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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街道上灌满了蔚蓝色的海水,巨大的桥梁一端从水中升起,另一端又没入水中。穿过原先的哈德森河——现在它己成为混杂了海水的下湾的扩展部分——河边的岩壁仍然兀立于海面上,这儿就是哈德森市崛起的地方。这座城市之所以成为一个重要的大都市,是因为它具有两大优势。一个是它的打捞业,纽约市中心那些被淹的大厦里还有许多财物可以抢救。另一个是伤感。没有一个老纽约人愿意接受一个没有纽约的世界,哪怕它被挪到了新泽西州。
软式飞艇在哈德森市降落时,桑迪还在睡梦中。他错过了看见这个曾是,或曾自以为是人类中心的城市的第一眼。他们驱车穿过哈德森市前往旅馆的路上,他仍是睡眼惺忪。在困倦且心不在焉的状态下,他仍注意到哈德森市比道森市要大得多,也繁忙得多。不过,他心中同玛芝莉谈话后产生的困惑很快就把他对这个巨大的人类聚居地的好奇心驱赶掉了。
他和波丽这次住的不是分开的两个房间,而是由三个相连房间组成的“套房”,一边一个卧室,中间是一个较大的起居室。其他人一离开,桑迪就跟着波丽进了她的卧室,拿玛芝莉说的话与她对质。
不出所料,她的回答气势汹汹。“对你撒谎?”她嚷道,“这是什么话?元老们当然没有对你撒谎。你是不是满脑子想着与那个地球女人交配而变得神志不清了?”
桑迪紧握拳头在旁边的墙上擂了一下。墙壁震得直颤,波丽吓得尖叫起来。“不许再说我和地球女人怎么样!”他叫道,“回答我的问题!她说的是真的。我不记得飞船到过另外那颗恒星,你呢?”
波丽嗫嚅着。“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她承认道,“但这能证明什么呢?地球人对时间的膨胀一无所知,不是吗?等我们回到飞船上,你可以向元老们询问以澄清你的疑问。”
他怒视着她。“谁说我要回飞船了?”
“好吧,”她让步道,“也许你不用回去。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决定。”
“也许我根本回不去。再说,谁有可能问元老们呢?”他用英语吼道。
“好吧,那你可以通过无线电去问清泰奇·罗。我今天上午要同他联系。等我讲完了,你可以亲自跟他讲话,不能比这再早。还有,和我说海克利语,别说地球话。”她最后补充道。
他眨眨眼。“这是为什么?”他问,不过还是改说海克利语。
波丽一副阴沉且理直气壮的神情。“拉桑德,你就是不知道留神。地球人随时随刻都在监视我们。看看你的房间,看看这儿……”她指了指天花板上的一个照明装置。“你看不见那个镜头吗?那是个摄像机。所有的房间都有摄像机。我早就看见过,这不是第一次。”
桑迪盯着那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玻璃片看。“别这么看!”波丽命令道,“别让他们察觉我们已发现他们的秘密了。”
他把目光移开。“所有的房间?”他重复道。
“当然是所有的房间,而不是仅仅这一间,”她严厉地说,“你自己早该发现了。地球人随时都在观察我们,甚至睡觉的时候。现在你必须走了,一个1/12日内不准回来……”她顿了顿,看看手表又纠正道,“大约是地球上的85分钟,这样我就可以同清泰奇·罗单独谈话,不被偷听到。”
“为什么你们要单独谈话?为什么我要离开?”
“你必须离开,这是命令,没有任何理由。”她果决地说,“走吧,别让那个地球女人久等。”
桑迪下到旅馆大厅里,第一眼就看到了玛芝莉·达普。她精神焕发,见到她几乎让桑迪的心情好多了。他告诉她,波丽呆在房间里发无线电,她的表情也阴沉下来。“可汉姆·博伊尔想带她去见一些太空学家,他们要谈有关会议的事情。”她说。桑迪耸耸肩。“好吧,”她接着说,“我想这可以推一推。毕竟现在人人都在担心佩思。也许你愿意让我带你参观一下这座城市?”
“老是领着我参观这个,参观那个,我厌烦透了。”桑迪没好气地说。
她端详着他。“我想你今天早上起床时下错了地方。”她说。
“我懂这个比喻。你是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也许吧,原因可能是我正受到所谓‘文化震撼’的影响。反正原因多着呢。”
她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是有可能,桑迪。那你想做什么呢?有人要见你,我想这可以推迟。”她想了一会儿,“你想去散步吗?”
“到哪儿散步?”
“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也许就在城里转转。我车里带着你的帽子和太阳镜。”
他噘起嘴巴。“不用被那些想见我的人提问了吗?”他同她讲条件。玛芝莉笑了。
“桑迪,亲爱的,”她说,“就我们两个。我不能保证我不会问你问题。不过,你想不想回答,完全由你决定。”
“真的?”他问,对这个提议感到惊讶。“那好,我想起码可以试试。”这时他才想起问:“‘佩思’是什么?”
他们沿着哈德森市的街道闲逛,在玛芝莉的提醒下,桑迪想起佩思是澳大利亚的一座城市。人们担心它是因为有一块重达150吨的巨型太空垃圾将要脱离自己的轨道,它的飞行轨道刚好经过澳大利亚佩思市上空。而它脱离轨道的时间不能十分精确地预测出来,因此澳大利亚的人们变得惶恐不安。其他地方的人们也跟着不安起来。
他们到达了一个小公园,公园俯瞰着不断上涨的哈德森河和海湾。“我想,我也很‘不安’。”桑迪说,
玛芝莉安慰他:“你会克服的。这个地方好就好在它能让人忘掉烦恼,看着这大片绵延的水面能让人神经放松。”
“是吗?”他思忖着她的话,发现她说的不错,他确实感到放松多了。他用手指着远处横跨水面的一片建筑物轮廓,“纽约市就在那儿吗?”
“那是纽约市仅存的部分,”她说,“你可以看见很多地方都淹没了。海平面开始上升时,人们试图在全城筑堤防护,可只抵挡了一阵子,后来暴风雨卷起的海浪一下子就冲过了堤坝。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去那儿瞧瞧。”
“现在?”他吃惊地问。
“什么时候都行。”她允诺。
他想起波丽要与清泰奇·罗联系的事情。“这会儿不去了。”
他说,连忙看看手表,发现才过了半小时,便松了口气。他倚着防护矮墙向下凝望。水面上,一些小船无声无息地随波上下漂移,正下方是一长溜沙滩,衣着暴露的人们在水边或坐或躺,有的在水里扑腾着。“下面那些人在干什么?”
她朝栏杆下望了望。“在游泳,”她说,“你想试试吗?”
“我?”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扭头向下望着水里的人们。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游泳,”他但白道,“我从未游过。”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玛芝莉劝慰他,“我想你一定没有游泳衣吧,买一件很方便的。”
“现在不了。”他敷衍道。他环顾了一圈下面宁静的海滩景色和纽约老城的远景。“也许午饭后吧,”他说,“我有点事要回旅馆去办,我们回去吧。”
“好的。”玛芝莉说。他们转身正要离去,一个戴着眼镜和太阳帽,穿运动短裤的年轻女人走近他们,向桑迪递过去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对不起,”她说,“你是那个来自太空飞船的人吧?能给我签个名吗?”
桑迪回到旅馆房间时已经晚了,没赶上与清泰奇·罗讲话。
波丽房间里的无线电已悄无声息,桌上狼藉一片,散落着她午餐剩下的食物。处于昏厥状态的波丽正打着呼噜。
“哦,妈的!”桑迪大声骂道。他凑近看了看波丽剩在餐车上的东西,连续吃了几天怪异的地球食品,这些食物熟悉的味道变得十分诱人。他挑了一些碎块,把它们堆在一个原本放花瓶的银色托盘上,拿回自己的房间。
吃完之后,桑迪向窗外凝视了一会儿,然后打着哈欠坐下来,开始为一首新诗打草稿。
他想好了这首诗要写成一首真正的人类的诗,暂且不押韵,因为他还对自己没有把握。但要像一首地球人的诗,也就是说,不再把诗句扭成某个物体的形状。波丽打着哈欠走进了他的房间,生气地抱怨他错过了同清泰奇·罗谈话的约定。桑迪笑了。
波丽没有笑。“你迟到了,不准时。”她用海克利语精确的方式责怪他。
桑迪毫无悔意地反问:“你有没有问他,我们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是否去过半人马座α星?”
“我为什么要问?你可以自己回来问他的嘛。”
“你问了吗?”
波丽打了胜仗似地说:“我当然问了。他给了我一个回答。他说:‘这种事情要等元老们决定有必要讨论时再讨论,而非在此之前讨论。’”
桑迪接到玛芝莉的电话下了楼,发现“那些想和他谈话的人们”已聚集在旅馆的舞厅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不悦地说,一边向里探头探脑地张望。将近100人坐在里面,闹哄哄地彼此交谈着。
“按我们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新闻发布会。”玛芝莉说,“大家不过是想认识一下你,仅此而已。你可是个名人。”
“我是吗?”他高兴地问。
“当然了。你感觉不出吗?不然人们为什么让你签名呢?”
听了这番话,他乖乖地被玛芝莉领了进去,站在房间前面平台上的一张演讲桌前。照明灯打亮了,摄像机眨着红色的眼睛冲他闪个不停。玛芝莉·达普简短地介绍了几句,人们就开始提问。他对哈德森市印象如何?下午在“海滩”过得怎么样?那个海克利人,希波吕忒,将要告诉地球天文学家们什么?飞船上会不会有更多的海克利人登陆地球?什么时间?确切的人数是多少?
桑迪对大部分问题只能回答“我不知道”,意识到玛芝莉·达普静静地坐在他身后,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