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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伟又“噢”了一声,这次从语态上把握得很好,很像陈部长。然后便道:“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要是真的这样,不要说开除党籍,撤销职务了,判刑都够了。”
方向明说:“我要坏事,早就把他告到纪委了,但是,我总是心太软,觉得他要是把事情做得差不多也就行了,可是,他这个人私欲太强了,恨不能把报社内大大小小的权力都集中到他的手中,把所有的好处都一个人捞上。我早就想着给你汇报汇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该怎么办,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林家伟说:“怎么办?不是很清楚的嘛?这是违背党籍国法的事儿呀,不是我们向他提个建议就能解决了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向明说:“我明白了,林总。该怎么做我会怎么去做的。不要说别的,为了捍卫报社的利益,我也必须那样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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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绝路(49)
林家伟说:“也许,你的转机将从这里开始。”
方向明笑了笑说:“但愿彼此彼此。”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家伟突然接到了女儿莎莎的电话。
莎莎说:“爸爸,我好想你,晚上回家吃饭,好吗?”
林家伟说:“莎莎,你好吗?爸爸也很想你,不过,晚上我不能回来吃了,单位上有个应酬,明天我陪你吃午饭,好吗?”
放下电话,随着一股血脉亲情的暖流从心头滑落之后,沉淀在心底的却是一番苦涩难挨的滋味。这种滋味中既有对女儿牵肠挂肚的眷念,同时也有对妻子无法更改的厌烦。你不是跑到你娘家住去了吗?你不是以为离开了你别人就无法生存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一想起那个家,一想起张桂花,原本是好端端的心情,一下变得沮丧起来。
晚上,他要做东回请马车、肖燕、李堂和和王菲菲。本来,他早该请的,主要是李堂和的破事儿太多,耽搁了几天。
晚餐安排在悦宾美食娱乐中心。林家伟事先已给李堂和、王菲菲讲好了的,一切费用由他来付,如果谁阻止了他付账,他将永远不再进悦宾的门。
酒至半酣,马车醉眼蒙地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我要单独敬给肖燕,你风尘仆仆地从古城西安跑来看我,很使我感动,明天一早,你又匆匆忙忙地踏上归程,又让我情思千里。这杯酒,就算为你饯行吧。”说着一扬头喝了下去。
肖燕也很爽快地一扬头,将一杯白酒灌进肚中。
大家不觉诧异,看这两位搞艺术的真有点怪怪的。
林家伟说:“肖燕为何急着要走?既然来了,何不多待几日?”
肖燕诡谲地一笑说:“一星期的假已经到了,必须得回去。”
豆豆说:“这一去,不知何日再到金都来?”
肖燕说:“不知道,也许一两个月,或着一两年后,也许,这辈子也不再来了。”说着便举起酒杯,有点泪光闪烁地说:“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林总编、李经理、王经理、豆豆对我的热情款待,以后有空上西安来一定不要忘了西安还有个肖燕。来,干!”
林家伟说:“还有马车呢?”
肖燕说:“待会儿我单独敬。”
大家干了之后,肖燕又端起一杯,对马车说:“你是我非常尊敬的诗人,在我还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已经认识了你的诗,读着你的诗,曾使我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抑或芳心春动,意象万千。没想到,当我走近你的时候,你却变了,你放弃了你天才的诗情,却致力于周易八卦的研究。不客气地说,马车,你使我很失望。这杯酒,我希望你能重新找回你自己,当我再读到你的新诗,能够打动我的新诗,也许我就会突然出现在了你的眼前。”说完举杯饮了。马车说:“为了你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定要找回我的诗情,找回我的过去。”说完喝光了杯中酒。
大家都被这种气氛弄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马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大家说:“一个人,一个跋涉着的男人,其实很需要一个伟大女性的爱抚与支持,而事实上,一些传世的精品,都是由伟大的恋情而引发的。比如陆游年轻时与表妹唐婉相爱成婚,二人情深似海,鱼水相依。可陆游的母亲偏偏容不下这个媳妇,非要陆游休妻不可。在那种封建家长制的时代,陆游无法违抗母命,只好与唐婉分了手。
时光荏苒,一别十年。一日,陆游在浙江绍兴沈园偶然与唐婉相遇。往事依稀,离情别愁,一下涌上心头,唐婉更是泣不成声。陆游黯然神伤之际,在墙头题《钗头凤》一首: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读罢,百感交集,含泪和词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残,泪底干,欲哭心事,独倚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沈园一别,唐婉终因不堪愁绪,忧郁而死。唐婉之死,给陆游带来了莫大的精神痛苦。生离死别,无奈相思不死。‘回向薄龛一炷香’,更忆‘深情几许,心香一瓣。’81岁高龄的陆游,一想起沈园,依然伤心不已,又写绝句两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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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水泊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挂壁面尘。
马车朗诵至此,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大家唏嘘再三,却无人陪泪,唯独肖燕有点眼圈儿发红,神情黯然。
马车情不自禁地抓过酒杯又灌下了一杯酒,十分感慨地说:“在我的有生之年,认识的女性并不少,但真正使我感动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你肖燕。也许,你若彗星般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也许有朝一日你能够永驻我的港湾,不论结果怎样,我都会记住你的,永远!永远!”
这种氛围,自然会影响其他人的情绪,林家伟心情十分抑郁,心想这肖燕,这马车,一个是冰清玉洁般的人儿,一个是才情并茂的洒脱男儿,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要比常人敏感与脆弱许多。理想主义的伟大就在于它用想象弥补了现实的残缺,因此也带来了后患,这就是不能正视现实的残缺。
林家伟不知该怎么宽慰才好,想了想,只好说:“聚散都是缘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大家都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气氛才渐渐轻松起来。
晚餐结束,马车醉得有些东倒西歪,林家伟抚着他刚下得楼来,李堂和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林家伟说,家伟,你看那不是王一飞吗?林家伟顺他的手势看去,见大厅外王一飞、丁雯还有杨大光几个正互相打着手势道别,末了,王一飞与丁雯上了桑塔纳,杨大光几个上了奥迪,很快就消逝在缤纷夜幕中。
林家伟说:“他们常到这里来吗?”
李堂和说:“也不常来,不过有好几次。”
林家伟的心里还是止不住涌起了一缕酸楚,不觉暗暗骂一句:小婊旦儿。
21 春天,是金都刮风的季节。一俟三四月份,一场接一场的风沙天气将北方这座新型的城市搅和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四月中旬,一场特大沙尘暴席卷了西北的好几个地区,地处西北边陲的金都自然不会幸免于这场灾难。就在这场沙尘暴到来之前,林家伟又正式同他的妻子张桂花谈判了一次。
谈判的时间是星期天下午三点,地点在林家伟家的书房里。
林家伟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觉得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折磨。”
张桂花说:“我跟你说过,离婚可以,给我交来10万元钱,就离。”
林家伟说:“你凭什么让我缴10万元钱?我的工资每月不都是给你一大半,我哪有10万元钱?”
张桂花说:“没钱你就别再提离婚。”
林家伟说:“你这不是不讲理吗?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应该结束,这是天经地义的,哪里还有交钱离婚的说法?”
张桂花的涵养毕竟有限,谈到这里时,她终于忍耐不住了,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林家伟,你太卑鄙!太无耻!我眼睛瞎了,竟然跟你这种小人生活了几十年。当年,你是个啥球东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个十足的乡里人,还不是我可怜你。现在倒好,你刚刚混了个人样就嫌弃我,就同我离婚。告诉你,我张桂花不是好欺负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要是把我逼急眼了,我啥事都能干得出来,我啥事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