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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接受的事却勉强自己去积极参与。
对于不擅长的事,如果看到了对方强烈的期盼,那么就会有无比大的勇气去尝试一下,如果失败了,自己也会感到很难过。
伤心的时候,只想闷在心里让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即使知道自己被骗了,还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对方打招呼,告诉自己以后小心一点就可以了,或许对方并不是故意的。
想偷懒的时候,就不断自我勉力,因为坚持到最后能够看到成果的话,就会很高兴。
想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哪怕被人打扰,因为也没有过生气的经验,所以去迎合别人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委屈。
如此想来,这个叫做君文乙轩的男人,真是无趣白痴到极点,不是吗?
那么打非周折地勉强自己,有什么意义?
明明可以选择更加轻松的方式,为什么让自己活得这么累,最后想真正抱怨一次的时候,却什么话也吐不出来……
从未有过的空洞感,令他感到陌生。
那是一件非常突然的事,以至于到现在他觉得那件事在他脑子里余留的还只是一个很浅很浅的痕迹,简直就像是别人的事一样。
那片仿佛吞没了一切的大海如今也只是以水墨画似的淡淡印象残留在脑海中。
他们这种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员,出现任何意外的解决办法就是——自生自灭,不会有救援,更不会在事后进行搜索。
虽然,也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可是,一个宛如,铁一般的事实清晰地铭刻在脑中,挥之不去。
七戒,死了。
说他没有挣扎过,那是谎言,他只不过是在狭窄的缝隙里挣扎,最后把自己挤得支离破碎。
就像七戒消失后,久久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空阔海际带给他最先的感觉是恐惧,而不是悲伤。是害怕目前还看不到却已经渐渐降临的孤独,悲伤那种东西,最开始的时候还不会那么强烈啊……
原来,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是这样空茫迷惘的感觉吗?
那么,承受孤单,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想到这些问题,他就不禁害怕得要命,甚至,连流泪的勇气都没有。
七戒,如果这世界没有了你……
我还剩下什么?
他本来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坐在冷冷的地板上,那种姿势只能令人像到没有生气的尸体。
忽然之间,他的嘴角动了一下,泛起不知是冷笑还是哭泣的表情,拖着仿佛没有灵魂的残躯,慢慢挪动到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的桌子。
——桌上有一把黑色的枪。
它沉睡在黑暗里,却像有魔力的宝石,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把左轮手枪,记得是从他曾经很在乎的那个人手里拿到的,它应该有很重要的意义,只是他现在想不起来了。现在,他所能想到的只是——
它可以结束他的生命。
'“不好意思,我杀了你叔叔。”'
它在那个少年的手里,好像并不是一件危险的武器,而是最可以信赖的密友。
少年,曾用绝望的心情握着它,就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吧?
不同的是,少年那时候是为了求生,他,是为了求死。
感觉到那个黑暗的世界在召唤他,虽然选择妥协的自己是那么软弱,可是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能像少年那样坚强啊。
他知道,死亡其实并不能让他再次见到他,那只会是一个永远黑暗的世界,也不会有过去死在他手里的人向他复仇,他能得到的,大概只有从此刻的痛苦中解脱。
不过,现在死亡对他的诱惑力胜过了一切,它的魅力大到让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死亡,可以停止胸口那种讨人厌的疼痛感,虽然一样也是失去一切,但是如果没有感觉,就不会有悲伤。
如果没有时间的存在,就不会觉得漫长。
不,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握住手枪,以熟练的姿势,扭曲着手臂将枪口塞进嘴巴里。
闭上眼,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七戒,没有你的世界,我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刚刚结束幕僚团为准备明天大型公益演讲活动的会议,和几十个参谋争论有关演讲主题要点而有些脑力透支的司徒空累倒在宾馆沙发上,林娜体贴地送上一杯提神茶,就是冷冷的脸蛋让司徒空觉得起不到安抚他疲累的作用。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地接过茶杯,品尝了一口后,对林娜的泡茶技术赞不绝口。
累归累,他其实很享受充实的生活,快节奏的工作效率,因为他可以用得到的成果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一个野心家,他的虚荣心怎么能那么容易得到满足?
是以,忙完了一件事,他很快调整心态,进入下一个工作。
DEO旗下的一家软件芯片研发企业最近效益不太好,他打开电脑后,收到的第一封邮件就是关于公司计划拓展事业的申请书,思忖片刻,他立即开始回复邮件。
效益不好,还想拓展事业,找死!
他本来就没指望技术性的公司能盈利什么,但是无端拓展,如果造成技术的通货膨胀,这后果谁来负责?
可是,他的邮件回到一半,搁在电脑旁的手机却响了。
开会前他和妹妹一起吃晚饭,没想到妹妹又调皮,换了他的手机铃声。
一听到妹妹黏腻的歌声,他就神经抽痛,连忙接起电话,免得听觉遭受折磨。
“你好。”出口,还是无懈可击的圆滑口吻,既亲和又礼貌,让人可以误以为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的心思其实还停留在电脑上,顺手拿起茶杯,慢慢地滋润有点干涩的唇。于是,一脑两用的他在电话里听到了他绝对不想听到的话。
原本柔和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像刀刃一样锋利,杯口在唇边像突然被冻结似的静止着,而后沉重地砸在桌子上。
“这种事可以抹零两可吗?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故意隐瞒。”
“不敢?既然知道自己的脑袋保不住了,那你还打来干什么?”
“是吗?这就叫仔细确认过了?”
“哼,坠海又不是死了,你们有好好确认过吗?看不清楚的东西不能拿来作为证据!你们就想用这种东西来敷衍我吗?!”
“分几组人去搜!搜遍整个大海也要给我找到!还有所有临近的码头、岛屿、海岸!还有附近的船,说不定已经被哪艘船救了,调查所有在那段时间经过这个海域的船只,一艘也不能漏过!”
“搜到了给我带回来!我要见到本人,活的,不是死了的!”
最后一句,司徒空几乎是站着,激动地咆哮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跑出去取文件的林娜刚进入房间,看见司徒空异乎寻常的反应,很纳闷。
这么激动的少主,她可不常见到。
司徒空放下手机,重重地靠回原位大叹一口气,十指在胸前略微交叉,那沉思的模样宛然似一位君临天下的霸主。
但是,林娜很快发现,那深锁的眉头,那冷澈的眼底,都是焦虑。
“少主,怎么了?”
被林娜的声音一唤,他深呼吸一口气:“帮我看看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有什么能推掉的。”
林娜有点吃惊,司徒空不是喜欢打破计划的人,他本来就要求计划的严密性和合理性,如今却突然为了突发事件调整日程安排,那会是什么样的突发事件?
“少主,您这两天的安排都很重要,明天的公益演讲以及游行,然后要赶去乌城参加世界博览会,然后——”
司徒空的一声冷笑打断了林娜,而且他的冷笑中带着讽刺的意味:“真会挑时候……好像每次不给我点意外惊喜,就不甘心。”
“少主……”林娜困惑了。
司徒空往前挪了挪身子,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像迷雾一样让人困扰:“哦,是皇未寂的事,好像他的‘货’已经被拿走了,我们这次是徒劳无益啊。”
皇未寂带了一件颇具争议的“东西”上空岛,注意到这件事的司徒空为了了解它可能产生的影响力,派了一批人在岛上暗中调查。
听司徒空的口气,想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可是林娜又觉得,他这表面上的话叙中还隐藏了别的事情。
司徒空若无其事地开始工作,不过其实,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甚至像大海般波涛汹涌。
他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上官七戒坠海身亡,来报告的人明确表示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因为他们已经在海上找到疑似上官七戒的焦黑尸体,在海中浸泡了一天一夜,已经分辨不清。
他不信,他不信那个人会那么轻易地死!
“少主,您在干什么?”林娜带有质疑意味的疑问,让司徒空有些莫名。
他专注地盯着屏幕打字,手指灵活飞快地敲击键盘,同时笑道:“怎么,你对CONNEK公司的拓展计划有什么看法?”
“不是,我指的是,您在回邮件吗?”
司徒空被她弄得越来越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终于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娜面无表情地说:“广告邮件,您也要回吗?”
司徒空一愣,连忙看向屏幕,不知何时邮件已经换了一封,提前贺圣诞的广告图片让人眼花缭乱。
将界面内容切换到刚才那封邮件,他继续若无其事地打字,不过脸上多少有点尴尬。
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司徒空,精神居然会涣散到这个地步,难道……又和那个少年有关?
林娜站在司徒空身旁,不声不响,也不打算继续深探下去。
不过,她心里有点担心,这种情况要是出现在后天的博览会上,到时候父子俩同席,难免不被精明的老狐狸看出破绽。
进来,辉夜城主对儿子的监视更加密不透风了,似乎连司徒空一日三餐吃什么,都能立刻传进城主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