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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不爱搭理他的意思。
无心有些傻眼,等到众人喝完了大米粥之后,他借着刷碗之机,跑到厨房里和史丹凤凑近乎。把厨房门一关,他小声问道:“姐,你怎么不高兴了?”
史丹凤还在翻来覆去的想着心事,越想越乱。多少年没有为情所困过了,没想到今天被它困了个走投无路。刚才在楼下被寒风一吹,她忽然发现其实无心比丁丁还要不靠谱。丁丁是个明摆着的草包,让人一览无余;而无心——无心在她面前像个小男孩,在白大千身边却又像个老油条。真不知道他那些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史丹凤忙着思考,无暇理睬旁人。而白大千早上出门,下午回了公司,正和无心相遇了。
无心知道白大千回来之后必定要到公司里玩一会儿电脑游戏,所以坐在办公室里守株待兔。好容易把白大千盼到眼前了,他扭扭捏捏的开口问道:“白叔叔,你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已经……已经有关系了,是不是就算夫妻了?”
白大千听得一头雾水:“关系?什么关系?睡啦?”
无心点了点头:“对,睡了。”
白大千又问:“领证了吗?”
无心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睡了。”
白大千一扬眉毛:“那怎么能算夫妻呢?睡一觉就算夫妻——想讹人啊?”
无心满以为自己已经领会了新世界的精髓,直到听了白大千理直气壮的回答,才知道自己和这个时代依然格格不入:“那怎么才能算是夫妻呢?非得领结婚证吗?”
白大千脱了大衣挂上衣帽架:“哎哟,那可复杂了,首先男女双方得自愿吧?男女自愿了,两边家庭也得同意吧?然后彩礼,嫁妆,房子,车子……太多了,麻烦着呢!一个环节出了错,兴许就能把一桩婚姻搅黄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来了精神:“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把谁给睡了?还是谁把你给睡了?”
无心慌忙摇头:“不是我,和我没关系。”
告别了白大千之后,无心悻悻的一个人下了楼。在楼前的小推车上买了一根糖葫芦,他找了个背风的角落里站了,开始唉声叹气的吃。
原来根本就没有大功告成,原来史丹凤依然是想不要他就可以不要他。无心低头吐出一粒山楂核,心里虚得很,脑筋也有些不够用,忽然又怨恨起了白琉璃——和白琉璃在一起生活久了,他简直快要活成白痴。先前积攒的那许多经验智慧也不知道全丢去了哪里,他一枚接一枚的吃着山楂,吃得大脑一片空白。末了手中只剩下一根又尖又长的竹签子,他没想出头绪,不想回家,于是蹲了下来,开始百无聊赖的用签子掘地面的冻土。
掘着掘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大脚。仰起脸向上看,他看到了史高飞。
史高飞牢记自己昨天打了他一顿,所以十分愧疚不安。虽然不孝子的确是应该受教训的,可是教训的程度也分深浅,自己那大巴掌显然是抽得有些过火。弯下腰伸手捧了他的脸,史高飞向他咧嘴一笑:“乖宝,干什么呢?”
无心没想到他会找到自己,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而史高飞随即看到了地面浅浅的小坑,当即脸色一正,手指地面悄声问道:“有宝藏啊?”
无心摇摇头,同时发现自己虽然有了一个爸爸,有了一个不知能否兼任妻子的姐姐,但还缺少一个朋友。他不明白史丹凤为什么会忽然冷淡了自己,她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一直照顾着自己的衣食住行,容许着自己对她的亲昵与亲热,可是亲近到了最顶峰,怎么却又冷了呢?
无心重新垂下头,在寒风之中呼出了一团苍白的雾气。
承诺
史丹凤无论如何想不出头绪,于是在前往农贸市场的路上,她顺便到银行查了查自己的秘密账户。拿着一张明细单站在街边,她饶有兴味的数着数目字后面的零,一时数了个如痴如醉。末了仰起头望着天,她忽然像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豁然开朗的呼出了一口长气。
她有钱,有自由,有时间,还有了一个送货上门不包退换的俊俏小情郎。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何必还要钻着牛角尖自找不痛快?
史丹凤把自己劝解高兴了,一高兴,她斥巨资买了一扇排骨。拎着排骨往家走,她一边走一边掂量着排骨的价钱,掂量到了最后,她感觉手里的排骨不像是猪的,倒像是自己的,想一想都要心痛。
拎着排骨回了家,她没有见到无心和弟弟,只看到了白大千。白大千心情很好,又闲得无聊,几乎起了一点调戏妇女的余兴。看了史丹凤手里的排骨,他大加赞赏:“好,今天开荤了。”
史丹凤冻得脸红耳朵红:“今天的排骨钱不从伙食费里出,我请客。”
白大千挽了袖子:“不不不,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要请也是我请。”
史丹凤脱了外面的短大衣,抬手把头发挽到了脑后,忍着心痛强装爽朗:“几斤排骨的客,就让我来请吧!白大师要请的话,得请我们去吃大餐才行。”
话音落下,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史丹凤掏出手机接了电话,那一头的说话人却是她妈赵秀芬。母女二人对起话来,先是一团和气,然而谈着谈着就变了味。几十分钟之后,史高飞带着无心回了来,进门之时正赶上史丹凤咆哮出了最后一句话。通过大开着的卧室房内,史丹凤把手机遥遥的掷向了自己的床垫,随即气冲冲的对着史高飞嚷道:“过年不回家了!反正我不回!”
然后她脸红脖子粗的拎起排骨进了厨房,叮叮咣咣的又切又剁。无心本来就是心虚,如今见识了史丹凤的雷霆之怒,越发吓得贴了墙壁,不知道她恨的是不是自己。
白大千本来预备着一肚皮的俏皮话,想要和史丹凤攀谈攀谈,如今也哑巴了。
当米饭和排骨全出了锅时,史丹凤恢复了平静。大概是感觉自己有必要对方才的震怒做一番解释,她一边给众人盛饭,一边牢牢骚骚的出了声。话没说出几句,史高飞插了嘴:“怎么?妈又要给你介绍对象啦?”
史丹凤答应了一声,忽见无心像个贼似的站在角落里,正在眼睁睁的盯着自己,便对他招了招手,让他把盛好的米饭端进客厅:“气死我了——是县里钢厂的工人,都四十三了,妈说四十三,肯定说的是周岁,也许是四十四五岁,带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全都是十几岁,一个读初中,一个读职高。那个男的好像是十年前死了老婆,之后找了好几个女的,全都没成,因为那男的爱喝酒,一喝醉就耍酒疯。”
史高飞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条件是不怎么样。”
史丹凤端着一碗米饭,拿着一把筷子出了厨房:“就这样的货,妈还当宝贝呢。让我把这边的工作辞了,赶紧回家相亲,要是相成了,我下半辈子就有依靠了。我呸!我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我一个人活了三十年,也没活丢了一块肉!再说我为什么不好找对象?是我自己的错吗?我是奸懒馋滑还是嘴歪眼斜了?还不是因为——”
史丹凤并不打算迁怒于弟弟,所以及时把话打住了。装着排骨的精钢小锅摆在一张矮矮的简易小方桌上,四个人团团围坐,开始动了筷子。一阵似有似无的咀嚼声中,史丹凤忽然又来了一句:“妈说那男的还有个酒糟鼻子!”
史高飞神情漠然的啃着排骨:“别说了,怪恶心的。”
史丹凤忍不住:“妈骂我骂的可难听了,说我嫁不出去给她丢了人,还说我是存心要把她活活气死!”
白大千叹息一声:“恕我直言,这就是家长的不对了。为人父母的,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虚荣,拿儿女一生的幸福当儿戏。丹凤,我支持你。过年你留下来吧,我和佳琪给你作伴。”
史丹凤支吾着道了谢。没滋没味的吃了半碗饭,手机忽然又响了。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她妈要和自己打持久战。不料起身走去拿了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丁丁的号码。接了电话一听,原来丁丁是特地要向她道一声别——丁思汉的身体状况始终是不见好转,所以他要带着他阿爸回云南去了。
史丹凤始终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待丁丁。高看他一眼?他不值得自己高看。不理他?他也没差劲到不值一理的程度。客客气气的闲聊了几句,她挂断电话转向小饭桌,忽然发现无心捧着满满一碗白米饭,面前桌上竟然一根骨头也没有。
弯腰拍了拍无心的脑袋,她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不吃呀?”
无心摇了摇头:“我不饿。”
史丹凤骤然紧张了:“不饿?是这一顿不饿,还是一整天都不饿?”随即伸手一摸无心的额头:“是不是病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无心意外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心想你到底是想不想和我好?一天没搭理我了,我凑到你眼前你都不看我;现在发现我不吃饭,却又一惊一乍的,仿佛是真害怕。
“我没生病。”他告诉史丹凤:“爸下午带我吃了汉堡。”
话音落下,他的后脑勺挨了史丹凤一巴掌:“你吓死我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正闹心着呢,你别给我添乱!”
然后她直起了腰,嘴里嘀咕一句:“真烦人。”
无心糊里糊涂的,还是一头雾水。
无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烦人,有心当面去问问史丹凤,可是史高飞父爱大发,缠着他不让他离开卧室。
一夜过后,无心讪讪的瞄着史丹凤,想要和她说话。可史丹凤忙忙碌碌洗洗涮涮,始终不闲着。他静静的等了良久,最后却是等来了一笔生意。
生意是白大千出面接洽的,客户是位小富豪,自称家里闹鬼,愿请白大师出手为他这个人类主持正义。白大千摆出大师派头,居高临下的细问详情。小富豪被他的气质所折服,毫无保留的吐露出了自己那点不得见人的家庭隐私。原来小富豪并非富二代一流,乃是靠着勤劳的双手和聪明的头脑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