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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眉头直接挤成了“川”字,略微撅起的嘴唇在余晖中显得倔强傲气:“三个都去了医大,搞什么……呼。”
叹完气,他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把手机凑在耳边等待的时候轻轻踱着脚,很不耐烦的样子。
君文偷偷瞄了一眼,继续默不作声地整理文件。
“喂,鱼啊,你们医大最近搞什么活动吗?”
听到头一句话,君文敏感地愣了愣,电话居然是打给鱼的。
想来,鱼应该也是后勤部的人,只是不在同一个部门吧。
“音乐大赏?什么东东?”尹正旁若无人似的,大刺刺地问电话里的鱼。
“皇羽音乐学院?”
君文的手忽然停了一下,思绪快速倒转到不久前。
皇羽音乐学院,记得应该是……
“什么时候?——今天晚上?——嗯,好,我知道了。拜拜。”
挂了电话,尹正的目光直接投向君文乙轩,后者被他瞪得紧张不已。
似乎是兴味地欣赏够了他的反应,尹正才咧开嘴笑着说:“一会,跟我一块去趟东医大。”
“哦……”君文乙轩呆呆地应了声,满脑子都在想“皇羽音乐学院”这个耳熟的名字。
那是司徒空的妹妹,“辉夜城的公主”司徒墨就读的学校,虽然公主今年毕业了。
第十二章 七月
“七月流火”,有人认为,七月是具有魔力的。
炎夏有时也很静悄悄,听着屋子里回荡的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仿佛自己就成了吟诗作对的古人。
金色的阳光洒在一片银发上,泛起宛如湖面波光粼粼似的晶莹光泽,伴随着微微的移动,光环也慢慢变化着。
灵巧的手指快速整理着书架上倒下来的书堆,一本本排列得整整齐齐,其中有不少都做了标签,并且按字母顺序依次排列,大本的和标准32开本的分成上下两层,很多书都有精心制作的书皮,虽然翻阅过无数次,看起来都还是崭新的。
整理书本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站在书架前的青年轻轻叹了一声,而后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嘴边竟浮现一丝笑容。
果然,狂这个家伙,借了书就不记得还啊!
“阿嚏!”一个响亮亮的喷嚏。
“有人说我坏话!”打喷嚏的人反应极其敏锐。
身旁,递水给他的人甩甩一头刺猬头,洒出无数晶莹的汗珠在半空中飞扬,蓦然形成一种如梦如幻的景象,远方立刻就响起了狼嚎。
而本人旁若无人地,侧头弯起嘴角,如果那些发出狼嚎的人看见他这个有点腹黑的笑容,她们脑中阳光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不过,为之疯狂的程度大概会飙升吧。
“天天都有人说你坏话,你还没习惯吗?”刺猬头的少年仰面喝着矿泉水,阳光的一道金辉正好勾勒着他较好的轮廓,唯美至极。
“鱼,你这发型做得真奇怪。”
对于三天两头换发型,对头发的造型异常喜新厌旧的鱼,狂每次都会提出刻薄的评价,没有一次是看得顺眼的。
鱼嘴角上挑,轻轻地笑:“我喜欢就成。”
眉头一皱,挤出一个浅浅的“W”形,狂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把手盖在鱼头顶上搓了搓:“快点变回原来的发型吧!我还是喜欢你以前乖宝宝的样子。”
“我也喜欢你以前长发的样子。”鱼漫不经心地说,扶正眼镜,继续喝着水。
狂嘟着嘴,表情有点冷淡,拿起搁在路边长椅上的网球拍,握着转了转:“再打两盘?”
鱼一边喝水,一边笑:“你还没输够啊?”
“闭嘴!”
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知道,也许这辈子他永远也超越不了鱼,无论是其它方方面面,还是感情。
一胜一平一负,在最后关头总算挽回了一点颜面。
两人瘫软在长椅上,像两滩烂泥巴似的,静静地感受体能的极限。然后,鱼要喝水,狂却从他手里抢了矿泉水瓶。
“喂喂,我快脱水了!”
狂很猛地快速消灭掉大半瓶,留下一点点,送到鱼面前:“还给你。”
“好你个,太没良心了!”鱼骂人的时候,也还是带着微笑。
毛巾上不是汗臭味,而是不同的香水味,鱼喜欢水果香,而狂情有独钟地只迷恋圣罗兰。
他们以同样的动作擦拭脖子上的汗,一同望着网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身影,鱼忽然一本正经得不似以往:“最近多注意一下温宝宝。”
狂刚擦了擦脸,从毛巾里露出的双眼很是讶异。转头看着鱼,鱼勾起嘴角:“他三天两头往我们学校跑。”
皱了下眉头,淡淡地道:“嗯,我知道了。”
“考试怎么样?”鱼歪着头,轻轻微笑地看着身边的狂。
狂把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伸长的脖子形成一条优美的曲线,和连带挺起的胸膛连接成令人浮想联翩的角度,看了让人恨不得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他坦露在衬衫衣襟外的胸膛流着汗。
“还有六门,10号才放假。你们呢?”
“哼哼,我明天就放了。”鱼有些沾沾自喜,抿嘴邪邪地笑着,脸上看起来温柔,骨子里却不知道有多坏。
狂不满地斜睨着他:“不会这次又是满分吧?”
“只要老师别给我论题阐述打零分。”鱼笑眯眯地说,看上去其实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一点儿也不担心。
狂懒懒地闭上眼,嘴里闷哼:“你个妖怪!”
“是天才。”鱼纠正。
“天才是我,天赋异禀加后天勤奋努力,这才叫‘天才’!”
狂闭着眼睛,脸上洋溢着自恋的笑容,同时也透出对鱼的不屑。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不用努力,也可以登上顶峰。
“新来的副官怎么样?”夏日暖暖的风中飘来鱼轻柔的声音,温温的,像阳光一样明快开朗,“我可是当初在他面前做了不少功课哦,帮你说了很多好话。”
“多此一举。”已经平躺下去的狂满不在乎地说,鱼于是不悦地瞪向这个不领情的家伙:“嗯嗯,我后悔怎么没多说点坏话呢,让人家快点从你的魔爪中解脱出来!”
“喂喂,我什么都没做啊!”狂把一只手背到脑后当枕头,舒舒服服地露出微笑,“你让我对他客气点,我已经客气得不能再客气了!”
“罚人家帮你义务当钟点工?”鱼把玩着手里的网球拍,轻轻垫球,“记得加人家薪水,别压榨别人的劳动力。”
“你怎么知道?”狂惊讶地抬头看着鱼。鱼用手指戳戳太阳|穴:“我这里面住着妖怪嘛,怎么不知道。”
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被鱼套话了。“切!”
“我觉得那家伙——很奇怪。”过了一会,狂慢悠悠地说,看似轻描淡写,却皱起了眉头。
“不会比你奇怪。”鱼敷衍地笑话他。
沉默中,只听网球场上杂乱的球声,还有人高声吆喝:“怎么搞的!你把球往哪打啊!”
“感觉,就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发球。”狂接着那一声高喝,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又慢吞吞地说,“心想反正那家伙会全力以赴去接,和那么死脑筋的人玩,反而没劲了。”
“是吗?”鱼撇撇嘴角,抬头想了想,不以为然道,“我觉得,应该是更有意思啊,那家伙蛮有趣的,让人很想捉弄他。”微微的笑容满是腹黑的成分,让人起鸡皮疙瘩。
狂紧锁眉头,想了很久:“可是,捉弄了一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家伙,不会有负罪感么?”
鱼看着他,嘴巴始终保持“O”字形:“你也会有负罪感么?你不是以捉弄别人为乐趣吗?”还记得三岁的时候抢了人家的气球还装哭说人家欺负他,五岁的时候把滑炮放在人家饮料里,七岁的时候用假蟑螂吓哭了一群孩子,还把混了油的汽水说成是自调鸡尾酒骗人家喝,差点闹出人命……
想想那些过去,鱼就觉得后怕,绝对不要再重来第二遍。
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很久,才又发出不满的声音:“但是,总觉得那家伙人在这,心却没跟来,虽然认真,但其实并不是真心投入,让人很不爽。”他用力皱紧眉头,越想越不舒服。
想起君文乙轩一脸认真的表情,想起他淡淡的口吻还有温温的笑容,虽然感觉很温和,却没有实际的温度,总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念他口里的那个“她”。
想到此,他就更加不爽。
“不想了,回家吃饭,我饿扁了!”
“咦?不在外面一起吃吗?”鱼边把网球拍塞进套子里,边诧异地问。
狂得意地弯起嘴角:“家里有人做饭,嘿嘿。”
鱼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很不错嘛,有个那么贤惠的副官不但帮你打扫房间,还做好晚饭等着你回家,打着灯笼也难找,快点娶他做老婆吧。”
“你想到哪去啦!”狂歪着嘴巴,脸都绿了。鱼背着他,快乐地挥挥手:“女人都不一定有他那么贤惠哦,我老早说过了,文静的人适合你。”
狂想了想,嘴角一撇,笑得煞是调皮:“他要是女人,我就娶他。”
饿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熬到家门口,开了门进去刚想嚷嚷开锅,却发现客厅里气氛异常的静,目扫一周,沙发的一端扶手横倒着一个人,尹正不禁弯起嘴角,无声地笑着,小心翼翼走进家门。
换了鞋,绕过各式家具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夕阳余晖染红了客厅的大半,他垂下头,看着镀上橙色金光,丝缎一样柔顺的长发滑过脸颊垂落,侧躺的人儿均匀的呼吸声弥漫在房间里,虽然听不到,却仿佛能感受到他安恬的梦乡。恬静安宁的脸庞枕着一条胳臂,另一条胳臂则垂在沙发外,手中还挂着一块抹布。
于是尹正弯起了双眼,笑了。
客厅里的空调温度有点低,进家门不久就感觉身上的汗湿快速地干去,他四下张望,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