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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心理落差有点儿大,好像心里面一直以为的那个人跟他现在看到的不一样,那个人那么美好,承载了他最初和最美的爱恋,但其实,他看到的只是表面上开在淤泥上的那朵白莲花。虽然冰清玉洁,但是根却是扎在腥臭的泥土当中。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不知道是在笑何苏还是在笑自己。裴泠泠看见他的笑容立刻会错了意,“我这录音,就是刚才我俩在阳台上讲的,可没有做剪辑,绝对新鲜第一手,保真。”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种少见的娇憨,唐昭理手欠地伸出手来把她精心吹好的头发揉乱,笑了一下,“我知道。”
☆、第三十六章
第五十三章
“啧。”裴泠泠不耐烦地一把打开他的手,“别手欠,我这头发弄了好久。”她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唐昭理,用满含深意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儿,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看吧,活该你当初瞎了眼。
唐昭理要面子,但是此刻被裴泠泠这样翻来覆去里里外外地揶揄,竟然一点儿气都没有生。他伸手把她那条大摆裙子往上拉了拉,想看看她膝盖上面的伤,谁知道刚刚一动,裴泠泠就再次打掉他的手,“干什么!”
深觉自己又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唐总手上顿了顿,没好气地说道,“我看看你的伤。”
她当然知道是看伤了,但是,“孤男寡女,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裴泠泠把裙子重新拉下来,正好外面传来服务生敲门的声音,唐昭理暂时没有理她,转身过去拿了医疗箱过来,放到她面前,“你等下伤口要做处理,不是照样要被看。再说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裴泠泠,似笑非笑地说道,“更多的地方都看过,还怕看这么点儿吗?”
他的目光像是会拐弯儿一样,从裴泠泠的胸口一直朝下面探去,带着几分暧昧和几分撩人,十分引人遐想。裴泠泠听了,只是轻笑一声,将背靠在床上,整个人舒展着,大大方方任他看。
她这么坦荡,唐昭理反而不好继续调戏她了,轻咳了一声,拿了冰袋放在她的脚踝上。那冰袋很冷,刚刚放上去裴泠泠就下意识地要缩回脚,唐昭理眼疾手快,一把把她的脚拉住了。
“嘶——”裴泠泠倒吸了一口冷气,骂道,“唐昭理你轻点儿会死啊?”
他还要怎么轻?是冰袋太冷,又不是他手重。“太轻了没效果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到底是放轻了许多。他将冰袋交到裴泠泠手上,“你自己拿着,我看看你膝盖上面。”说话间他已经轻轻掀开裴泠泠的裙子,刚才忙着跟她说话,没有来得及,现在一看才发现上面早已经破皮了,红艳艳的一片,还有小部分血迹顺着膝盖流了下来。
唐昭理看得直皱眉。他是知道裴泠泠有多娇气矫情的,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事也要被她说点儿事情出来,现在摔成这个样子,也没有见她吭一声,好像一瞬间五感都消失了一样,真是个怪人。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也就这样问了,裴泠泠听了轻蔑地笑了一声,“我闹有用吗?”她坐在床上,却“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唐昭理,“再说了,谁成天没事跟个不相干的人撒娇矫情啊,要闹也是找自己亲近的人啊。”
唐昭理无意间又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了下去,感觉胸口一疼,好像中了一箭。他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毕竟裴泠泠讲的都是事实,他们两个现在,的确没有关系了啊。这样一想,那句逗弄她的“既然咱俩都不相干了,那我就不帮你上药了”就到了嘴边,然而仔细一想,这样说也太无情了,转眼又咽了下去。
他的这番纠结没有被裴泠泠的眼睛放过,她嗤笑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呗,你还学会欲言又止了哈?”
唐昭理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世界上最会蹬鼻子上脸的,他嘴角抽了抽,手上已经拿好了一个被碘酒浸湿的纱布,“我想说,马上会很痛,你忍着点儿。”话音未落,他手上的纱布就糊在了裴泠泠膝盖的伤口上。
“啊。”裴泠泠发出一阵短暂的叫声,但马上就被她自己忍住了。唐昭理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想到她说不叫就真的不叫,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
唐昭理三两下给处理完,裴泠泠还真的没吭一声。人从小孩子长大,不管年龄如何,身上的那种孩子习性总是变不了的。唐昭理以前很讨厌她动不动就哼哼,搞得好像天底下就她的事情最多最重要一样,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但是现在她不闹不哼哼了,唐昭理反而觉得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
裴泠泠看着他笑了一声,“咱俩离婚之后,你反而比之前要耐心很多,要是早知道你对其他人这么好,我肯定早跟你离婚了。”
唐昭理扯了扯嘴角,知道她说的是反话,其实是在埋怨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裴泠泠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小气得坦荡,反而比装出来的大度要坦诚得多。
门口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他们两个循声望去,就发现盛朗熙站在门口,大概是他们两人的目光太过灼目,让他一时之间有点儿犹豫。“我刚才出去了,回来才知道你摔伤了,问了服务生,他说你在这里休息,所以过来看看。”
裴泠泠朝他展颜一笑,“是啊,摔得可厉害了。”说话间她还动了动自己的那双腿,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唐昭理越发心塞了,前脚裴泠泠还当着他的面一声不吭,说他是个陌生人,不相干,转眼她就朝着另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说她这里疼那里疼,这是摆明了在告诉自己,他这个前夫,比不上盛朗熙是吧?
盛朗熙走进来,朝唐昭理点了点头,“唐总也在这里。”说完眼睛又盯着裴泠泠了。唐昭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杵着招人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把空间腾出来给他们两个,“你们先谈,我出去一下。”
盛朗熙拉了把椅子坐在裴泠泠对面,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她受伤的地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有人踩到了我的裙子,弄成这样的。”她瘪了瘪嘴,“你以为我想?”
盛朗熙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腿,但是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了,可能是觉得这样太失礼,悻悻地放下来,“伤成这样,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了。”想了想又说道,“看医生了吗?”
“没有。”她笑了笑,“其实这是看起来严重,说到底只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刚才上了药,好多了。”
盛朗熙点点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跟唐总,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既然关系不错,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当初,为什么会离婚呢?”
“哈。”裴泠泠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有句话叫‘远香近臭’,你听过没有?”她偏着头打量盛朗熙,一双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晶晶亮,笑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一样,“我跟他两个人,凑近了能天天拿刀互砍,远了么稍微能好点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换句话说,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们两个吵架十次才换来的短暂和平,你觉得我们这种关系,是好还是不好呢?”
吵十次才能和平一次,这和平的概率也太低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她跟唐昭理离婚也在情理之中。这段时间盛朗熙也想方设法地打听过他们两个当初那段在外人看来艳羡无比的婚姻,离婚的原因也不外乎是什么性格不合之类的。而且一切看来都是如此的有迹可循:他们两个性格都非常要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感情过去之后,如果磨合不了,自然就只剩下无尽的伤害。但是盛朗熙却觉得,夫妻之间,说到底还算磨合和包容,如果双方都不能包容对方,或者一方眼中丝毫容不下沙子,那么感情其实也有限。只是他不好对别人的婚姻发表什么意见,听她这样问自己,只是低头一笑,并不多言。
唐昭理走到门外面才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屋子里了,转身回去想拿,却正好听见裴泠泠对盛朗熙发表的那番言论。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一顿,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阵淡淡的惶恐来。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因为性格不合才不能走到一起的,但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这纯粹是扯淡。虽然时至今日,裴泠泠依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当初她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离婚,但唐昭理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心中是清楚的,根本就跟性格没关系。
其实他也很想问一问,当初是为什么,她忽然像是着了魔一样,非要跟自己离婚的。
房间内,灯光明亮,因为下面坐着的那个人,让这原本毫无特别的灯光都有了一种清朗之气。裴泠泠的目光在盛朗熙身上转了一转,虽然眼前这个青年已经在娱乐圈沉浮了好多年,但他身上依然有那种属于少年人的清澈气息,呼吸之间仿佛都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肥皂香。难怪他在娱乐圈那么受欢迎,这种属于初恋般的美好,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拒的吧?
她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了,如同她的美一样,盛朗熙很快招架不住,不自在地低下头,问她,“看我干什么?”
“想事情。”裴泠泠嫣然一笑,“我在想,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我的感情问题。”
第五十四章
唐昭理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突然就顿住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偷听人讲话是个非常不好的行为,唐昭理自认自己这点儿底线还是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就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努力半天都挪不开步子。
裴泠泠这么问,她是什么意思?唐昭理心念电转,几乎要把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拆分成一个个的字词,从中间扒拉出各种意思,连标点符号都不想放过。然而他绞尽脑汁,都把她说这句话的意图指向了一个地方:裴泠泠在撩汉。
他太熟悉裴泠泠的套路了,她经常仗着自己那张脸恃靓行凶,男见男爱,女见女愁。她不说话坐在那里,已经足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