发现门外空荡荡的,并无半个人影,只好关上门回屋再睡。谁知还没睡着,大门便又‘咚咚咚’的响起来,声音急躁不堪,像是有天大的急事。家人再问,在开门看,门外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如此反复三次,看门的家人便吓破了胆子,忍不住叫了起来。顾大盐商闻讯,更觉的诧异,初时不信,待亲自带着一种家丁,守在大门口,闭门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门又‘咚咚咚’的响了起来,顾大盐商亲自叫开门,大门打开,夜风呼呼,门外寂寥无人,连个鬼影儿也没有,使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