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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为人所用,我只能应他之请,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然后呢?”
“如果我不死,我就归隐深山,如果我死了,必将在史册上留下不朽的声名,因此我没有为将来作任何的打算,我的生命像一块干柴,而且是一片薄薄的干柴,这一生只轰轰烈烈的燃烧一次,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跟二虎安排一下,至少要使你们的下半辈子觅个很好的归宿。”
王铁牛道:“那倒不必了,我们能追随大哥,就认为是无上的光荣,大哥成名之后,只要能使我们也沾上一点,让大家知道,我们是大哥的兄弟,人家提起大哥时,随口也能带上我们一句,那怕就是粉身碎骨,我们也甘心情愿的。”
聂政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以后也永远是好兄弟,如果我功成名就,自然会有你们一份的,否则你们就在心里记住我吧,说不定我的举动,会连累到你们的。”
王铁牛慨然道:“怕连累就不是兄弟了,大哥击伤薛无同时,弟兄都散了,我跟二虎却仍然到伯母及大姐处时相问候,稍稍尽一点心,我们从来没有想到会有牵累。”
聂政颇为感动地道:“是的!我很感激,所以我这次回来,摒弃了过去的兄弟,却继续跟你们两人保持友谊,患难见交情……”
王铁牛对这番话感到满意了,对聂政的身手武功也有了认识,所以不再要求他携带武器了。
城并不大,他们很快就到了,西城是闹区,店铺林立,许多豪富权贵的府邸也在这儿,比他们的南城繁华多了,聂政在西城闹过事,认识他的人很多,尤其是击败薛无同后,他更出名了,所以他回家之后,根本就绝足此间,这还是第一次到此地来,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已改邪归正,不再是为祸闾里的游侠儿了,但很多人仍然对他抱着畏惧的态度,即使是昔日与他作对的西城游侠少年,见了他也避得远远的,聂政并不介意,只是从容地走着,来到陈家的府门前,那儿却如临大敌,好几个佩剑的武士都站在大门口,虎视耽耽的望着他,聂政心里已经有数了,但仍不动声色,上前施了一礼才问道:“请教一下,府上的执事人员是那一位?”
一个武土冷冷地道:“你是谁?到这儿干什么,要找谁?”
“在下聂政,今晨家姐到府上来卖绢,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在下前来接家姐回去的。”
那武士冷笑道:“来卖绢的人太多了,谁知道那一个是你姐姐。”
聂政依然很和气地道:“家姐叫聂荣,几年来所织之绢都是卖给府上的,各位去问一声想必有人会知道的。”
那武士冷笑道:“陈大人刚从韩都回来,忙于酬酢,今天府里宴客,都是本地的贵人,闲杂人等都不许进去,岂会将一个卖绢的女子留到现在,你到别处去找吧,她早就走了。”
聂政脸色微沉,故意指着王铁牛道:“这个兄弟是陪同家姐前来的,见她进了府门,一直等到现在还没出来,因此我知道她还在里面。”
那武士脸色一变道:“胡说!你不是想存心诬赖陈大人扣留了你的姐姐,聂政,我们在韩候相府当差,也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是齐地的无赖,但陈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你有种,就进去搜搜看。”
说着那五六名武士都手按剑柄,作势待搏。
聂政神色从容,淡淡地道:“聂政不过是一介草民,陈大人却是韩地的贵族,怎么敢随便闯进去呢,我只是问一声,既然阁下说不在,想必一定是回去了,聂政不敢打扰,各位公忙吧。”
说完回头就走,背后掀起一阵哄笑,聂政也不答理,走了几步,忽而一个踉跄跌出几步,背后笑声更大,但只笑了一会儿,随即停止了,变得鸦雀无声。
愿来聂政穿的是一双麻绳所编的草鞋,他踉跄跌出是因为鞋索断了,鞋子离开了脚,那麻索子是因为腐朽而断的,两只鞋子,都深陷进坚硬无比的青石板中,才脱离了他的脚,那些武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识得这是聂政故意炫示功力,但也为他的功力所震,笑不出来了。
时当暑夏正午,青石板被晒得滚烫,聂政故意苦着脸,跳到门楼前的阴影下,扶着门口的石凿僻邪道:“王兄弟!我的鞋索断了,麻烦你替我拿过来。”
王铁牛连忙上去,由石板上捡起鞋子,留下了两个寸来深的鞋印,草纹分明,就像是踩在湿泥上一般。
聂政从容地结好鞋索,又穿在脚上,然后对王铁牛道:“兄弟!大姐一定在街上买东西去了,我佩到酒楼里喝酒等她吧,她要回去的时候,一定会经过酒楼的。”
王铁牛怔怔地道:“要买东西也早该回去了。”
聂政微笑道:“那就是在那儿耽搁了,我们在酒肆中一定可以等到她的,我聂政是齐地有名的恶人,谁还敢留下她不成。”
说完招招手,叫着王铁牛一起走,来到酒肆中,拣了一处座头坐下,要了两样热菜一壶酒,慢慢地饮着。
王铁牛焦急地道:“大姐一定被他们留下了,否则陈家也不会派这么多的人站在大门口,陈甫不过是个奴才,那些人则是相府的武士,说什么也不会替他站在大门口……”
聂政微笑道:“我晓得,他们是存心对付我的,所以我露了一手,给他们一个警告,叫他们乖乖地把大姐送出来。”
王铁牛想想道:“假如他们不送出来呢?”
聂政脸色一沉道:“我等到晚上,假如还没有消息,那就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了,我就闯进去要人,这儿到底是齐国,不是他们韩国,陈甫结交官府,却也不能抢掳我们齐国的妇女。”
王铁牛没有说话,闷闷地陪他喝酒,一壶连一壶,两个人的酒量都很大,虽没有醉,然而都有了几分酒意,随着时间过去,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聂政的脸色也更阴沉了,又叫了一壶酒来,沉声道:“兄弟!喝了这壶酒,你就回家去吧,不许跟着我。”
王铁牛连忙道:“大哥!兄弟知道自己能为有限,跟着你帮不上忙,只会误事,但我也不回去,我要等着你看个结果。”
聂政想想道:“也好,但你只准在陈家的门外等着,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千万不准插手,一切都有我。”
王铁牛知道他的脾气说一不二,也不敢再说了,聂政会了酒帐,带了王铁牛又折向陈家而来。
那知到了门前,竟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王铁牛怔道:“这是怎么回事,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聂政深沉地道:“也许是知道我要来,在里面埋伏了起来……”
“那大哥可得小心,别上了他们的圈套。”
聂政冷笑了一声道:“这就难得住我吗?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也不过举手之劳,这一群鼠辈就想困得住一头猛虎了吗?”
正说着,街角转出了一个人,老远就拱手道:“聂兄!小弟费豪,有要事奉告。”
边说边走了过来,聂政是认识他的,他是薛无同之后的西城侠少领袖,不由横眉怒目,费豪却诚恳地道:“聂兄!你别误会,小弟绝无恶意,虽然我们以前稍有冲突,但四年前城郊一会,小弟对聂兄钦折异常,聂兄回来后,小弟还想登门拜访的,后来听说聂兄谢绝交游未敢造次,但今日小弟前来,是专为令姐的消息……”
聂政连忙一拱手道:“费兄有何指教?”
费豪笑笑道:“令姐确是在陈家,因为薛无同为聂兄所伤,挟恨在心,自己不敢报复,唆使了陈甫的儿子陈沣,扣留了令姐要送给陈老儿为侧室,这件事我们都很反对。”
聂政道:“令尊现为本城父母官,难道坐视他们横行不法吗?”
费豪苦笑道:“家父这个芝麻大的小官,那里惹得起陈甫呢,明知不端,也只好装作不闻不问,但他会支持聂兄的,只要抓住了真凭实据,韩相也无法袒护他的门客在齐地不法的行为。”
聂政拱拱手道:“多谢成全,那兄弟就闯进去搜查了。”
费豪摇头道:“聂兄中午的时候闯进去就好了,那时人赃具在不容他图赖,可是聂兄太过谨俱,在门口露了那一手,没作进一步行动,那些韩地好手被聂兄吓破了胆,却又不甘心示弱,只好叫陈甫带了令姐,悄悄离城……”
“什么?他们走了?”
“是的!他们料准聂兄晚间必有行动,故而先行离去,现在里面只剩下一批老弱妇女,聂兄如果莽然闯入,不但找不到令姐,反而会落个盗贼之名,到时候家父纵有保全之心,只怕也爱莫能助,所以特命小弟在此等候。”
聂政拱手道:“令尊关顾之情,兄弟铭感五内。”
“这是应该的,聂兄是齐地壮士,再说彼此俱属乡谊,说什么也不能帮着外人来欺凌同胞,但家父的立场也很困难,三家分晋后,韩候一枝独秀,而齐已老大,不足以抗,连君候都要让他们几分,何况家父仅是一个小令……”
聂政轻叹道:“这些兄弟都很清楚,但不知他们将家姐掳到何处去了?”
费豪道:“本来他们想兼程回韩,但陈甫前来收购绢匹尚未足数,再说为这种事逃回,韩傀也无法交代,韩相府中有一个高手吕去恶,本籍也是齐人,居于城北郊四十里的田家口,这几天刚好也返家省亲,他们到那儿去暂避了,而且也想利用吕去恶来对付聂兄。”
聂政沉思片刻才道:“他们去了多久?”
“没多久,但他们都是乘马的,聂兄追是追不上了,只有赶了去,但那吕去恶是有名的高手,聂兄……”
聂政叹了一声道:“家姐因我而受累,纵或不敌,也得去拚一下了。”
费豪沉思片刻道:“这都是薛无同捣的鬼,他也跟着去了,聂兄这次可不能饶他,即使杀了他,家父也不会过问的,兄弟很抱歉的是无法为助,我们虽然整天驰马射箭,却只是做样子,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别说是吕去恶了,就是陈甫带来的几个二等武士,也足可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