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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顺流而下,虽然没有船帆,速度平缓,但根本不用费心操控。程宗扬打了个呵欠,把一条鱼也没钓上来的鱼竿放在一旁,自己躺在船板上,阳光暖暖晒在身上,心情一片轻松。
“死丫头,要不要回去?”
“不要。”
“已经出来两天了,回去的时候还得划船,起码得三天。不如我们拿上那些象牙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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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捉只大象给我。”
“别开玩笑了,单象牙就有六七尺,这大象还不得好几丈长?比咱们的船都大!你就是把它切成几块也装不下。”程宗扬道:“筠州的事,估计秦桧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后天就是初五,一开市,还要收购粮食呢。”
小紫回过头,“阿梦,你说回不回去?”
梦娘道:“那边有船呢。”
程宗扬连忙站起身,果然,远处的芦苇荡里有条船,而且还是条渔船,与荆溪蛮人的独木舟大相迳庭,船上一位渔翁正拿着网捕鱼。
“老丈!”程宗扬呼道:“这是什么地方?”
渔翁抬起头,远远说了几句,却听不清楚。程宗扬移船靠近,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里已经临近昭南。往下游十几里,便是沐羽城,是山中蛮人与昭南交易的地方。
“这一带是申服君的封地,你们来时那片沼泽,往年只有荆溪人的独木舟才能通行。”渔翁看看他们的渔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程宗扬笑道:“我们这是平底的沙船,最适合走浅水。老丈,你方才说的沐羽城,也是那位申服君的封地吗?”
“可不是嘛。申服君有六七座城,沐羽城算小的,平常只有他家的宰臣来打理。今天是初三,城里正热闹呢。”
程宗扬问明方位,驾船南下,不多时便驶近一座城寨。
进入沐羽城,已经是傍晚时分,沐羽城临水而建,比起江州和筠州,城中的建筑显得更加质朴和原始。梁柱虽然精致,上面雕绘着各种花纹,屋顶却大都是茅草搭成。此时城中欢庆的气氛正达到高潮。一群沐羽城的居民穿着长长的白色羽衣,打扮成巨大的白鹤,沿着街道翩然起舞。满城居民都涌上街头,手里捧着笙竽,跟随着羽鹤边歌边舞,将欢乐的气氛洒遍全城。
沐羽城常有外地客商,城中居民对外来人并不在意,也没有人过来盘问,让程宗扬有时间能从容观赏这座充满原始风情的城寨。
与江州和筠州相比,最大的差别是沐羽城没有官府衙门,只有一座驿馆。每年夏季,申服君的家臣会来一趟,收取赋税。收税模式也是单纯的人丁税,按每户人丁多少收取,未成年的儿童和女子收取一半,外地人居住不满一年的免收。
城中也没有客栈,外来的商人大多在城内的民家借住,还有一少部分住在驿馆。
由于是新年,客商大多返乡,城中欢庆的人群都是本地人。
程宗扬猜测,昭南实行的是封君制,封君类似后世的土司,对外服从于昭南的君主,对内则是一方诸侯,实行自治。由于没有严格的官吏制度,这种松散的统治模式对周围的蛮族颇有吸引力,难怪荆溪蛮宁肯多走两日的水路,到沐羽城来交易。
在香竹寺出了那档事之后,程宗扬带小紫和梦娘出来,都记得让她们戴上面纱,因此也没有吸引多少目光。他们随着人群走了一圈,意外地看着一座楼阁,虽然只有三层,但矗立在一片茅草屋顶间,不啻于鹤立鸡群。城中的居民对那座楼阁也十分尊敬,打扮成白鹤的舞者汇集在楼阁前,歌舞多时,终于院门打开,出来一乘肩舆。
那肩舆由四名年轻的女子抬着,四周垂着白纱,里面隐约坐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两名老者恭敬地走上前来,像敬拜神只一样用额头触了触白纱。接着一名少女从肩舆后走过来,她双手捧着一只银盘,盘上覆着一方锦帕。那少女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袭白色的锦服,衣襟和袖口翻出一圈白色的裘毛,容貌秀丽,皮肤有着水乡女子特有的白嫩,整个人温婉如水。
那少女一出面,人群立即安静下来,显然在沐羽城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望。
“沐羽春夏每多瘴气,”那少女道:“我当日求得仙丹,列位辟瘴祛邪,多受其福。但仙丹有时而尽,如今云中仙子光临沐羽,赐下仙方,在阁中烧炼七七四十九日,终得圆满。”
说着少女取下锦帕,露出银盘中数百颗珍珠大小的红色丹药。
两名老者抬掌施礼,小心地取了一颗,然后高高举起。人群发出一片欢呼,纷纷道:“君姬恩德!”
少女嫣然一笑,“这是云中仙子的恩德。”
人群拥过来,争相去触摸肩舆,似乎只要能摸到一星半点,就能得到神明的赐福。
施药的少女退开一步,然后举起银盘,将丹药倾入人群,众人欢呼声愈发响亮。程宗扬好奇心起,让小紫和梦娘待在一旁,自己挤过去,也捞了一颗。其他人得到丹药,都小心地贴身收好,程宗扬没那么多忌讳,咬开舔了舔味道,与祁远以前带的药酒有点相似,似乎没有什么出奇的。
就在这时,一只玉手分开肩舆的白纱,露出一张姣丽的面孔。她戴着一顶玉冠,身上穿着一袭天青色的道服,黄昏的阳光映在她面孔上,美貌得宛如一尊仙子。那仙子对刚才施药的女子说句什么,然后放下白纱。
惊鸿一瞥间,程宗扬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涌到头部,两侧的太阳|穴霍霍跳动,几乎听不到周围的欢呼声。
什么云中仙子,原来是这贱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居然躲在这里!真是上天开眼,新年佳节给自己送了份大礼!
外面的人群让卓云君心神一阵不安,她掀开轻纱,对自己的弟子吩咐几句,申婉盈随即让门人将肩舆抬回,然后闭上门。
“师傅,你怎么了?”
卓云君一手支着额角,然后摇了摇头,“外面太闹,吵得有些头晕。”
申婉盈笑道:“师傅喜静,耐不得吵闹。自从盈儿依师傅的方子制成去瘴气的丹药,沐羽城的人都把我们太乙真宗的人当成神仙。眼下正逢新年,师傅又正好在这里,让他们见见师傅这样的神仙中人,也是他们的福气。”
“人多眼杂。太招摇了不好。”
“师傅是担心蔺教御他们吧?师傅放心好了,我爹爹已经说了,过完年,就在宗阳城建一座太乙真宗的道观,请师傅前去。”
听到宗阳这两个字的谐音,卓云君手指禁不住微微一颤。申婉盈是申服君的女儿,六岁时拜在自己门下,是自己最得力的弟子。两年前,她学成离山,回到申服君的封地宗阳。
太乙真宗在唐国和宋国势力极强,晋国又无法隐身,因此卓云君从建康逃离之后,便来到六朝中与诸国联络最少的昭南。
到了宗阳之后,她才知道申婉盈已经在沐羽城设了一处道观。沐羽城邻近蛮荒,地僻人稀,正是躲避太乙真宗和那个人追踪的绝佳地点。卓云君只告诉弟子自己因为掌教与蔺采泉起了冲突,不愿再回龙阙山,申婉盈对师傅的出现喜出望外,不疑有他。她身为申服君的女儿,在城中倍受崇敬,无论什么事,只需吩咐下去,顷刻即办。卓云君便在沐羽城隐居下来,耐心地恢复自己的修为。
和申婉盈说了几句,卓云君回到楼上自己的静室,盘膝打坐。她始终不知道那个少女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的内息牢牢制住。两个多月来,无论她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解开。这件事涉及到自己失手被擒的屈辱经历,卓云君对自己的弟子也没有多说,只说冲突中略受了些伤,需要调养一段。
夜色渐浓,卓云君将那缕游丝般的真气纳入丹田,默默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疏漏。
耳边传来“嗒”的一声轻响,接着室内亮起灯光。卓云君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盈儿,为师修炼的时候不要来打扰。”
“嗒”的一声,又一盏油灯亮起。卓云君回过头,身体顿时一僵。
程宗扬将那株铜制的七盏灯树一盏一盏点亮,然后放下火褶,轻松地坐在椅中,微笑道:“卓贱人,不认得我了吗?”
卓云君脸色变了几变,最初的震惊之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似乎想放手一搏,接着又犹豫起来。
程宗扬丹田气轮疾转,真气蓄势待发,虽然这贱人被小紫下过禁制,但时隔多日,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解开禁制。如果她功力恢复,以她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的修为,自己能不能逃出这间静室都不好说。
卓云君脸色渐渐变得灰白,半晌才牵了牵唇角,说道:“奴婢见过主人。”
程宗扬丝毫不敢松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不错不错,还知道你是我的奴婢。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卓云君沉默片刻,然后低声道:“她呢?”
“托你的福,还没死。”
卓云君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程宗扬扬起脸,“卓贱人,见着主人还不过来?”
卓云君抬手拨了拨发丝,忽然手腕一翻,露出袖中一柄尖刀,紧紧抵在自己心口,惨然道:“我早知会有这一天。她身上的焚血诀只有我才能解开,你若逼我,我便杀了自己!让她受一辈子苦!”
程宗扬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哈”的笑了一声,然后道:“好啊,记住用力点,免得一刀扎不死,还得让我再给你补一刀。我来帮你数:一,二,三……”
卓云君咬紧牙关,手腕却禁不住微微战栗,程宗扬刚数到“五”,她手指忽然一松,尖刀掉在地上,接着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卓云君摆出自尽的样子,程宗扬就知道自己赢定了。他冷冰冰道:“你要肯死,早就死了!你下面有几根毛我都清清楚楚,还跟我装什么烈女!贱人,给我爬过来!”
卓云君身子颤抖着,片刻后终于抛下矜持,四肢着地地爬到程宗扬脚边,然后扬起玉脸,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程宗扬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膝上,一手伸进她的衣襟,先送过一缕真气,探明这贱人的身体仍然受着禁制,比起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这才放下心来,握住她饱满的雪|乳。
卓云君肌肤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悸而绷紧,微微有些冷汗,摸上去又滑又凉。
不过她双|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