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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即便知道他来此的目的,但表面上她仍旧摆出一副疑惑之色,站起身,她问道。
卡布听闻,恍然收回视线,心中慌乱不已,昨夜的一场神迹至今清晰无比,眼前的人儿,钟灵毓秀,容姿绰约,怎么瞧,都像是昨晚神殿中见到的女神,但她又为何出现在此,又为何会是父亲口中所说的叛军首领,他脑中闪着千万个疑问。
捉也不是,放也不是,这可如何是好?可是既然来了,命令也收到了,总不能就不了了之了吧!
他定下心神,俯身拿起掉落的佩剑,“奉命捉拿米特叛军首领。”
“队长要捉我去哪?”她问得谦和有礼,此时此刻,冷静沉着是必须的,稍有差错,就会全盘皆输,计划只实施了大半,另有一小半要继续,既然身份已被拆穿,她也不需要隐瞒了。
卡布见她毫无惧色,完全没有反驳或是抗拒之意,她分明就承认自己是叛军首领,但……昨晚的女神又怎么解释,他的脑子一团混乱。
“队长不需要烦恼,带我去见你奉命抓我的人就是了。”察觉到他的犹豫,她轻笑出声,移步走到他跟前,看得出他有着淳朴的个性,黑眸清澈,正气凛然,心中所想之事,都显现在了那张俊逸纯真的脸上,这件事情本就和他无关,她不想为难他。
她身后的一干人,也紧随身后,严阵以待,昨晚回来的时候,她就交待过,敌不动,他们也不动,一切静待和主谋见面再说。
清灵悦耳的声音让卡布猛地抬起头,黑眸瞬间对上笑意浓浓的美眸,冷不丁的视线交汇,让他这个年轻的少年涨红了脸,眼下之景,就好比昨夜在神殿所见,伊人近在咫尺,笑颜相对,美艳不可方物,不同的是,她身上清甜的香味让他的心一悸,泛起丝丝涟漪,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他跨出殿门,说道,“请这边走。”
说完,他愣了一下,抓人竟然没有镣铐,也没有武器相对,反而恭敬有礼,岂不是很荒唐,他鼻间再次嗅到一阵清香,白衣从眼前晃过,他才惊觉,她已经走出了殿门,向前款款走去,他慌忙跟上。
严守在殿门外的侍卫,也惊觉事情透着微妙的变化,也不敢上前阻拦,眼前的女子高贵非凡,有一种威慑,让人不敢对她不敬,更甚者,她身后站立的四名男子,个个严峻冰冷,眼放凶光,其中最为魁梧的壮汉,更是守护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见队长都恭敬以待,他们还能怎样,莫名之余,只得跟上前去。
卡布急跨了几步,走到阿尔缇妮斯面前,火红的脸颊浅了几分,说明要带她去的地方。
她颔首,依旧笑颜明媚,轻松一派,反倒是他有些急了,不禁说道,“元老院的几位官员都在,还有亚莉侧妃殿下,您……”
这话说得有点不妥,这官员中毕竟还有自己的父亲,话中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其中参杂的心思,现下他无法理清,只因昨晚的奇景和眼前的女子让他惊异,身为军人,对阿尔玛女神是绝对崇敬的,行为也跟着下意识的恭敬起来。
阿尔缇妮斯挑起眉骨,有些诧异,昨晚的计划也只不过渲染了女神降临之说,让他不敢兵戎相对,毕竟绑着她去见人,气势上就明显不足,另外就是她这样大摇大摆的去会面,那些要对付她的人是必会有一种压迫感,他如此恭敬倒是不在意料之中,不过更证实一点,神的影响果然大,看起来一切进展出奇地顺利。有人天生就属于王者,也有人天生就是胜利者,无论哪种都注定了不是平凡人,那种形于外,睿于内的风采,旁人只需一眼就能觉出一二,从阿尔缇妮斯踏入议事殿的那刻起,锋芒就盖过了所有的人,泰然自若的神情,仿若心有丘壑,一颦一笑都显示着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中,直立于一干兴师问罪的人之中,她笑声吟吟,尽管这些人都是要取她性命的,但那又如何,狮子一旦被惹醒了,又岂是猫能对付的。
“你认不认罪!”一声怒喝从人群中传来,默卡比黑脸尽现,急声而出,先是蓄谋嫁祸,后事是押解失败,处处都是她略胜一筹,他急了,也慌了。
轻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阿尔缇妮斯抬眼望向他,“我何罪之有?”
“光是叛军首领,就能治你死罪。”他直挺挺的跨步而来,心里很清楚,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罪证。
她轻摇臻首,觉得有些可笑,一个早已不存在的身份他又何需如此紧咬不放,“就因为这个?”
“难道还不够?”叛军之首,就是祸乱之首,即便米特已尽归赫梯所有,她也是危险的根源,对皇权而言,只要沾到一个叛字,就代表了必须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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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官员的视线也纷纷落在她身上,对她身份也是颇有微词,一个女人美丽不是错,但危及到国家社稷,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她毫无身份,皇帝却要立她为皇妃,有违律法,他们更是不能苟同了。这场会面是默卡比早就安排好的,私下也通过气,他们自当以红颜祸水来评价她。
“即便我有罪,也不是你一人就可以定夺的。”她笑言,赫梯的律法她早就熟读了一遍,知道这个国家的政事要通过皇帝的决议,还有元老院的商议,现在只是后者而已,而皇帝根本不知道此事,他的定罪实在有些薄弱。
“陛下睿智英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话说得有点气弱,他心知肚明,但是此株不除,后患无穷,她初来之时,身上所穿的金边紫衣,就足以证明了皇帝对她的喜爱,皇帝甚至宣布了立她为皇妃,而他后半生的权势则依赖于亚莉侧妃,利益冲突之下,她的存在对他是个莫大的阻碍。
“我到觉得你的话是在暗讽皇帝是个昏君。”什么皇帝睿智英明,他口中的明君,已经明言要立她为妃了,也就早已不顾忌她的身份了,他所谓的明白岂不是矛盾,这意思还不是在说皇帝昏庸吗?
“你敢辱骂皇帝陛下。”伸出一指,他骇然道,身后的官员也个个倒抽凉气,她的话可是在亵渎皇室。
美眸微转,她斜睨着他的手指,莞尔一笑,“是你在辱骂,不是我。”
“我没有。”他大叫,老脸更黑了。
“你得意思不是说皇帝杀了我就是明君吗?”她眼中闪着狡黠,开始布下陷阱。
“没错。”
“可现在皇帝要立我为妃,你觉得要称他什么?”
“你……”他无法回答,僵在空中的手指抖动了几下,这才发觉,她是在抓他的语病,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问题又被她丢回来了,灰眼迸射出怒意,“你就算再狡辩也没用。”
她耸了耸肩,“从头到尾就是你一个人再说,我只字未提,哪里算是狡辩,就事论事而已。”
“很好,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你。”默卡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直往脑袋上冲,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她太过冷静,冷静得让人胆寒。
她冷笑出声,故意激他,“的确,以你的能力要对付我,还差一大截。”不过是个帮凶,她没兴趣理会,她要对付得是幕后的主使者,她美眸环视整个厅堂,视线落在那隔着纱帘的后厅,一抹人影寄居于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该是出来的时候了。
果然,默卡比被她激到了,黑脸变成了猪肝色,怒气满溢,大手一甩,疾步走到纱帘后,不一会儿,又急步而出,一脸的得意之色。
她莞尔,看来‘她’还不肯露面,可谓谨慎异常,也对,在这里出现,等皇帝回来之后,‘她’或多或少都脱不了关系,这场会面,处于幕后会安全得多,如果东窗事发,还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这世间凡是和权势地位沾上的女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心下也有些感叹,‘她’如此忍耐压抑,不露神色,装出一副不涉争斗,娴雅柔婉,的模样,以皇帝的精明,真的察觉不出吗?
她苦笑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皇帝的女人,荣华富贵又如何,日日都得活在尔虞我诈中,勾心斗角,处处算计,活得太累了,而她绝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宁愿孑然一身,翱翔于天际。
突兀地,背上感觉到一记轻拍,她回首,入眼的是卡尔凝重的神色,“怎么了?”
“主人,会不会太过激进了。”他言道,激将法有利有弊,惹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她不出来,怎么斗?”只要赢过‘她’,危机就能解除,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也该因‘她’而结束。
他颔首,表示明白,摸向腰间暗藏的匕首,又退了回去,视线机警的环视着厅中的人数,身为护卫,无论何种情势都必须保护主人,即使明知道她运筹帷幄,也不能放松警惕。
她安抚地轻拍他腰间的大手,视线穿过他,落到另外三个同样神经紧绷的男人身上,智者千虑,她心中早已拟下了对方的后招,也是杀手锏,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需担心,她用口形说了句,“放心,我绝不会有事的。”
四人看到了,也明白了,然后回以一笑,放松了神经,与她一起面对急步而来,看似胸有成竹的默卡比。
他手中拿着一块令牌,黄金打造,色泽澄黄,上面刻有一排字,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越看越觉得透着诡异。
他举起令牌,兜了一圈,让所有官员都看了个分明,看过之人脸色尽变,青白、惊颤皆有之,然后视线齐刷刷的射向阿尔缇妮斯,惊恐中满是杀意。
她美眸含笑,知道自己猜对了。
令牌出现在她眼前时,学了几个月的楔形文字也算有了成果,她看懂了,这些比抽象画还难懂的字体,表述着,”战争女神,预言下达,银发之女,必是妖魅,如若不除,国则不祥。”
她冷笑,女神的神权原来真是可以如此滥用的。
她抬眼看向默卡比,他脸上阴冷嗜血的神情,狰狞无比,看得出是非要治她于死地不可。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意气风发的开口,透着残忍与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