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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保姆却不见了,他要去喊。顾艳玲说你别去,喊她也不会来的。他看见顾艳玲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酒,惊讶地站了起来,说:你拿这么好的酒干什么,还真的把我当客人啊?顾艳玲说:来什么客拿什么酒,这是中国人的习俗,你忘了?他听着这话有些感激,又有些不舒服。
顾艳玲又充当了一回服务员。她对那些菜好像一点不感兴趣,她的任务好像不是陪他吃饭而是为他夹菜为他倒酒。她说:你刚才不是说你饿馋了吗,那就多吃点。她说我就喜欢看你那天在天外天吃饭的样子,再吃给我看看。他被她的话逗乐了,笑道:难道你烧这么多菜就是为了看我狼吞虎咽吃的样子吗?那好吧,我就再吃一次给你欣赏欣赏。他真的那么做了,但他却始终找不到那天的感觉,结果菜吃得很少,酒倒是喝多了。
回到楼上客厅,他觉得客厅里的东西有些摇晃,顾艳玲的面孔有些模糊,他知道他有些醉了。他是第一次喝这种酒,他不知道这种进口平和浓香四溢的酒后劲会这么大。他想难怪人们把美酒比作美女,他想这个比喻太妙了。
顾艳玲问:你行吗?要不去我房间睡一会。
他说没事,只是头有点晕,坐一会就好了。
顾艳玲把一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说:苹果能解酒,吃一个就好了。
他吃了苹果真的觉得好多了,客厅里的东西不晃了。顾艳玲的面孔也清晰了,黑长裤上一件|乳白色薄羊毛衫裹着她两只浑圆丰满的Ru房十分性感好看。他发现醉酒时看顾艳玲比平时要好看得多。顾艳玲一直在忙碌着,又拿点心又泡茶。茶还没喝她又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她说:你尝尝,味道特别好,是进口的。那时他还没喝过咖啡,就尝了一小口,结果他很失望,他一点也没有找到电影里喝咖啡时的惬意感觉。他斜靠在沙发上望着顾艳玲做着这些,他从来没有这么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女人干活,那感觉特好。他发现男人在醉酒或疲劳的时候躺着看女人干活也是一种享受。可惜他平时没有这种机会。
他说:你真幸福。
顾艳玲说:你是指我的家庭?
他点点头:是的。他说,这样的家庭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辈子恐怕都只能幻想。
顾艳玲给他的茶杯续满水,坐到他身边。他闻到了一丝淡雅的香味,那香味他很熟悉,只是他一时说不出那香味的名字。顾艳玲说:这样的家庭对别人来说也许只能是幻想,但对你来说却不是,凭你的才能你一定会拥有的。
他本想喝茶却端起了咖啡,一股焦糊味直冲肚里,苦得他皱了一下眉头。他笑笑说: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嘲笑我?我的家庭你不是不知道。
顾艳玲没有笑,她望着他的眼睛,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像你这样稳重潇洒又有才华的男人为什么要过早地找个农村女人做老婆?
他心里顿了一下,说:有些事情没法告诉你,只能说这是命运。
顾艳玲说:其实你不用告诉我,这半年我认真地注意过,你的一言一行早已经告诉我了。我虽然不了解你们的过去,我也只见过小凤一次面,但我可以肯定你们的婚姻是痛苦的,它没有带给你半点幸福。
他打断她的话:我们不谈这些好吗?
她说:不,我今天请你来就想谈这件事。我每天看着你写在脸上的忧郁,我很难受。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窝窝囊囊地生活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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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凝在了咖啡杯上,他惊讶地看着她,他的脑子突然醒来了。她原来请他并不是简单地要显露一下她的烧菜手艺,而是另有目的。他错看她了,她并不是他脑子里那种无忧无虑的女孩,她是个非常有心机的女人。看来她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真了。可他不想同她的关系发展得太深,他只想把这种关系保持在目前的层次上。
他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咖啡:这咖啡味道真好。他放下杯子,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上班了。
顾艳玲有些沮丧:你生气了,是吗?
他笑笑:说什么呀,今天我挺高兴。你的菜烧得真好。
顾艳玲说:下次还来吗?
他说:当然,只要你请我。
无处牵手 第十六章(3)
78
1981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提前了半个多月,气象报告称这是近五十年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瑶城在毫无准备之下迎接了这场雪,人们显得很不适应。
这场雪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小的惊喜。
下雪的时候他不在瑶城,他和顾艳玲正在金瓦湖水利工地采访,因此那天瑶城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对这次采访他一点也没有兴趣,他的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思写稿,本打算搞篇动态消息就回来,但部长不同意。部长说:这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水利兴修,各地都非常重视。瑶县的农业承包责任制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出了名的,因此这次兴修也不能落后其他地方。他说县委十分重视这次报道,顾书记要求稿子一定要上省报和《中国水利报》。所以你们要多住几天,多跑几个地方,一定要搞一篇有份量的深度报道。部长最后又对他说了一番鼓励和鞭策的话,可他的心里一点也激动不起来。他发现部长每次给他下达重要任务时都这么说,他觉得这有点像画饼哄孩子的味道。开始的时候他有些激动,时间长了他就激动不起来了,他认为部长的这种方法实在不怎么样。
来到工地他才知道这次采访的地点正是英子的家乡,指挥部离英子的家只有十几里路。他很想利用这次机会去英子家看看,他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是想去看看。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可这次机会最终还是流了产,因为顾艳玲就像他的影子每时每刻都不离开他,他找不到欺骗她的办法。
他在金瓦湖住了一个星期,雪后的第二天采访结束,他和顾艳玲开始往回赶。他没想到这个雪后晴朗的日子,在瑶城正发生着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一天小凤正好休息。上午小凤做好家务闲在家里没事干,就到巷口一家理发店把头发烫了。小凤的头发并不是为自己烫的,而是为他烫的。单位里其他女人早都烫过了,只有她一个人至今仍留着两只土里土气的扫把。大伙见了就跟她开玩笑,说你再不解放一点,去掉这身土腥气,小心他被别的女人勾引去。大伙说的是玩笑话,她听着却有些不安。小凤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土扫把一会就变成了大波浪,脸面也变了,连她自己差点都认不出自己了。她有些激动又有几分羞涩,她想城里女人怪不得个个都那么精神漂亮,乡下女人个个都那么没精神没看头,原来奥秘就在这头发上。出了理发店小凤一口气跑回家,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看,她确实变了,变漂亮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长得这么好看。小凤的眼睛湿润了,她不知道她的变化能不能得到他的一丝欢心?儿子在一旁说:爸爸回来一定认不出你了。小凤兴奋地轻轻打了一下儿子:你瞎说。儿子高兴得蹦蹦跳跳地到门外玩雪去了。
小强一个人在门口玩雪球,两只小手冻得通红。正玩得起劲,一个阿姨走到他面前停下来。阿姨摘下脸上的口罩问他:你是叫小强对吗?他看看阿姨,阿姨长得好漂亮。他对她点点头:是的。阿姨又问他:你妈妈是叫小凤,对吗?他点点头:是的。小凤在屋里听见儿子跟别人说话,问儿子谁来了?儿子跑进去告诉她:是一个阿姨。小凤从屋里出来看见了方草,她的心就像摔到了地上一样。
两个女人都愣了片刻。小凤笑笑说:进屋坐吧。方草抚摸着小强的头,说:不进去了,我上街正好路过这里。小凤问:你什么时候来瑶城的?方草说:有几个月了,我分配在瑶中工作。方草望着小凤,发现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去金瓦湖采访去了,今天可能要回来。方草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他走的时候告诉过我。小凤问:你们……见过面了?方草笑笑:我们天天都见面,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小凤的目光有些呆滞,身子有些打晃,就靠在了门框上茫然地望着方草。方草拍拍小强的头,说:我走了,有时间带孩子过去玩。小凤竟忘了和她打招呼。方草走出很远回过头发现小凤仍靠在门框上。
小凤觉得天地突然间塌到了一起,把她压碎了,她再没心思欣赏自己的头发了,她抓了把饼干给儿子,自己就躺下了。小凤觉得她有一肚子泪水流也流不完。儿子以为她病了,站在床前不肯离开。他把饼干往她嘴里塞:妈妈你吃。她泪眼汪汪地望着儿子,更觉得伤心。她说:妈妈不吃,你出去玩吧。儿子就又到了门外玩起了雪。他心里始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见了那个漂亮阿姨突然哭了。
他老远就看见儿子一个人在门口玩雪,他激动地喊了一声:小强。父子俩飞一样地扑到了一起。他抱起儿子,把儿子两只冻僵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他问儿子:暖和吗?儿子却还在想着他的妈妈,儿子说:妈妈病了。他一愣:怎么病了?儿子摇摇头:不知道。
他进门的时候,小凤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看见了小凤脸上的泪水,问:你怎么了,病了?小凤摇摇头,抹了一下眼睛,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烧饭。他发现了小凤刚刚烫过的头发,知道她没有病。他心里悠了一下,悄悄问儿子:今天谁来了?儿子告诉他:一个阿姨。他心里一沉。
他问小凤:方草来过?
小凤点点头:是的。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说了。
小凤正低着头切菜,新烫的头发披散下来,他只能听得见她的话却看不见她的脸。她不停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