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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洛特把餐具放到一边。“我不搬走!这儿是我的家。”她说得斩钉截铁,“哪儿也不去,在这儿终老。”
“嗯,你已经老啦!”
卡琳伸胳膊抓胸部,那儿又痛了。医生告诉他,胸部手术太草率,还得再开刀。
“你再去做手术嘛,那就不会再受折磨了,反正是医疗保险机构付钱。”米琦劝他,一边毫无胃口地拨弄着饭食。
“不!”卡琳回答,“不能再做外科整容了。”
罗伯特从邻桌那边介入了谈话:“如果您能提出证据,证明这些痛苦加重了心理负担,那么,医疗保险机构就必须付钱。”
卡琳直视他的眼睛:“真的?我的——这玩意儿真烦人,真的!”然后他对其他人耳语,“这小伙子真可爱,是吗?他什么都懂。”
罗伯特把肉食批发市场的价目单——苏加尔此前很快弄来的——同格拉夫的菜单进行比较。他们不可能卖格拉夫那样的低价,那要赔本,不干。
坐在他身边的苏加尔笑得怪模怪样。格拉夫之所以卖得这样便宜,是因为他不从肉食批发市场进货,而是搞歪门邪道。
“是从飞机场进货吗?”罗伯特感到蹊跷。
“从监牢!”苏加尔说得简洁,“他们与监狱厨房做买卖呢。”
“他们打犯人饮食的主意?”
“好多年啦!他们就让人在监牢里做饭,省钱。”
“这——没人告发吗?”这真叫罗伯特匪夷所思了。
苏加尔眉头上堆起了皱纹:“谁向警察告发,谁就得脑袋搬家。”
他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一面想心事:“我们得寻找便宜的货源!”
他似乎突然有了主意,欠身挨近卡琳:“哎,老资格的,你不是同一个屠户关系不错么?同这人还有联系吗?有电话号码吗?我想问问看。”
拉雅娜此刻进来了。她并未注意看其他人,而是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且把一张纸币放在酒瓶旁边,接着蹦蹦跳跳地走到舞台上,忘情地弹起吉他来,同时轻声哼唱,颇富韵味,身体合著音乐旋律扭动。罗伯特瞧她,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当她在吉他琴弦上弹奏和轻声哼唱时,嘴唇上仍掩饰不住一丝微笑。
就在当夜,苏加尔和卡琳驾驶那辆旧货车上路了。荷尔施泰因农村下的雨把乡间公路变成了烂泥路。苏加尔不得不倍加小心,不让汽车陷入泥淖。
他在|乳牛场前面停了车。卡琳揣着一把大肉刀,下车。
“真冷。”苏加尔感到不适。
“走得快一点儿,这样就暖和了!”卡琳不耐烦,催他。
“全沾上泥了,”苏加尔抱怨,“瞧你的鞋呀,漂亮的新鞋!”
他们向一小群正在慢悠悠吃草的|乳牛靠近。卡琳指着站在畜群边上的那一头黑白花斑牛。
“是那一头吗?”苏加尔问。
“就是呀,问什么!”
“怎么个干法?”
“照我过去的情人说的干。朝牛的喉咙捅一刀,八分钟血就流光,牛也倒下了。”
苏加尔用手抓住胃的部位,表情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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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琳瞅他,不放心:“你这是怎么啦?”
“不知道,”苏加尔呻吟,“反正今晚总有点不对劲儿。”
“这个时候可别胆怯啊!”卡琳脱口而出,语含愠怒,“斧子拿来了吗?”
“什么斧子?”
“就是过后把牛剁成块的斧子。否则,整头牛怎么煮呀?”
苏加尔嘟嘟嚷嚷,回到汽车里去取斧子。
“说我是胆小鬼?!——什么话!我干这种事的时候,你还在尿布里撒尿哩。宰一头|乳牛——根本不在话下。圣保利要是有某某人被视为临危不惧之人,那就是我,就是我这个老英雄苏加尔——传奇式的人物!”
“那就开始干吧,传奇式的人物!”卡琳挪揄道。
两人从两个侧面慢慢向吃草的|乳牛靠拢。|乳牛也让他们靠拢,只是到最后关头才撒腿奔逃。苏加尔避让一头|乳牛。
卡琳大骂:“快,截住它!”
卡琳举起刀子说:“这样采购的牛肉可以畅销。”
翌日,院子里挂上了大块大块的滴着鲜血的牛肉块。米琦使用了所有烹制用的电炉。莎洛特切菜,接着又切了一桶土豆。罗伯特认为,整幢房子的人全都行动起来了,正在实施他的计划。米琦给他端上一大盘热气腾腾、刺激食欲的煎里脊牛肉片,刚出锅的试验品。味道顶呱呱,肉片又嫩又软。
“美食啊,”罗伯特说,“您是从哪儿弄来的?”
“乡间的一个小型批发市场。”苏加尔回避实质,“他们出售成块的牛肉,当然便宜。”
罗伯特抬眼瞧见拉雅娜站在厨房门口,穿得漂漂亮亮的,正在凝神看电视。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攒动的人群,一位女记者正在报导海港大厦即将被炸毁的消息。
“一百八十公斤炸药分别安放在七个楼层的三万个炮眼内。”
拉雅娜发觉了罗伯特,便飞快地走开了。她一定要亲身经历一下能给她带来大把大把钞票的事件。出租车把她带到了海港。一百名警察在维持这个地段的安全。消防车和救护车停在一旁待命。呈现出一派民间节日的气氛。各售货摊点供应啤酒、小香肠、油煎肉饼和冰淇淋。拉雅娜费力地挤进看热闹的人群中。警察想把人群赶出警戒线以外,但是办不到。拍电视的各组人员已在周围屋顶上安排好的拍摄点。广播电台的记者拿着话筒在激|情地报导。广为人知的事实是海港大厦的租赁者——各海运公司、运输公司、工程办公室以及“梅蕾”餐厅——将解除租约,汉堡市为此慷慨地支付赔偿金。IEG房地产公司要谋得这块地皮并建造豪华宾馆。
某人提醒电视台年轻的女记者,让她注意从旁边经过的拉雅娜。
“我刚听说,您是海港大厦的承租人?”她想拦下拉雅娜,“您经营‘梅蕾’餐厅,在这当口儿您的感觉如何……”拉雅娜不让她说完,惊悸地四处躲避,看到那么多镜头对准她,突然间只剩下了恐慌的感觉。她别无所想,只想不被人打扰,遂猛然转身,很快地走开了。幸运的是此刻响起了警笛,人群窃窃私议,再也无人留心拉雅娜的怪异态度了。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这座二十三层的钢筋水泥建筑物剧烈抖动,各窗口冒出滚滚烟尘。旋即,高楼犹如纸牌搭成的房子坍塌了,浓烟弥漫在城市上空。人群欢呼,纷纷按下照相机快门。
第二天,各报的版面充斥了爆破的报导,同时也刊载了汉堡市政府内的意见分歧。有人策划把地皮卖给IEG公司,被反对派称为丑闻,并决定要详细审核各个环节。各报也因此关注此事,并且开始调查。敏感的记者们很快得知,该市不久前竟然签订了新的租赁合同,尽管海港大厦的石棉水泥有毒早已家喻户晓。记者们对那位秃顶的房管员穷追不舍,但此人拒绝作任何解答,可谓拙劣。菲舍尔博士在电视里看到记者们对此人的采访,气得脸都变歪了。单是经营“梅蕾”餐厅的拉雅股份有限公司就获得三百七十万的赔偿,这件事导致群情激奋,因为这毕竟牵涉到纳税人的利益。
拉雅娜的电话机不再寂静无声。她身为拉雅股份有限公司的经理,应该答复租赁合同是何时延长的,是怎么得到几百万赔偿金的,但拉雅娜坚决照蕾吉娜·菲舍尔给她出的主意行事,即不贸然同任何记者谈话。尽管如此,她还是根本无法安眠。她感到惹出事端来了,自己冒险干了一件根本无法看清的事,而且,这事的发展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菲舍尔博士的办公室响起了电话铃声,是施密特·韦贝尔博士的女秘书打来的,说她的上司急需同菲舍尔博士谈话,能否就在中午,稍晚一点也行。但不要在办公室谈,最好到易北河畔,能否在雅可布咖啡馆,彼时彼地肯定无人打扰。
菲舍尔感到蹊跷,便驱车到了约定的会面地点。天气凉爽,花园咖啡馆阒寂无人。菲舍尔发现施密特·韦贝尔坐在板凳上等候,身体被灌木遮住了一半。
“对不起,我还要去作一个报告呢。”
“关于什么的报告?”施密特·韦贝尔笑得很开心,“是不是如何贿赂市政府和市政府的几个委员?这方面您堪称专家,最优秀的专家,是吗?”
律师菲舍尔直咽唾沫:“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很明白。‘梅蕾’餐厅的十年租赁合同,可谓天才的策划。谁在其中大捞其财?当然是您喽,还有建设局和市府委员,是吗?或者还有更高层的?腐败终止在哪个层次上呢?”施密特·韦贝尔身体前倾,充满好奇。
“我不明白,施密特·韦贝尔先生,您特意约我到这里来是何用意。难道就是要给我讲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吗?”菲舍尔道。
施密特·韦贝尔观察对方,确认道:“您很聪明!但聪明得还不够。有人跟踪您。您在这桩买卖上必定泄露了天机,于是乎某处‘漏水’了。现在,几个记者发现了线索,跟在您身后刺探情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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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菲舍尔装出无忧无虑的模样。
施密特·韦贝尔身体往后仰:“对付该死的大众传媒,您也是一筹莫展呀。这问题难道不是几天便能揭晓吗?只消那些人优先接待那个房管员和为您做挡箭牌的人,更确切地说是为您做挡箭牌的女人——魅力无限的女承租人,您就要火烧眉毛了,出类拔萃的专家?要么,您有十足把握认为这位女士能经受住压力的考验?”
菲舍尔惊讶银行家的无所不知。他怎么会公开说出非舍尔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事呢?
“您到底想干什么?”菲舍尔低声问。
“给您提供帮助。您是需要帮助的,而且急需。否则您全垮,如意算盘落空。”
菲舍尔知道,他已进退维谷,别无选择,的确需要施密特·韦贝尔的帮助。“我听您的。”他说,在板凳上坐下来。
“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