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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裤腿把脚伸进水里。有些男人干脆把上衣脱掉站在水里擦洗着身子。几缕风儿吹过,大家才感到一点点凉意。
一个中年妇女对身旁的妇女说:“大妹子,还真有这样的怪事啊,赵玉香的大儿媳妇是多老实的一个人哪,两口子在一起干活,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那个妇女说:“谁说不是呢,出鬼了,瘸子屁眼邪门,这么个大活人连政府都出动了,咋还找不到呢?是不是这地方有什么说头哇。”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一个男人说:“让我说啊,一家根本不知一家事,就是张玲玉负气出走,也该回来了,都快一个月了。”
另一个男人说:“对呀,都这么长时间了,活着应该见人,死了也应该见尸啊。说不定是让哪个大仙收去了。”这时,有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走过来说:“锁森大哥已经被政府看管起来了,听大队刘书记说,这件事跟锁森有很大关系。在失踪现场还发现了刘锁森搬石头割掉的裤子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开了。
在大队刘书记的家院里,派出所的警察张建设和李中华来回走动着,刘书记在屋内正与刘锁森谈话。
刘书记说:“锁森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对你比较了解。从打小你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爹去世后这二十年来,你知道你娘为了你哥俩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这些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明白。”
刘书记媳妇也说:“你们哥俩要是做了对不起你娘的事,别说咱队的人不让份,就连老天爷也放不过你呀。”
刘书记又说:“锁森哪,你跟我说实话,玲玉到底是不是你害的,如果是你害的,就赶紧去政府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锁森满脸泪水的说:“大叔,我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化,从来就没做过对不起别人和自己良心的事。害玲玉再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啊。再说我们两口子一直过得挺好的,翠翠也这么大了,我怎么能忍心去害她呢?”
这时,赵玉香走进屋里说:“锁森啊,都说你害玲玉的可能性最大,到底你俩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和娘讲清楚。”
锁森不耐烦地说:“刘书记,娘,我要是害了玲玉,明天出门让车压死,让雷劈死,让我不得好死。肯定是玲玉出走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回来。”
刘书记又说:“真要是出走几天就自个回来了,那就最好了。不过,在玲玉没回来之前,锁森你哪也不能去。”锁森、赵玉香点了点头。
池塘边的人越聚越多。说法也千奇百怪。就连生产队开会讨论都没这么热烈。
这个说:“你们不知道吧,锁森在邻村有个相好的,我看过他俩在一起亲热呢。”
那个说:“张玲玉是咱队最漂亮的媳妇,正了巴景的知识分子,哪能与刘锁森过一辈子,说不定她与婚前好友的私奔了呢。”
柱子娘说:“没影的事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说哇。”
有的说:“为这些事他俩还闹过呢!”
还有的说:“听赵玉香说,这几年张玲玉经常头晕,是不是让刘锁森气的。”
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说:“谁敢保证谁啊,你敢说玲玉神秘失踪和锁森没有直接关系?就连派出所的人看过现场后都认为是刘锁森干的,你们没看刘锁森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嘛。这事让我看十有八九是刘锁森干的。”
二赖子媳妇说:“这事呀,说不定还真就是刘锁森干的呢?”
在场的人显得都比较紧张。
一个叫栓柱子的半大小子说:“说不定是哪天,锁森看玲玉不顺眼就把她推进这个池塘淹死了呢。”
话音刚落,妇女们吓得惊叫起来,赶紧都把孩子抱出水面,还有的抬腿向外跑。没听到现场对话的人,一见许多人向外跑,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一齐的跟着向外跑。这下池塘乱了套。许多小孩衣服和洗衣盆在水面上胡乱的飘着。
柱子娘指着栓柱子说:“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小的时候你妈老拿巴巴褯子给你擦嘴了,打小你就是满嘴臭气,说不出个好话,怎么教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你把那些娘们和孩子吓的。”说着在拴柱子的背上狠狠地打了几下,骂道:“快滚吧!”
人们又开始在水里嬉戏着。谁也想不到还真就验证了栓柱子说的那句话。一个女人静静的躺在水里,全然不知水面上发生的一切。
夕阳洒下的余晖散落在池塘里,池塘的水面上闪烁着无数块碎银,风儿摇动枝叶,大地变得湿漉起来。洗澡的,打闹的,说笑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向村子里走去。
有几个半大小子没走,还在水里嬉戏,玩在兴头上。突然,二牛子沉到水里后,又浮出水面说:“大家快来,我这旮嗒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肉乎乎的,软绵绵的,好像是一条大鱼,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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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小伙伴向二牛子游来,顺着二牛子指的脚下一起扎进水里。突然,喷出几堆水花,和二牛子一齐钻出水面,齐声高喊:“是人,是死人。”慌张爬上岸,连裤子也没顾及穿,光着屁股向村里飞奔,边跑边喊“池塘里有死人了!池塘里有死人了!”这惊叫声在小山村上空回响,在大山里回荡,把全村的人心锁紧,把多少年来山村静静的晚霞也撕破了。
刘书记和老张、小李正在屋里议论着什么,二牛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不好了,池塘里有……有一个死人。”
刘书记站起身来大声说:“什么?你说什么?池塘里有死人?”刘书记顿时脑子澎涨,身子跟着哆嗦起来。
“对,对,对。长长的头发,白花花的没穿衣服,没有鸡芭,脑袋像个大葫芦。”二牛子气喘嘘嘘、哆哆嗦嗦地说。
刘书记问:“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二牛子说:“三小子、四锤子、大嘎子都看见了,他们都吓得哭着跑回家了。”我们的衣服和裤子还都在岸边呢?可把我们吓死了“。
张建设忙站起身来说:“刘书记,请你立即组织基干民兵和我到池塘保护现场。小李你马上到大队部用电话向胡所长报告。别忘了带上几个人盯住刘锁森。如果刘锁森有反常行动立即抓起来。”
整个小山村一下子被一个死女人的紧张空气淹住了,连家家户户的狗也被关了起来。
这夜,家家户户都早早地关上了门,灭了灯,没了往日院与院之间的谈笑声。多少年来,这个池塘里也没听说过有死人。村民们都像吓破了胆一样不敢出门。尤其是一个月前刘家丢了媳妇,池塘里又出现了死女人,村民们就更不敢出门了。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露头,紧张了一夜的小山村才苏醒过来。池塘边上围了很多人,村民们被堵在两个山坡上。距离出事地点较远,根本看不清每个现场人员的细小动作。现场外大约100米处被公安人员围着。现场内只有几个穿白大褂、两个拿着皮尺和一个拿着笔、拿着本的公安人员在忙碌着。只见他们一会把尸体翻过去调过来,一会又量地、量池、量水、量死人。还有人在不停地翻动着池塘边上的石头。还有一个人举着相机,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不停地照着相。胡所长也在里面忙活着。
裸体女尸静静地躺在池塘边上的一块木板上,身上盖着一条白被单。只有部分头、脚露在外面。由于尸体在池塘里浸泡时间过长,整个尸体膀的很大。发白的皮肉像块豆腐一样,软的一碰都能掉肉渣。尤其是头部膀的连耳、鼻、喉、嘴、眼都无法辨认,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尤其是眼眼陷进去很深,很深,看上去就像两个黑窟窿,再加上几个半大小伙子的蹬踩,就像一个在水里浸泡涨了的削掉外皮的葫芦,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由于尸体的高度腐烂,浑身发出一股股熏人的臭气,顺风百米之外都能闻到。
远处一辆北京吉普急速驶来,车还没有停稳,秦局长就跳下来向现场走来。
胡所长看到秦局长来了,立即把现场的人员召集到一起,向秦局长汇报。
只听一个穿白大褂的公安人员说:“死者为女性,年龄在30岁左右,已婚,生育过,身高在1。65米至1。67米之间。皮肤细嫩白净,生前没有发生搏斗。脖子上有沟痕,系人手掐捏所至。死亡原因,窒息。死亡时间距今30天左右。”
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公安人员又说:“死者身上未发现任何衣物,估计是死后被扒掉的。死者的腰间被布条系住,布条下端捆在一块石头上,沉入水下。”
胡所长说:“初步判断:第一现场为池塘边,是杀人地点;第二现场为池塘水中,是沉尸地点。第一现场距第二现场约50米。从石头加尸体的重量上看,应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或两人共同作案。”
秦局长说:“你们把布条拼在一起了吗?”
“我真蠢。”胡所长一拍脑门,向张建设和李中华喊道:“你俩马上把布条拼在一块”。
秦局长又问:“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吗?”
胡所长说:“从身高和体貌特征上看,与张玲玉基本相符。只是由于尸体在水中浸泡了一个月,今年五月份气温又高,无法从五官上辨认出来。我正拿不定主意,是让张玲玉的婆婆赵玉香还是让张玲玉的亲娘王桂花来辨认尸体呢?”
秦局长说:“这还犹豫什么,让王桂花来辨认尸体;立即把赵玉香一家人控制起来。”
这时地上的布条已经拼凑成一块,中间的图案虽然有些退色,仍可分辨出是个门帘,门帘中间的图案是上下两排用红线绣的毛主席语录“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胡所长与秦局长查看着张玲玉失踪的最后一天坐过的地方后,胡所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山坡上,两个公安人员带着王桂花、张振玉顺着山路急速向现场赶来。王桂花带着哭腔边跑边喊:“我苦命的闺女啊,我可怜的闺女啊,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王桂花刚走到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