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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今邑彩
公公的咳嗽好不容易停止,我在他身上重新盖好棉被时,客厅的电话铃响了。
我情不自禁地望向橱柜上的钟,已经过了晚上10时。
现在,在这种时间是很少接到电话,不,即使并非这种时间,最近数年已很少有人打电话到这个家了。
会是谁呢?
虽然感到奇怪,我仍然站起身,走出八席的房间,前往客厅。
旧式的黑色电话机响着金属性的铃声。我并未立刻拿起话筒,只在电话机前呆立着。
——原来这个电话机的铃声是这样的!
实在很久没有听过电话铃声了,我不自觉地听得入神了。但,很快回过神来,拿起话筒,贴近耳朵。
“喂、喂……”
“请问是原口家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打断我的话,传入耳中。
——原口?
原来是拨错了电话号码!我松了一口气,又很失望,全身气力一下子消失了,自己苦笑,反正,一定是这样子的。
我本来打算回答:“不,我们是佐佐木,并非原口”,但,紧接着的瞬间,脱口而出的居然是:“是的,有什么事吗?”
为何会说出这种话呢?连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想找人说话吧!陌生的年轻男人声音悦耳,就算是拨错电话号码,陪他瞎扯一阵也可排遣寂寞。
短暂的沉默之后,青年以怯怯的声音问:“对不起,美津子小姐在家吗?”
“美津子吗?”我边思索边反问。
听声音似是二十多岁,那么“美津子”应该是恋人或女友了,也大约与对方同样年纪吧!正和女儿的年龄相仿。
瞬间判断后,我决定扮成母亲模样,忍住笑,回答:“小女还没回家。”
“还没回家?”青年喃喃说着。是感到怀疑的声音,会不会已经发现拨错电话号码了呢?
“对不起。那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抱歉,请问你是?”我问,同时心里在想,这种时间打电话给年轻女性,只要为人父母的一定会这样问吧!
“啊……我是……不,我姓清田。”
“清田先生吗?”
“对不起,美津子小姐她……”
“小女回来后我叫她给你回电话,你的电话号码是?”我顺势问。
感觉上似有某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是原口美津子的母亲。
“不,我会再打给她。抱歉,这么晚还打扰。”青年似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挂断电话。是那种很小心翼翼、怕引起对方生气的挂断方式。
看样子,那位姓清田的青年并未发现拨错电话号码。可能他是第一次打电话到原口美津子家吧!如果以前曾打过,应该会马上发觉我并非美津子的母亲。
这是否表示他和原口美津子这位女性的关系尚未很亲密?不过从其极为紧张的结巴语气推测,这位青年一定爱慕着原口美津子吧!虽不知是学生或上班族,却绝对是鼓足勇气才打电话至暗恋的女性家,也因此才会在过度紧张下拨错电话号码。
他说待会儿要再打过来,但,届时应该已发现第一次是打错电话了。
一想到青年在明白真相时的狼狈样子,我既觉可怜又感滑稽,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同时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我擦拭眼泪——已经多少年没有大笑出声了呢?
笑过后,心情开朗许多,我忽然想洗澡。
这几天来,公公的身体状况很差,我一直守在旁边看护,连洗澡的时间也没有,感觉上头发都有臭味了。
走向浴室,打开桧木浴桶盖,马上闻到一股水垢味。桶内还留着混浊的洗澡水,是上次使用后忘了放掉。我伸手入水中,拔开木塞,水很快地流光。我用沾着洗洁精的海绵开始清洗浴桶。
约莫经过二十多分钟吧!我停止清洗浴桶的手,凝神静听。
是电话铃声,客厅的电话又在响了。
会是方才那位青年吗?
我用卷高袖管的手臂拭掉额头的汗珠,心想。
但,怎么可能?对方不该会再打来的,不可能再度拨错号码。
电话铃声持续响个不停。我丢下海绵,走出浴室,回到客厅后,以湿濡的手抓起话筒。
“喂、喂。”
“对不起,我姓清田,请问美津子小姐在家吗?”
是刚才那位青年的声音。
我哑然了,看来他尚未发觉拨错电话号码。不,不是拨错,也许是女方给了他错误的电话号码。
若是那样,这位青年或许会持续地打电话来,直到美津子回来为止。一想到此,我后悔为了一点恶作剧心理而说谎了。应该告诉青年事情的真相吗? 只要对他说“你拨错电话了”就行,但是……
我踌躇了,结果,嘴巴再度说出和心里所想的完全不同的回答。“不,还未回来,对了,她说过今天要去朋友家,会晚一些回家。”
话一出口,我心想,糟了。但,转念又想,只要是有点常识的青年,听人家这样讲,应该不会再打来吧!
“她的朋友是女性吗?”青年沉默片刻,鼓起勇气似地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想应该是。”我边忍住想大笑的冲动,边回答。
这位青年果然迷恋着美津子,所以才会很在乎美津子究竟去哪里。
“是吗?那我知道了,抱歉,这么晚还打扰。”青年以失望的声音,像第一次通电话般诚恳地说着,挂断电话。
我苦笑着放回话筒,走回浴室,把洗好的浴桶塞上木塞,放水。但,好不容易才放了约莫半桶水,电话铃声又响了。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虽认为不可能,仍快步走回客厅。
才抓起话筒,未贴近耳朵,青年的声音立刻传来。
“我是清田,请问美津子小姐在家吗?”
我忍不住感到心底发毛。距离第二通电话还不到20分钟!或许这位青年根本没有离开电话机,一直坐在电话机前,等待着美津子接听电话。
想到这里,我真的后悔不该那样恶作剧了,但是,一旦说了谎,就好像滚雪球般一发不可收拾。
“对不起……”我舐了舐干涩的嘴唇,说:“美津子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要住在朋友家,今天不会回来了。”
虽明知道这样只是权宜之策,但我仍未说明真相。
青年沉默无语,良久,才叹息似地重复说:“是吗?那我知道了,抱歉,这么晚还打扰。”
之后,他挂断电话。
我全身乏力,边放回话筒边想,这次应该已不会再打来了吧!
忽然想到洗澡水未关,我再度快步回到浴室。洗澡水正好满了,我慌忙把水关掉。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
我静止不动。是那位青年吗?不应该有这种事的,因为我已告诉他美津子今天不会回家,他没道理再打电话来。可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想置若罔闻,只要不接电话,一定很快会挂断吧!但,说不定是别人打来的呢!再怎么想都不认为那位青年会再次打来。
电话铃声持续响着,似乎在无人接听之前不会停止。不得已,我走回客厅拿起话筒。
“喂、喂……”
“我是清田,请问美津子小姐在家吗?”
是青年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这位青年……直到这时我才发觉他不正常。
“我刚才已说过,美津子今天不会回家。”我故意冷冷地说。
“我听到了。”青年同样很有礼貌地说。
“既然如此,你再打几次电话也……”
“我会打到美津子接听为止。”
“岂有……你好像听不懂我的话哩!美津子出门了,今天不会回家,知道吗?”
“我知道是美津子故意叫你这么说的,我从一开始就已知道。”青年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说什么?”
“美津子一定告诉你,如果我打电话来,就像刚才那样说吧!我早就知道美津子在家,快叫她听电话。”青年的语气忽然遽变。
我握紧话筒呆然怔立。那声音简直变成另外一个人,好像街头打架斗殴的流氓一般。难道原先的有礼态度都是演戏?这就是青年的本性吗?
我咬紧下唇——就因为对方原先低声下气,才会想要恶作剧……
“喂,你正在听吗?我说叫美津子听电话。”青年的声音如皮鞭般抽笞我的耳朵。
“我……要我讲多少遍呢?美津子不在这里。”我生生咽下一口唾液,尖叫似地说。
“别装蒜了,我知道美津子在那边。”
我的心跳开始急促。这位姓清田的男人和原口美津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似乎并非我最初所想像的那种清纯关系。
“你、你到底……和美津子有什么关系?”我控制住激动的声音问。
“什么关系?”清田的语气另有涵义。“现在跟我打迷糊已经没用,你应该从美津子那里听说过我的事吧!所以才会帮她。”
“我……什么也不知道。”
“管你知不知道,快叫美津子听电话,我可不是有耐性的。”
“不管你怎么说,不在就是……”
“我最后再说一遍,叫美津子接电话,那样我就不会采取粗暴的手段,彼此好好商量、解决。”
粗暴的手段?解决?
搞不好这男人真的是流氓,原口美津子为了某种理由才逃离其控制的。
怎么办?但,我马上发觉没必要害伯。这男人不知道拨错电话号码,说不定这里的电话号码是美津子告诉他的,那么美津子很可能就是随口说个电话号码而已,只是很偶然地正好是我家的电话号码。
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我告诉清田这件事,语气保持冷静。“你从哪里查到我家的电话号码?”
“从哪里?”男人的声音有点畏缩了。“美津子告诉我的,这还用问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美津子故意给他错误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听我说。”我深呼吸之后,等情绪镇定下来,开口说:“原口美津子骗了你。”
对方未马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