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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枚镇魂钉就这样被打上了他的七寸。
她的白骨,上面刻着诅咒,钉着他的魂魄,最终在这样一个淌满鲜血的地方,生生世世相守。
“他的执念,只不过要一个人真心相待,过一段有情有义的人生。”
最终迟雪叹气,将这句说了出来,久久不能言语。
半夏低头,亦有些唏嘘,半天才喃喃:“你喜欢的第二个女人就是素云对么?我方才在街上见她,她在找红锈铜钱回来,她已经后悔,发觉自己爱的人是你!”
语声空洞,连她自己都听着心虚。
果不其然,洞府深处飘出一阵绝望的低笑。
“爱我?”那声音尖锐:“你可知道我们如何相遇?这些许年我是如何待她,她又如何待我?爱我?她会爱我?可真真是笑话……”
声音越到最后越是凄惶,明明是笑,听着却像在哭。
一旁素云掩面,跌跌撞撞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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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相遇,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对她,她又是如何回报,原先模糊的一切开始历历清晰,悉数涌上心头。
不知是多少年前,赤练对苏拂的执念稍减,终于可以在子夜阴时短暂离开洞府。
他是不折不扣一个孤魂,不知该往哪里去,不觉中就又游荡到了苏家。
已经太多年过去,苏府早已不在,那个院子的主人变成了许杭生。
开始的时候,他总能看见素云蹲在院门,双手抱膝,蠢里蠢气地等许杭生回转。
再后来,他就看见她到处游走,急得一头一脸是汗,磨破嘴皮跟人借钱。
她有一张小小脸孔,不堪一握,和苏拂一样,容易出汗。
“借我五百两,我要救命。”一头撞上他那刻她说:“你要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那我要你陪我,也可以?”
“可……以!”
“不论我是什么,你都可以陪我?”那时的赤练战战兢兢,想起自己前世就错在不够坦诚。
同样战战兢兢的,他给她看了自己的一半真身,一条湿长的蛇尾。
没有女人不怕蛇,当时素云惊叫,和旁人一样,转瞬就没了人影。
一切合乎常理,本来,他就是一条粘腻的恶心的无有女人会能接受的蛇。
他不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在同样一个地方,他居然又见到了素云,看见她含着眼泪,浑身颤抖。
“你能不能不现出原型,在……我陪你的时候。”她这么说,手指都要把衣裳搅穿。
“能。”
“我要五百两,他们都说……十个我也不值这个价钱。”
“你值。”
“那好!五百两,我把自己卖给你!”
最终她道,小脸仰起,那痴傻愚昧的爱情蒙蔽了她心,让她眼睛闪光,生出一种可怖的孤勇。
赤练言而有信,将五百两给她,让她去救许杭生性命,约定三日后来带她走。
三日后他依照约定来带走了她,虽然她其实并没等来许杭生。
那时候的他满心欢喜,以为终于有女人接受了他的真身。
第一个错误开始,说书人的故事没有告诉他,所谓爱情,不仅不能欺瞒,更加是不能凭钱财买来。
“你知道许杭生是那种人对不对?所以这么多年,你也不许我出洞去寻他,对不对!”
回想到这里素云突然猛醒,声线拔高,朝洞口迈进一步。
“是……”洞里赤练轻声:“带你回来后,我好奇曾去调查过他,见他搂着不同女人的肩,见他生了花柳,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许杭生是什么货色,只除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对一个人一心一意,不计生死,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我不想叫你失望。”赤练顿了一会,突然间又发出了那种刺耳的低笑。
“而且……我以为只要我待你好,你便能忘记他,像故事里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故事里面的老套;往往做不得真。
可赤练是条蛇,一条未谙世事便被关在这洞府里的蛇。
那些他曾经爱上的故事,便是他的信条。
他待她好,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
要和她生生世世,便取了她性命,然后费一半灵力留住她魂魄,替她重塑实体,让她看来永生不老。
她抗拒和他的身体触碰,他便不碰她,自己一人住在后洞。
她说要学禁欲咒,他便教她,虽然隐约知道她心怀叵测。
那些落了春药的酒水,他明知内有名堂,还是仰头落肚从不犹豫。
依她所愿,春药发作,而她给自己落了禁欲咒,他只能出去发泄。
那些女人,因为不是她,他下手了结时一点也不迟疑。
他是条蛇,因不懂善恶而邪狞,可是对她,却从来真心。
然而最终,故事里面金石为开的结局却没发生。
她想着出去,一日比一日更偏执疯狂,越来越频繁给他下药。
最终他遇见了凤仪,因为这个女人也曾卖身救过自己男人,那么一点的相像,他把她带了回来,当着她面和她寻欢。
哪怕她有一丝丝妒忌,一丝丝伤心,那自己这么多年也不算白费。
可是她只有欢喜,欢喜自己终得解脱,没有一丝一毫一星一点流连。
最终的最终,他所得只有孤寂,无人为他披肝沥胆,无人对他有情有义,他的执念,最终只是场幻梦。
“告诉我,你回来,可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愧疚,或者发觉真相后的孤苦无依?”
赤练的声音回复了平静。
素云双手上行,捧住了脸。
“因为愧疚,也因为发觉真相后的孤苦无依。”她喃喃,没有欺瞒。
后洞那里赤练叹了口气,最终绝望,却也反而释然。
“你走吧。”三个字亦已无嗔无喜。
素云抬起了头,有些痴怔,隔了一会才吃吃发声。
“我要往哪里去?”她道,一张脸孔煞白,看向洞府深处,就像赤练初见她时那样无依:“我该往哪里去,除了你这里,我还有哪里可去?”
后洞没有声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那纠缠不休就要漫出洞口的血丝这时突然退减,就好比海浪退潮,突然间便让出了一个浅滩。
而那头素云已经起身,仍是痴枉表情,一步步正朝洞口走了进去。
这些许年做伴,恩也罢怨也罢,到底最终,他却是她唯一的归宿。
()
赤练的魂灵在洞里怔忡,渐渐的,也开始有些徘徊。
如若没有宣夜到来,她今夜死心,寻着红锈回转,自己成了她最后的去处。
这,算不算是一种开始?
答案不得而知。
那些故事只教会他一见钟情死生不弃,却从没教过他什么叫爱恨交织孤苦相依。
所以他徘徊,恨意时浓时淡,最终怨念居然不能集聚,那被灵力和怨念和催动的血网居然节节退减,让素云劈波斩浪一般走近了身边。
这时候的他灵力已经宣泄大半,连维持一个人形都已勉强,眼眸半抬,不受控制便闪着绿光。
“我们,从这个时候开始,算不算太迟?”
那厢素云轻声,慢慢地凑近过来,唇瓣便如鲜花般绵软,轻轻盖上了他眼皮。
一
“迟了……已经太迟……”
赤练喃喃,忍不住伸手,想去揽住她腰。
“我依靠冲天怨念并释放所有灵力,将洞里我曾经淌过的鲜血全部幻化成形,可以说倾尽所有,却还是只能困住他。现下我怨念既消,灵力又只余小半,哪里又还是他对手,我……”
下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素云的唇已经下行,慢慢摸索到了他的唇畔。
四片嘴唇触碰,热辣辣的一个吻,这一次再无隔阂。
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掌,牵引他握上自己胸膛。
欲火在烈焰一般赤辣辣燃烧,赤练都能听见自己身心俱焚的滋滋声响。
“只要开始过,如何都不算太迟。”
在他膝上的素云道,益加大胆,牵着他手开始下探,几下起伏,便已经来到了裙底。
“可惜,我们未能有爱共存,但至少我们可以同归。”
她在赤练膝上呢喃,脸颊摩挲着他耳根,无限旖旎。
同一时刻,赤练右手已经被她牵着,一步步进探,探到了欲望的深处。
赤练有些痴怔,可耐不住煎熬,食指微颤,轻轻按住了她湿润的□,温柔拨弄,带着迟疑不安。
“可是你并不爱我……是你……”
“是我说的,我回来,只是因为无助和不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曾经这么厌憎的你,在我绝望之后,却是我最后唯一的去处,这已然是一种开始。”
“那你也不必……”
“不必陪你一起灰飞湮灭?你是要我求着这些道士,许我投胎重生,再到这人世一次?再尝一遍悲欢离散,再遭人哄骗,将颗心劈开,血淋淋看着自己的一腔赤忱只不过是个天大笑话!?”
赤练无语,抬眸看她。
是啊,如果故事里说的那些有情有义的人生都只是谎话,那这可悲可笑满是欺哄的世间,又还有什么值得流连。
“所以,我们经过这些血泪波折,已经找到彼此,开始时便结束,不是已经很好。”
那厢素云扬声,长发逆起,眉间沾着的许杭生的血肉坠下,泪却是已经蒸腾,一个挺身,□便包住赤练分 身,恶狠狠刺了下去。
“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同在洞里的迟雪突然蹦出一句。
“靠!”一旁抱着宣夜的半夏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你这兔崽子,不关心你家雅禁死活,却有空在那看生活片,你倒是告诉我,他们在干吗?”
“师傅说这样是在打架,但我晓得,他是在骗我。”迟雪做聪慧绝顶状:“我知道他们是在合体练功,小的时候我也见过雅禁练功,就在村后树林里面。”
“是前任雅禁。”过片刻他接过半夏眼刀,终于又补上一句。
半夏横他一眼,低头去看宣夜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