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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这个人是谁?他说:肖庆光,现在调教育局去了。我说:就是我的前任那个肖老师?校长点点头:因为他调动的时候我不同意,所以他记恨在心。其实我对他没有成见,我是为了青山中学,大家都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当初调你的时候我也不同意,你不会恨我吧?我说:我从心里敬佩你,我最近才知道你有多次走的机会却放弃了。我挺怀念这里。
晚上,校长掏钱让炊事员到农民家里买来一只老公鸡,放了许多辣椒红烧了一脸盆,然后打开一瓶酒和我对半。我俩的酒量都不大,可他坚持要把一瓶酒喝完才睡觉。他说:还是送你走的那天晚上喝的酒,好长时间都没有痛痛快快地喝过了,今天高兴。我们俩喝了几个小时,炊事员给我们热了几次菜,直到桌上只剩下了一堆鸡骨头和一只空酒瓶我们才去睡觉。我惊奇地发现我们俩居然都没有醉。校长说知道这为什么吗?这才叫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很兴奋,话题从他的家庭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一直到青山中学,最后的尾声落在了肖庆光和英子身上。他说:英子真是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可善良的姑娘就容易上当受骗。她对肖庆光痴迷得令人感动,为肖庆光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可肖庆光一调走立刻就和她分手了,对英子的打击很大。他问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些。他说英子最近给我的信中还流露出了对这件事的悔恨之情,她说她的心已经在青山中学破碎了,所以她今后再不愿见到青山中学。
肚子里的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感到身上瑟瑟地颤抖。我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蠢话:英子还同你谈了些什么?
校长问:怎么,英子没给你写信,你们俩不是一直不错吗?
我说:也许她不知道我的地址。
校长竟糊里糊涂地相信了我这条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点点头:哦,有可能。我下次写信给她的时候把你的地址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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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用了,你把她的地址给我,我给她写信。
校长拿出英子的信递给我,说你看看吧,信中反映出她的心情非常低落。
看到英子那熟悉的字迹我的手重重地哆嗦了一下,我生怕英子把我们俩那段经历说出来,可英子没有。英子在信中只提到了肖庆光,她骂肖庆光是伪君子,却只字没有提到我和她的关系。我无法知道英子为什么这么做,是对我还有一丝恋情还是别的原因。其实信中有一处话是包含我的,只是英子说的很巧妙,所以校长没有看出来。英子说:男人在我心中已经死了,我这辈子不再爱男人!
晚上校长问我:你是愿意和我挤一张床还是愿意一个人睡?
我说:如果有床,我想一个人睡。
校长说:那就睡英子的床吧,只有她的床空着。校长从自己房间里抱一床被子送到了英子房间里。
英子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所有东西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无法入睡。英子在那个遥远的城市里也和我一样吗?哀莫大于心死,我杀死了她的心,就在这张床上。我的泪水悄悄地流出来。我爬起来,点亮灯,坐到那张熟悉的桌前铺开稿纸给英子写信。我把我的遭遇全部告诉了英子,恳求她原谅。我告诉英子:爱和婚姻是两回事,我一辈子都永远爱你!我还告诉她,如果她愿意我想到学校去看看她,当面求得她的宽恕。我不知道我这封充满情感的信能否唤醒英子那颗已死去的心?
如同泥牛入海,十年我没有等到英子一个字。英子的心真的死了,而我的心比死了更难受。死是对一切烦恼和俗念的超脱,英子超脱了,而我却不能。我每时每刻都还被私欲和杂念困扰着。
无处牵手 第十一章(1)
52
在他初到瑶城的那个冬天里,他的心情就如同瑶城阴沉沉雾蒙蒙的天气一样阴冷萧瑟。那时他正在重读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五年前这本书就曾让他一次次地感动过,他甚至为书中的人物流过眼泪。当他从青山中学回来时,他不知怎么又突然想起了这本书。确切地说应该是先想起了玛丝洛娃和涅赫溜朵夫的故事,然后才想起了《复活》。他下汽车就去书店,结果没有找到这本书。后来有一天星期天,他上街路过一家废品收购店无意中看到了这本文革前出版的《复活》,纸张已经发黄,封面被扯掉了一角。店主见他爱这本书心切故意抬高价格,结果他花了一块钱才买下了这本只值几分钱的旧书。在这个冬天里,这本旧书伴他度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夜晚。他这时读出的已不是玛丝洛娃而是方草是英子。他再次为主人公流下了眼泪。他一次次地怀抱着这本书入睡,又怀抱着这本书醒来,然后接着读,边读边发誓:他一定要找到方草,找到英子,不论天涯海角。
他一连给英子写了六封信,英子一封没回。
他又给过去的中学同学每人写了一封信寻找方草,没得到一点消息。
一日他路过教育局,他突然想为什么不到教育局去看看呢,按理说所有考生的档案这里都应该有的。他为他的这一发现感到一丝兴奋,他便去了局办公室。让他惊讶的是办公室主任正是肖庆光。他不认识肖庆光,他首先报了自己的姓名。肖庆光笑着向他伸出手:原来是你呀。我叫肖庆光,我早知道你了。你的那篇通讯我读过。你也该知道我吧?
他们握了一下手。他说:知道,我一去他们就向我说起过你。
肖庆光用玩笑的口吻说:他们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
他也笑笑:说你是我的前任,说校长本来不想放你走,可校长拦不住你,你的马力很大。
肖庆光笑得很开心:他们瞎说,我有什么马力?
肖庆光边说边翻档案,翻遍了柜子里的全部档案也没有找到方草的名字。肖庆光问:你知道她是哪一年录取的吗?
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她已经考走了。
肖庆光说:不知道准确时间不太好找,这里的档案保留得不是很全,不少都已经丢失了。肖庆光放下档案为他泡了一杯茶,问:你和英子的关系怎样,很熟吗?
他说:天天在一口锅里吃饭,当然很熟。
肖庆光说:这女孩子很单纯很温柔,也很漂亮。人很不错。
他这时就想起了校长说的一句话。他说:善良单纯的女孩最容易受人欺骗。
肖庆光的脸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很快掩饰了。他问:英子有对象了吗?
他说:不知道,听说她过去曾爱过一个男人,后来这男人高升了把她抛弃了。所以她发誓这辈子不再爱男人。
肖庆光放下茶杯:你听谁说的,是英子自己告诉你的吗?
他说:不,是英子上大学后听别人闲谈的。他望着肖庆光,想试探一下他此刻的心理,便又恶作剧地添了一句:英子之所以不爱别的男人,说不定她还在爱着那个男人。听说她过去非常爱那个男人。
肖庆光转过脸去,漫不经心地整理起桌上的档案,一个人竟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李煜的诗:“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他看到了肖庆光脸上的变化,说:你读的是李煜的《浪淘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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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庆光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笑笑说:对,是李煜的《浪淘沙》,我一直挺喜欢李煜的词,不经意就念了出来,可能与我们的谈话不太贴切。
他说:对我们的谈话可能不太贴切,但对抛弃英子的那个男人再贴切不过了。
他望着肖庆光低下去的头,心里有一种忧伤的快感。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爱产生的忌妒,还是因为英子的被冷落使他产生了报复心理?其实他的心情和肖庆光一样难受,他就像一条受了伤的狗拼命地去嘶咬另一条受了伤的狗,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吃惊。
不久后的一天,肖庆光打电话叫他晚上去他那里喝酒。他本不想去,他一直忌恨这个人,同他喝酒是对英子的背叛。可出于礼节他还是去了。肖庆光没有带他去饭店,他买了几个菜和一瓶酒在房间里同他喝。他不知道肖庆光为什么平白无辜地请他喝酒。酒喝了一半,肖庆光已有几分醉意,这时他向他说出了心里的话。
肖庆光说:你知道英子爱的那个男人是谁吗?就是我。肖庆光说我一直很爱英子,我们的关系早已突破了单纯的恋爱阶段了,我们同居了一年多,后来我家里不同意我娶一个农村户口的女孩做老婆。他说我是个孝子,从小就事事都听父母的话,所以才被迫与英子分了手。肖庆光说没想到她后来会考上大学,我真后悔不及!他说:我已经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她都没有回。我刚刚去了一趟英子的学校,可英子没有见我。肖庆光显得痛苦和无奈,他说:得到得不到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我对她的爱的信息传递给她,消除她对我的误解,让她受伤的心早日愈合。她为我奉献得太多了,我对不起她!肖庆光的泪水流下来。他说只有你知道英子,我向你说出这些就想听听你的谴责和辱骂,那样我心里的罪责就会减轻一些。
酒只喝了一半就没有再往下喝了。面对着泪流满面的肖庆光,他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他想该谴责该辱骂的应该是他而不是肖庆光。他挺佩服肖庆光,他毕竟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过错,而他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想他的包袱还要一直背下去。
无处牵手 第十一章(2)
53
这个冬天瑶城天天刮风,天气干冷,街上落满了随风飘落的枯叶。这样的天气人们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那时还没有空调取暖器这类的御寒工具,瑶城人喜欢在办公室或家里生一盆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