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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出去一下。”马上转身离开餐厅,全然不理会身后汪子容的呼唤。
踏进繁华的“夜世界”,杜实桓不免为里面的气派和高格调的装潢感到诧异。难怪周遭的人会为斐香繁感到一再的惊讶,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究竟是如何打理出这一片天空的?他也为她的高超手腕感到不可思议!
杜实桓并没有立刻请人通知斐香繁,反而隐身在角落的边缘,一口又一口的啜着褐色液体,观察众人瞩目的焦点、也是全厅唯一的焦点——斐香繁!
明艳动人的她,正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和一群衣着入时的男女客人谈天嘻笑。
对于自己禁不起一时冲动来到这里,心中仍有疙瘩;但他告诉自己,也许在这里他可以看到她和别的欢场女子一样的贪婪、失真的脸孔……又或者,她对每个男人其实都是一样,自己对她而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特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绝对有自信将她从自己的脑海中永远的剔除掉,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然后娶一个父母中意、同时门当户对的千金,过完平淡的一生。即使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再经历到这种甜美又折磨人的感情也无所谓,就是不要再和不同世界的她有所牵扯!这些日子来内心所经历过的起伏动荡,就当作是一场年少轻狂的梦幻—只要是成年人谁都知道,梦幻永远是最难实现的!
只要她给他一丝的机会,他绝对可以做到!
在客人四处的邀约下,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酒,在遇到这位据说是来自南部的大财主黄观朗之后,黑眸挑起了几丝不同以往的光芒!
“斐小姐很像我一位故人……”对她美艳轮廓不无讶异的黄观朗,主动开口说话。
“喔,那真是太巧了,我竟然有荣幸和黄老板的故人长得相像。”娇笑出声的再次为他斟酒,不甚在意的问:“但不知黄老板的那位故友,现在人在何处?也许可以让我们见见面。”
苦涩一笑,黄观朗窘然的说:“早已经失去联络了。听说夫妇俩生活得还不错,膝下还有一个女儿,早些年就移民外国去了。”
不过对于居然会巧遇上一个面貌如此神似的女子,黄观朗心下却不无讶异;仰头喝了口酒,眼神不自主的又移回斐香繁娇媚的脸上,不觉暗叹,真是太像了!
“黄老板大口地喝闷酒,莫非是嫌我们这里招待不周,不能让黄老板尽兴?”很少有人会当着她的面,一直灌酒而无视她的存在。
“不、不是的。”黄观朗马上否认,客气的说:“我只是不习惯到这种地方来。”
虽然“夜世界”比起其它地方明显要来得高尚,但自己大半时间都埋首在回忆过往和安静的书中世界,怎么也不习惯这里的人来人往。
“哈哈,这倒是真的!这趟若不是我死拉活求的哀求黄大哥,他是死也不肯来呢!”同行的何林可忙插嘴说明。
他这个相交数十年的兄弟,空有人财和钱财,却一点也不懂得慰劳自己的辛劳,老是死守着旧记忆。
“哦?莫非是黄老板的家规甚严,所以不敢造次?”斐香繁不无调侃意味的问。
“呃,这……”
“这倒不是,我们黄大哥目前还是孤家寡人呢!”何林可语下不无遗憾:“凭他的人才和家境,不知有多少女人热着一颗心等着他垂青,但他就是看不上眼,心中老是兜着死去的老情人,结果连订了婚的未婚妻也不要了……唉,真是痴情呀,也可怜了他未婚妻的一片心哪!”
这一番话说得黄观朗老脸皮生红,都五十上下的年纪了,还满嘴情啊爱的,不免尴尬。回首来时路,除了真的对死去的情人无法忘怀之外,其实早就习惯独来独往的日子,何必在日落西山之时,再来段男欢女爱,那太折腾自己了,倒不如回想过去的甜蜜来得恰当。如果有例外,也就只有兄弟们口中那个令他备感愧疚的未婚妻了。
对她的歉意,如同他对逝去情人一样,都令他念念不忘。身旁的好兄弟个个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对于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三不五时总喜欢拿出来说嘴赞叹一番,他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由得他们去。
“呵,那真是太难得了,黄老板居然是一位情深义重的奇男子呢!”斐香繁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丝嘲讽。
“呃,斐小姐的双亲还健在吗?”为了躲开众人的调笑,他刻意的转了话题。
“他们已经不在了。他们赶上了移民热移民外国后,在当地做生活失败,没受过挫折的人禁不起打击,相偕去逝。尔后剩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在异国举目无亲,只好拿着最后的一点钱回台湾来。”这番话说得简单,却字字敲得黄观朗心头不安宁。
移民后生意失败?未婚妻另嫁后,因为内疚,所以他一直很注意传来的断断续续有关于她的消息,一直到她举家移民后消息中断。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在国外一定生活得很快乐,但听斐香繁这么一说,移民外国生活也不见得一定可以很好过,尤其是生活、风俗不尽相同的情况下,要是经济上有个万一……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不安起来。
双眼半眯的享受黄观朗的不安,斐香繁暗暗的勾起一抹微笑,眼光一溜,没猜错的话,她等了一晚上的人已经来了,正从最阴暗的角落冷眼的瞪视她呢!
在等待的时间中,她不止一次试着剖析自己的心态,说不清为什么如此的企盼着他的到来,自己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喜欢目前这种生活吗?那为什么要拉他这个“过去”在“现在”掺上一脚,混乱了一切?因为最初……所以最刻骨铭心吗?
在经过了八年之久、在他对她已不复记忆的此时,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依旧没有人可以取代。这些年里,她不是没有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身处在“夜世界”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财势双全的男人没见过,但引不起她的动心。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如此坚持和多情的人,在男欢女贪的地方生活久了,她几乎忘了“坚持”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只知道随兴而活。如果她够“坚持”的话,此刻的她应该在一个仅能遮风避雨的简陋小屋中,拼命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小宽,安定、没有匮乏的生活更是奢求……所以,“坚持”有什么用呢?
也许是尔后非自愿性的分开,才使得他们原本终将会屈服于现实压力下而分手的初恋情怀,还保持最后的一点余温,在分开多年后,让已然成熟且能独当一面的他们再次相遇,点燃残余的一点火星!既然如此,现在为什么要抗拒这种感觉?何不诚诚实实的接受自己的心和身体也正为他骚动着?即使……以后他们仍终归于陌路。
离开黄观朗的专注视线,朝着最靠近走道的墙壁角落的杜实桓款摆走来,无视他的冷眼亲热的坐在他身边。
“我等你好久了。”因着吵杂的人声,她柔柔地俯在他的耳畔轻喃。看着他,所有的过往甜蜜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激起心中的柔情,让她舍不得他。
发泄的喝了口褐色的液体,杜实桓冷脸迸出几个字:“你对每个客人都这么说?”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她一路行来,对多少男人巧笑倩兮,还有那些男人掩藏不住的心思,全然写在一双火热注视的眼中;就算只是看见她对男客人一视同仁的微笑,没有什么逾矩不堪的举动,他还是藏不住心中翻腾的酸意,因此多灌了几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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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香繁听见话里掩不住的醋意时,忍不住笑开来,他的心同她一样的混乱呢!女性化十足的柔软身子,更是不客气的揉进他怀中,一点也不怕他的怒目而视,这对在记忆中和现实中都一样温文尔雅的他来说,是不曾有的表情。得意于自己能让他这般失控,但也忍不住自己心中那股想更进一步亲近他的欲望!
“你在吃醋!”她伸出修长的食指轻划着他高挺的鼻梁,忽然看到右额头发际旁有一道疤,她轻抚那道伤口:“这个伤口……”
“那是以前发生车祸所留下的,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杜实桓被她的话引开了注意,其实那道伤口早已经淡得几乎看不清楚了,亏她能发现到。
看着这道使两人分离近八年的伤口,斐香繁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在百感次集之中,放任自己吻上那道疤……
“你……”他震动了,不解的看着她脸上心痛和更多令他不解的表情。
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她的唇沿那道疤弯延而下来到他的唇,轻轻的、柔柔的,不带一丝激|情成分的吻着呆坐的他。
这副景象给了杜实桓一个错觉,好像在好久好久以前,他也曾和别人这么亲密过……他自然的合上眼,感受这亲密宁馨的一刻。她的唇……还是甜美如以前……他双眼倏睁,为自己刚刚一闪而逝的想法骇住,离开了她的唇讶异的问:“我们以前见过面?”
同样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骇住的斐香繁,屏息的探寻他脸上在没有异样的神情,最后失望的垂下眼帘,淡淡的反问:“如果我们以前见过,你为什么会不记得?”
“这……”对呀!如果他以前曾经见过她,他不可能会没有一点印象的。他沮丧的解释:“我曾出过车祸,遗忘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
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她撇开脸:“人的记忆如果那么的浅薄,禁不起外在因素的摧残……那种无用的记忆不要也罢。”
“……”他听出她语调下若有似无的认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看出他的不知所措,她淡然的笑说:“所以,你追问那些遗忘的过去有什么用?”
“但……”他就是想知道。
她用手指制止他的话。“嘘,我们今晚不要谈那些不存在的事,只谈我们两个人就好了,好吗?”
“我们两个人?”
诱人的唇在离他仅仅数公分远的地方吐息:“……你今晚会来这里找我,就是对我们之间遮掩不住的吸引力有进一步的认同,不是吗?你难道想否认?”她仰首望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