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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经放下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他再也不能那么随着她,即使她的眼神里满是渴望,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哪怕一句留他的话。
他要怎么再与她那么光天化日的相见,想到她那双冷静沉着从容不迫的眸子,他的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恨意。
她从来不给他打一个电话,重逢这么久,不管遇上任何事,哪怕再危急,她也不会想到求他帮个忙,每一次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好像他们并不熟悉,一口一个占总叫的他心烦意乱恨不得过去掐住她的脖子问问她,她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可是又忍下所有的不满,愤怒,就算再恨,他也只能随着她的性子继续下去,曾经她总是能看懂他的眼神,曾经她只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对了或者错了,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是现在,仿佛她再也不会因着他的性子做事了,还开始跟他唱反调。
那天云天陪着她去附近老伯的菜园里买菜,远远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原本站在菜园松软的土地不稳的倾斜着却笑的美艳的女子脸上突然的失魂落魄。
那道清凉的背影,她的心狠狠地荡了一下。
“姐,姐?怎么了?”云天看着她望去的方向,只有老伯走过来而已。
暖文被弟弟催的回过神,然后愣愣的看了弟弟好几秒才支支吾吾的说:哦,没什么!
然后又笑起来,虽然行动还是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但是她也偶尔出来放放风吧,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出家门口。
云天陪在她身边,清秀的脸上因为姐姐的突然恍惚而复杂的染上一层浓重。
“姑娘伤好的差不多了啊!”老伯走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嗯!”一直吃他的菜,所以已经很熟悉,有时候他去送,有时候晴天来买,一来二去,大家都熟悉的像亲人一般的感觉。
“我看未必!”云天不冷不热的突然掺了一句。
皮肉之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心里的呢?刚刚那恍惚的眼神,他猜她肯定幻觉了。
“臭小子!”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最近总跟她唱反调,十八岁的花样年华,果然不靠谱。
“小兄弟帮我个忙,有几包肥料我一个人搬不了,你去跟我帮帮忙行不行?”老伯突然笑着说。
“行啊,你看的我体格,哪里写着不行!”难得他一改往日的冷漠模样,突然跟个孩子似地伸了伸手臂比划着,说自己很行的。
暖文差点笑喷了,看着弟弟跟老伯去般肥料的样子,她不禁感叹,人生不过就几十年,他也曾年少无知,可是一眨眼却被人称作老伯了,竟然有点小伤感。
篮子里的菜已经足够他们今天吃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摁着那条废腿就想站起来,可是蹲了太久本来身子就已经不适应,何况她又不灵活,一下子就腰酸腿痛的想要倒下去,小腹间突然一直有力的手臂横过去,接着后背就贴在了结实的胸膛,她吓的差点尖叫,吃惊中暮然回首,他冷峻不已的脸在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底下与她的重逢。
她震撼着这一刻,双手已经覆上他的大掌,心跳突然加快,她的小脸渐渐地晕红,他灼灼的目光将她整个人都迅速的燃烧。
一时却无言,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不久,他的心底长叹刚刚好险:“你……!”
“你……!”
谁知道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她也张了嘴,然后又是一阵尴尬,她的脸又红了几分,羞的终于不敢再看他,缓缓地回过头垂眸。
灼热的眼却看到了她蹿红的耳根,清晨的阳光还不浓烈,照在她的侧脸却是那么多柔和。
许久,她才低头看着与自己的手相握的那双大手,然后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却留意到她的小动作,然后缓缓地松开她,手抽离她的,然后扶着她的双臂让她站好,之后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仰望着这片菜地。
她却有些失神,刚刚背上的温热很快被冷风带走,留下的只剩伤感,手上没有了他的纠缠,却仿佛少了些什么。
“伤好了?”他淡淡的开口,并未看她。
她却点点头,然后又反应迟钝的答应:“是!”
他也点点头,许久才又看她,想问她,这些日子没有他的打扰过的是不是很爽,最终却只是无奈的看着。
意识到被盯着,她有些不舒服的抬眸,就撞上他冰凉的眸光,突然觉得整个身子都凉飕飕的。
于是又低头,只是苦笑一下:“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这么早。
轻柔地嗓音一旦拉开,就总要收尾。
他低着头看着脚底的泥土:“随便走走!”却绕过了他们的廷文园来到这里。
“哦!”她便觉得说不下去,这个答案实在是让人接不下去。
时间又平静了,他们就那么低低的站在那里,也没人说话,也没人要离开。
后来云天跟老伯搬完肥料站在门口突然对她吼:“姐,我学校有点事要回去,你待会儿自己走啊!”
全然没看到占南廷的样子,一边擦着汗一边往路口走去。
她才回过神,意识到被弟弟给晾在这里之后她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喂……云天……!”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骑着老伯的单车跑掉了。
然后她只觉得很愤怒,内心澎湃的很,真想揍那臭小子一顿,竟然就这样撇下她走了。
“臭小子!”她有点愤愤不平,然后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个人,一下子又收起来烦闷的心情艰难的说:“那我也先回去了!”
她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心里那么难受,眼睛里也一下子很热,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看不清了。
她低了头,转身要往外走。
一个多月了,再见面,就这样?
他只是低低的看着她,看着她转身的时候又差点要失足倒向一边,立即伸手扶住她。
看到手臂上多出来的大掌,她更是不敢再抬头,只是低着头说:“谢谢!”隐约记起某少年说的爱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客气,然后有颗泪再也挂不住夺眶而出,他松开了她,她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他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的后背,看着她那倔强的背影然后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她遗忘的菜篮子然后弯身拿起。
她走出菜园都没想起自己没拿菜,真怀疑她脑子被猪给吃掉了,然后无奈的跟过去。
她没坐轮椅,把轮椅当拐杖用,推着轮椅装作看风景的样子东张西望的就是不敢往身后看,只是旁边的那辆车子,她才发现他是开车来的。
车子比轮椅快,他如果要离开只要几分钟就够了。
那她……就只能看着他走过的地方独自发呆,意识到自己又想他,抬起一只手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笨蛋,不许想!”分就分,反正人家也不会看你。
“余暖文!”
她的身子突然僵住,腿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移动,也不敢转身,那熟悉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回到多年前的某个早上,她跟他在球场闹别扭后转身离去,他抱着篮球有些烦躁的叫住她。
眼前一下子就闪过那个场景,几乎是无法控制的。
她又发现自己的喘息好像有点慢吞吞的,胸口无意的起伏证明她此刻的紧张,随后他却已经走过来:“你的菜!”
冷冷的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把菜篮子寄到她面前。
暖文就知道不能自作多情,他怎么可能想要送她回去,自从她搬到廷文园他就没再出现过了。
然后她伸了手低沉着一张小脸要去接篮子:“谢谢!”
似是习惯的说这两个字,她的手抓住篮子把手,他却迟迟的没有松开。
她总算绷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时候突然生气的抬起眸迎上他冷硬的眼神:“我说谢谢了!”声音已经轻颤,眼泪也已经不给面子的在他面前掉下来。
他还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她,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你吧!”然后把篮子松开,再也不理她,从她身后往路边停着的车子旁走去。
她僵在那里足足一分钟,他上了车关上门却迟迟的没有走,她终于想起些什么,侧脸看向别处后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想要潇洒的离开,但是……
她忘记这事下坡,轮椅失去了控制就像是车子没了刹车,就那么一直往下滚,她想追,吃惊的张大了嘴吧:“喂……!”
但是她连路都走不好。
他烦躁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正心烦的往外看她,她的身影却已经离开,他害怕的从车里下来,一转身就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去追轮椅。
皱着眉看了半晌之后他终于掐着腰无奈的左右转身,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他还以为她又稚气的离开,原来是轮椅恶作剧。
然后轮椅大叔倾斜了,滚到旁边的沟里,她也总算不用再追,一直手拿着篮子,一只手掐着腰,好累。
大喘着气看着那该死的轮椅,站在路中央许久没再动,直到那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经过,她吃惊的看着他往旁边走去,然后给她把轮椅从沟里拉了出来。
有个男人就是好啊,她此时唯一的感叹。
他推着轮椅到她面前,然后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说:“这次不要在推到沟里去了。”
貌似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意思,按照以往发生的事情,他应该送她回去的,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暖文突然怔住了,她刚刚不是故意推到沟里的。
“我刚刚是不小心!”她像是被刺激了的样子对他说,脸上的表情不悦之极。
“我没说你是故意的啊!”他想了想以后有些不确定的低声说,嘴角浅勾出的好看弧度更是让她窘迫的无能为力,只能用力的点点头承认他,然后把菜篮子放在里面后就接过轮椅作势要走。
“你好像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