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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四个人站在丛林边上,犹豫不决。
其实,真正拿不定主意的是白眼青龙和帝君两人。毕竟,他们领教过这丛林迷宫的恐怖之处,所以显得有些踌躇。
倒是裴负和西天教主,对这丛林显得极为好奇。
终於,帝君开口道:“既然它指引我们来这里,那么说明我们一直没有解开的谜团答案,也许就在断龙崖上。青龙,你怎么说?”
白眼青龙咬着牙,道:“既然来了,那还说什么废话!”
“好!”帝君突然笑了起来。
裴负觉得,帝君笑的时候,看上去很有味道。那并非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而是一种令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的和蔼。而且,帝君就算是放弃了一代宗主应该具有的气势,依旧散发着令人心动的阳刚之气。
裴负第一次觉得,其实帝君也是一个美男子。
“帝君,我们有多久没有联手了?”
“很久了吧!”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这些年来你的道行有些怎样的精进,,”
“我也一样,我很想看看,在失却之阵休养多年的青龙老大,又修炼了什么样的神器道法!”
两人说完,身形倏地窜入丛林之中。裴负和西天教主不敢犹豫,紧跟着两人走进了茫茫的丛林迷宫。
才一进入丛林,裴负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他明明是和西天教主一同进入,可是在眨眼之间,西天教主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不仅是如此,连白眼青龙和帝君也一同失去了踪迹。裴负知道,这迷宫的阵法,已然开始运转。
他立刻催运灵能,发现天神怒法器已经可以呼唤出来。
裴负手握九离天锁,在曲折迂的林问小道上缓步前行。这丛林中的景象,与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景象颇有些相似之处,不过让裴负感到心惊的,却是弥漫在丛林里面那浓浓的神圣气息。
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可是他又找不到那注视他的人身在何方!
那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可越是这样子,裴负也就越发的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心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裴负转到了一处林中的开阔地。
这里,四周林木丛生,形成了一个面积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的环形场地。当裴负走入场地的刹那,立刻发现有些不太对头。这场地的景象,分明就如同古罗马时代竞技斗场的翻版。
“出来!”
裴负突然大声吼道。他知道,这里定然安排了一场属於他的战斗。
可是,随着他数声喊喝,场地四周依旧是鸦雀无声。那死一般的静寂,将裴负的恐惧和紧张,提升到了极点。
他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有半点松懈。
突然,四周的景色变了!
裴负发觉他站在一条十分熟悉的街道上。两边的行人匆匆走过,看身上的衣着打扮,全是一色的古装。
裴负这时候可不会去联想他是在电影厂中。
因为,他认出了这条街道,赫然是小东门。而他现在所处身的位置,也正是他曾经生活过的扬州城。
远处,隆隆战鼓声隐约传来,一声声响彻天地的喊杀声和火炮的轰呜声,更是不绝於耳。
裴负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扬州十日!
这是弘光元年,亦是顺治二年的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扬州保卫战的最后一天所发生的景象。
刹那间,一段尘封在裴负记忆中的陈年往事,渐渐在他脑海中升起。这段往事,裴负甚至不愿意去想起,而且,也没有和任何人谈论过这件事情。即使是他的师父明松,裴负也从未谈起过。
他立刻拔脚狂奔,沿着朱雀大道向城门跑去。
此时,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清兵在久攻不下后,偃旗息鼓,退回本阵。裴负沿着被鲜血浸染的马道走上城头,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墙边一身血污的自己,正怀抱一把钢刀,呼呼大睡。
只是片刻的光景,他已然睡得格外香甜。
“起来|*■”
裴负上前想要去把自己唤醒。可是当他的手碰触到自己时,手掌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他一下子明白了!
现在的裴负,只不过是一个魂魄,他只能冷冷的旁观当年所发生的种种,却无力阻止。
一种绝望在他心头升起,裴负仰天长啸一声,怒吼道:“不,我不要看……我不要想起来!”
但是,一切依旧在继续,依照着裴负记忆中的景象,继续。
天色渐晚,城外的清兵没有再次向扬州城发动进攻。
这也是自扬州保卫战以后,最为安静的一个夜晚·只是,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午夜刚过,一声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将扬州城从熟睡中惊醒过来。
裴负看到熟睡的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趴在城垛口,向远处眺望。
城外清兵大营中火光冲天,人喊马嘶声接连不断的从远处传入扬州城内。守城的士兵们交头接耳,一个个露出兴奋、快乐的笑容。
但是裴负却闭上了眼睛!
城外的喊杀声持续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当黎明即将到来之际,扬州城外的旷野中传来马蹄声响。
一队战骑风驰电掣般来到扬州城下,就着城头的火光,隐约可以看清楚那帅字旌旗之上的一行大字:甯南侯左!
“是甯南侯,是甯南侯的援兵来了!”
手扒城垛口向外张望的小裴负,兴奋的大声叫喊道:“快看,我们的援兵来了,那是甯南侯的人马!”
而一旁观看的裴负却闭着眼睛,面容痛苦扭曲。
他低声呢喃道:“不,那不是援兵!”
可是他的话语,却没有人可以听见。裴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裴负,兴高采烈的冲下城头,紧跟着,城门大开,那一队冒充援兵的清兵八旗精锐,哗啦啦冲进了扬州城内,迅速将城门占领。
霎时间,漆黑的旷野中灯火通明,数不尽的清兵如同潮水般涌入了扬州城。
“不!”
裴负怒吼道,“那不是我的错,那不是我的错!”
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旷日持久的扬州保卫战终於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残酷的屠杀。
而造成这场屠杀,打开扬州城门放清兵入城的,正是当年只有十六岁的裴负!
裴负泪流满面,他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吼叫着。
那吼叫声,犹如受伤野兽的嘶嚎,那尘封已久的往事在刹那间如潮水般涌来,无尽的愧疚和悔恨,令裴负事隔多年以后,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了断龙崖的丛林中,跪倒在那宽阔的场地内。
在他的对面,一头犹如羚羊一般大小的野兽,正瞪着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着跪地痛哭不止的他。
这野兽的额头上,有一只蓝色的犄角。
一圈圈水蓝色的纹路在犄角上缠绕,散发出极为纯净的蓝色光亮。
裴负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那头野兽,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之意。他吼道;“杀死我,杀死我!”
“为什么?”野兽,不,或者用神兽来表示更加妥当,它用裴负可以听懂的语言低声道:“那并不是你的错,对吗?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之下,都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你当时只有十六岁,对吗?”
“可是……是我害死了督帅,是我害得扬州城血流成河!”
“那又怎样,你们这种生灵,不是最喜欢杀戮和破坏吗?在你们的理论中,不是说杀戮和破坏,等於一个崭新的开始。你的记忆告诉我,你们在潜意识中,都认为这个理论是正确的!”
“不,不是这样!”
“你在撒谎!”
裴负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朝着神兽怒吼道:“我没有撒谎……人类并不喜欢杀戮,人类喜欢的是和平!”
“和平?”
神兽不禁咯咯笑了起来,“真的喜欢和平吗?”
裴负很想用他的论点来驳斥对方。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发现他无法辩驳对方的话语。一时间,他愣住了!
神兽用一种感性的目光看着他;“言不发。
半晌后,裴负突然道:“杀死我!”
“为什么?”
“我,我……”
“既然你想死,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你们不是有很多种死去的方法吗?上吊、割脉……在你的大脑中,记忆了许多这样的办法。”
“我怕死!”
裴负咬着牙,低声的回答着神兽的问题。此时,他已经提不起半点的战意,只是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一副打了败仗的模样。
神兽再次发出咯咯的笑声,“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你心里充满了杀戮和破坏的欲念,可是却又有一种情感将这种欲念不断的中和,所以才能让你走到今天。
“我很抱歉,让你回忆起你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敢去面对过去,你也将永远无法面对未来。”
“啊|*”
“好了……我知道你还要和你的朋友会面,那么我也就不打搅你了。”
裴负奇道:“你难道不是要阻止我吗?”
“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神兽笑道:“我只是对你的经历感到好奇……嘻嘻,我在这里的时日有多久,我自己也都记不清楚了。每天面对着同样的夥伴,生活没有半点乐趣。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的生物……
“所以,我很想通过你的回忆,来丰富我的生活而已。嘻嘻,其实,在这座迷宫里的夥伴,大都是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我们的兴趣不太一样,表现的方式也就略略有些差别!”
裴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