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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注定会来的困境。
他不无欣慰地想。
从容优雅的轻笑打破了这份默契的沉寂:“蒋晖说来这里找你,还真的在……山谷凉飕飕,树叶子掉光了,水也结冰了,有什么美感?”
看着袅娜靠近的妻子,看着熟悉之极却又带着奇怪矜持的美丽笑容,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实处。既然那些剧烈而吃力的思绪挣扎早已经过去,何必再让大家悬心?陆申露出跟任何时候一样、包含不容置疑决定的淡淡笑容:“是啊,没什么好看的。小风飕飕的,快点儿回去吧——有点事儿要说。”
三个人沉默地向来时路走着。
看着胡永红强压着心头不安预感、越来越惶惑的表情,蒋晖缓和气氛:“嫂子,自己开车过来的?”
“是啊……说起来这里离自己家的度假村不太远,也十几公里呢。你的车也在外边?”
“公司的车送我过来,我想着申哥有车,已经让司机先走了。”蒋晖一贯体贴,“要不嫂子,我帮你把车子开回去,你跟申哥一起回家?”
看着蒋晖驾驶着小巧的奥迪TT先离去,陆申尽量温和:“永红,有点事情。”
她紧张地抿了抿唇,茫然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整理仪容的小镜子。
陆申语气很沉重:“离婚吧……合盛地产控股权归你,我拿一些能提得动的现金。其他现金、房产还有一些产权证券,能分就分,不能分的你先挑。”
“一个月之前你就想好了?”
陆申沉默很久,认真回答:“是。”
像是面对注定要降临的暴风雨却又没有找到躲雨地方的惊恐飞鸟,她的眼神里面是预知打击即将来临却无能为力的悲哀:“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怎么红过脸……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为什么?”
“赚钱,然后赚更多的钱……不甘心这样一辈子。必须放弃,才能换种活法。”陆申娴熟地拐一条漂亮弧线闪让迎面来的车,“活得并不高兴。永红你真的很好,是我禁不起诱惑,然后发现,不能骗自己又骗你。”
“连骗我的气力都不愿意花?”她悲哀地,“真的很怕用连续剧女配角的语气说话——这个家,儿子,你就一点都不留恋?”
“对不起。”陆申惭愧。
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攥出青筋来。
他已经清醒意识到,妻子和艾德华,自己犹疑摇摆着面对的是两颗怎样骄傲高贵的心,根本没有资格考虑两全。
那粒寂寞而拒绝希望的灵魂,身体与智慧都引起深切共鸣的他,是致命的诱惑力量。他早就已经别无选择。
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自己要什么,误了优秀女人的一生,轻轻一句“遗憾”,是不能弥补的。明知道放弃婚姻会伤及无辜的妻,和虽然算是成年但被呵护得还不能禁风雨的儿子,但也不能悬崖勒马。唯一关切的,是希望尽量弥补相伴多年的女人,帮助她少点损失。
“因为那个香港人?”她更加悲哀。但一辈子都在修持的风度,令她能够有涵养隐忍着,没有提及对方的性别,以及接踵而来的各种不愉快联想。
“是我需要换一种活法。”陆申坚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男人,他坚信要对自己清醒状态的每一个行为、每一次决定负责任:“我尽快把合盛地产交给你,自己带一半现金存款走,出去看看哪里适合定居,重新开始。”陆申语气平静,不刺激失神的女子,“要是不同意,尽管开口。”
她沉默,呆呆看着窗外凋零荒野。
视野中掠过的,是萧瑟的冬日暗淡枯石山。
十四 错爱
朝夕挂念找机会付出情感
却不是找错人 就是抓不住对方
……………………
如常下班。
回家,把肉身扔进沙发,顿时瘫软,没有气力胃口考虑晚餐。
公子闹到公司来了,蒋晖表情也不太友善。这一切明明预示陆申已经放弃。
维持现状?这份工作不错,麻木一点也可以将就。
重新开始?世界很大,总有一个建筑设计师的容身之地。
手机响了又响,不太明白这噪音意味着什么,呆呆地看着扔在茶几上的它,自顾热闹地发出铃声。
之后,门铃疯狂响起。被惊醒,跌跌撞撞去开门,看见提着风尘仆仆成套LV行李的笑脸,呆住:“天,安迪,怎么可能是你?”
“下飞机一直到现在,不停地拨电话,为什么不接听?”故意流露的委屈不能掩盖灿烂笑靥,“一早Email通知,过来开两地合作某国际品牌广告的策划创作会。幸好聊天时你细细描述过地段门牌……到了却不能见面,我不至于被这样惩罚吧?”
呆看老好安迪的侧影,看他从容安顿好行李,之后到处找原料器具,一丝不苟煮咖啡。突然,忍耐压抑了许多天的悲哀仓促决堤,放声大哭。
安迪吓了一跳,扑过来整张脸贴在他背上,试图平息这悲从中来:“求求你Edward,你是我太阳神一样灿烂辉煌的偶像,这么可以眼泪汪汪我呢?全世界都对不起你,肯定不是你的错。”
听见夸张到绝对可以当作讽刺的安慰,被弃的痛还像蚁般啃噬着心头,已经忍不住苦笑出来:“总是先错,才会招来旁人侮辱。难过,不外是因为江湖已经跑老,居然还犯低级错误——失去自控,然后又自取其辱。”
老到如安迪,即使不清楚受的是什么具体形式的打击,但是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什么缘由才能令老友这样痛哭流涕?
浮言安慰劝告没有任何用处。彻底遗忘一个男人留下的伤口,时间会不动声色起作用。所以,他只关切老友此刻的身心需求:“没希望品尝本地著名美食如烤肥鸭涮羊肉了,我来动手服侍偶像……香浓意大利面配合自香港为你携来的普罗斯旺红酒,如何?”
还是有一点呆滞,没有表情地看着安迪打开冰箱找配料,看着他下楼去买鲜花蜡烛回来布置餐桌。忙忙碌碌的身影,加上热腾腾食物的香味,让死寂空气里的沉重意味轻松了些许。
放怀饕餮之余,起身收拾杯盘残局:“安迪,幸好你碰巧过来。”
“碰巧?”失笑:“你真信天底下有巧合这回事?”
“难道你是专程赶过来?……为我?”
“上个月你提及他离开。之后,再也不提及那个令你痴狂的男子,且落寞。愚钝如我,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算不上专程——不过是刻意找工作机会。”轻描淡写,仿佛千里迢迢贴机票时间赶来,亦是理所当然。
当然会动容:“我何等幸运。以往骄狂自恋目中无人,也只有你视若无睹,担待到底。以安迪你的才华笔力,他们邀请你参与,这个策划案肯定成功了一半。”
“怀念你昂扬至今的勇猛性格。要命的是,你这些精彩症状,配合磊落的out姿态,对我这样不认为凡事需要主动争取、不同意权益需要人人大声疾呼,只偶尔怀崇敬之心欣赏踊跃如大河奔流的男子轰轰烈烈同全世界作战的顽劣分子来说,反而顶吸引……男人离开一个月,就能让你脱胎换骨变得谦卑认命?我说偶像呵,你实在擅长用种种可能性叠罗汉。”他温颜微笑,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你不怕今夜趁你意志软弱身心空虚而色诱或强暴,颇渴望能获准申请在此小住,省下对写字维生的老人家来说不菲的酒店费用。”
不意外猝然降临的坏消息,把撑持身心的力量都耗尽。剩余的筋力,只够简单表示欢迎安迪做客,尽快把处理干净的杯碟收回原处。
匆匆淋浴后,把洗浴设施让给客人,卧室门都没有气力锁,只裹浴巾的身体已经跌落床上。
疲累的不是肉身,是不肯认命的灵魂。
吞服镇静剂,并没有如愿得到寂静如死的深沉睡眠。朦胧中,还听得见安迪在客厅里看电影碟片的隐约声音。
半梦半醒挣扎,担心影响明天工作,终于放弃药物剂量控制计划。起身,迟缓的手游移接近水杯途中,碰翻了台灯。钢化玻璃罩子撞在木板地面上,闷响。试图抢救它的笨拙努力,令整个人自床上跌落。
摔的那点钝痛根本不算什么,但裸露的皮肤仓促接触冰凉地板,不由失声惊呼。
安迪关切的声音同被推开的门缝中那缕光线一起进入房间:“Edward,怎么了?”
被镇静剂控制的恍惚中,根本想不起来开口回应,只笨笨地勉力微笑,表示并没有发生意外。
急速靠近地上赤裸的身体,眼睛像被某种炫目光芒刺痛一样,下意识地眯起来。
艾德华神志实在算不上清醒,并不知道安迪究竟犹豫了多长时间,只傻呵呵坚持着笑容。
安迪终于深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蹲下身,试图把他半抱起来,拖回床上。
寂寞已久的皮肤突然被这样温柔又大力地接触,艾德华闭上眼睛,急促地透一口气。
仅仅是呼吸节奏混乱这样细微的变化,安迪居然敏感地觉察出来,正与他完全裸露肌肤接触的掌心顿时变得燃烧般灼热。
勉强配合着安迪的努力,被送回床上,他含含混混地道谢。
但是,安迪并没有理所当然地离去。
昏沉闭着眼的艾德华没有看见他身体的姿态,只知道有隐约清新芬芳漱口水气味的唇轻轻触吻着面颊肌肤,温柔到极点。最后,在唇上久久停留,先是温柔而细致的接触,然后是湿热的舌灵活缠绵的舔吻,轻柔悠长,像是可以陪伴着一同到世界的尽头。
调动残余的所有知觉感受着如岁月静好的肌肤接触,神思悠然游荡……陆申总是激起狂风骤雨的激烈况味,艾德华总是在期盼与无奈交织中,承受那神气到极点的进攻——痛楚与狂欢轮番轰炸,最后筋酥骨软。
这样缱绻的吻,正是内心深处不愿意对自己承认居然是梦寐以求期待着,却还没有机会得到的。对了,一定是陆申。他终于明了这份几乎全然摧毁骄傲本性的深刻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