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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朔笑得清浅,声音淡如一片难以捕捉的云:“是啊,本座专程来堵你,是不是很感动?”
“呕——”玄胤恶心得快要吐了,这个大变态,一次不调戏他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司空朔的笑声,轻轻的,富有磁性,饶是男人,听了也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玄胤恶寒地掐了自己一把,喝道:“老太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没功夫跟你耗!爷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了,别再跟爷讨价还价!”
“本座不过是年长你十岁,就被你说老,本座很伤心呢。”他似笑非笑地说。
玄胤不屑地两眼望天:“你伤心干我屁事?”
“南疆公主的事,做的很不错。”司空朔忽而话锋一转,玄胤稍稍愣了一下,又听得司空朔说,“可惜了,那么好的大夫,你居然弃而不用。”
玄胤勾唇冷笑:“你自己想用就直说,不过可惜呀,那南疆公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你应该早点儿把她从大理寺偷出来的!”
司空朔笑意不变:“你们把她交给大理寺,不就是为了防止我从你们手中抢人吗?但玄胤啊玄胤,这一步棋,你真的走错了。不给别人活路,有时候,也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白薇儿算他哪门子的退路?这家伙,分明是希望自己后悔,哼!偏不后悔!该后悔的是他!他也中了蛊毒,又没合适的人解蛊,白薇儿是他唯一的救星,偏偏白薇儿死了!虽然,这不是自己情愿看到的,毕竟留着白薇儿还有一点点用处,不过,死就死了吧,让司空朔这个大变态绝望一下也是好的!
玄胤挑眉道:“爷困了,要睡觉了,你想找人说话,跟你的小太监们说吧!恕爷——不、奉、陪!”语毕,他带着冬八,转身就走!
走了约莫十多步,身后,传来司空朔一声低低的叹息:“真的,不听我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不听!”
“关于马宁玥的。”
玄胤的步子……一下子钉住了。
棠梨院,灯火通明。
这是宁玥出阁前在娘家度过的最后一晚,过了明天,她再回来,便不是马家的三小姐,而是玄家的四少奶奶。
宁玥躺在床上,望着挂着珍珠穗子的帐顶,想到了前世,大婚前的自己。不对,她与司空朔好像没有大婚过,只是很简单地穿上了嫁衣,被他从这个房间,接到另一个房间,如是而已。
就连这个小小的仪式,都是她赌气三天没吃饭,才强行换来的。
仪式后,又过了整整三年,司空朔才与她圆房。
那时,玄家已经被整垮了,玄煜重伤,不知所踪,玄胤在南疆,小樱,呃,香梨,被宁溪关进笼子,送到了司空朔寝宫。
她一直不明白司空朔抓香梨是为了什么,说他是为了培养另一个杀人工具吧,可他没见香梨几次,便让人将香梨迁入冷宫了,自此,再没去管过香梨。也不许她管,皇宫的任何一个地方她都能随意走动,包括他的御书房,却唯独不可以靠近香梨的寝宫。
其实仔细想想,她两世的命运好像没太大不同,都是因为体质特殊,才被人相中。可笑她还以为自己从那么多养女中脱颖而出是因为自己出众,而今才知,不过是自己恰好能解司空朔的蛊毒罢了。
迷迷糊糊中,宁玥感觉自己被抱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睁眼一看:“娘?”
蔺兰芝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关切道:“好些了吗?”
“我没事啊。”宁玥言不由衷地说。
“还说没事。”蔺兰芝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焉能不明白?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等你成了亲,日子过久了,才会明白谁是真心实意地对你。我跟你父亲那会儿,爱得死去活来,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赎罪也好,报恩也罢,一个只求自己心安理得的人,哪怕再爱一个人,也永远更爱他自己。玄胤那孩子,就不是这样的。相信娘,你嫁给他,不会后悔。”
玄煜,你一直一直向玄胤赎罪,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吗?
宁玥抱紧蔺兰芝,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宁玥被一阵爆竹声惊醒,睁开眼,就见蔺兰芝、冬梅、红玉与秋香陆续打了帘子进来,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宁玥怔愣了半晌,看见桌上金光灿烂的凤冠霞帔,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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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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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洞房花烛,新婚生活
饶是再冷静,这一刻,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悸动了起来。
宁玥呆呆地望着蔺兰芝,有些发懵。
蔺兰芝噗哧笑了:“乐傻了吧?”转头吩咐丫鬟们道,“冬梅,你给玥儿沐浴更衣,红玉你去请十全奶奶进来,秋香,你去小厨房看馒头好了没?”
三人忙不迭地应下,秋香与红玉一块儿打了帘子出去,冬梅赶紧将宁玥搀进浴室,给宁玥泡了个花瓣澡。
与平日里用的香料不同,今天夫人特地交代加了点儿东西。冬梅看着那东西,抿唇偷笑。
宁玥没注意到冬梅的窃笑,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仿佛静音了,只听得到自己心若擂鼓的声音。
沐浴完毕,冬梅给宁玥换上大红色肚兜、大红色里衣和中衣,这边,秋香端了馒头进来,并一碗稀粥。
蔺兰芝说道:“粥就不必了,占肚子,还容易饿,快,把馒头吃了。”
实心馒头,一个顶俩。
在蔺兰芝的督促下,宁玥足足吃了三个,怕她撑坏了半路闹肚子,蔺兰芝才不许她吃了。
须臾,十全奶奶被红玉请了进来。
这是一位德高望重、家庭和顺的妇人,凡经由她梳妆的新娘子,嫁入婆家后大多过得非常美满,蔺兰芝是请了蔺老太太出面,才请到了她。
“甄大嫂子。”蔺兰芝欢欢喜喜地打了招呼。
十全奶奶笑眯眯地拉过蔺兰芝的手:“一晃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与原先一个样儿!”看看宁玥,笑得合不拢嘴儿,“三姑娘比你年轻的时候漂亮!是个有福的!”
蔺兰芝听得高兴,又与她夸了女儿几句,而后对宁玥说道:“快给甄大奶奶见礼!”
宁玥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甄大奶奶。”
“诶!”十全奶奶眯眼一笑,“声儿清、声儿甜,夫妻和美又团圆!”
十全奶奶的嘴儿里全都是吉祥话!
屋子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了。
十全奶奶站到宁玥身后,托起她绸缎般光洁黑亮的墨发,又是一阵赞叹:“青丝浓、青丝长,夫妻恩爱万年长!”
宁玥也被逗笑了。
见女儿终于露出了笑容,蔺兰芝悄然松了口气。
十全奶奶开始给宁玥梳头,口里念着吉祥话儿:“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
“哟!这都梳上了!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二夫人笑盈盈地打了帘子,在她身后,跟着衣着喜庆的宁婉。
宁婉微笑着,递给了宁玥一个小锦盒:“恭喜三姐姐新婚,妹妹来给姐姐添妆,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自己新婚呢?
宁玥浅浅一笑,接过了她的锦盒,打开看了看,是一些自己存的首饰与宝石,算不上名贵,但已经是宁婉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宁玥道:“多谢四妹妹!”
宁婉柔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你我都是姐妹,何必如此见外?我只愿姐姐与姐夫琴瑟和鸣、早生贵子,那样,我就能有小外甥了!”
宁玥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也许是前世的遗憾,这辈子她最想做的两件事,一件是复仇,另一件就是生个自己的孩子。
“借四妹妹吉言!”她笑着说。
很快,三夫人与宁珍也打了帘子进来。
三夫人曾一度投靠过蔺咏荷的阵营,但如今蔺咏荷已倒,三夫人便开始主动修复与二夫人以及蔺兰芝的关系。三夫人笑得十分灿烂:“新娘子今天可真漂亮!”推了推蔺兰芝道,“好了四弟妹,你快去前厅吧,这儿交给我们,四弟一个人忙不过来。”
蔺兰芝不舍地握住了女儿的手,眼圈一红,泪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还没疼够呢,就要嫁人了……
宁玥也舍不得蔺兰芝,活了两辈子,真正与娘亲的相处除了已经不记得的三年,就只有这几个月,她再也不能赖在她怀里撒娇了,再也不能任性地不吃饭了,再也不能……
“娘。”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二夫人、三夫人都微微红了眼眶,转头抹泪。
十全奶奶拍了拍哭成泪人儿的母女道:“好啦好啦,再哭,妆粉就掉啦,弄个大花脸,当心吓着姑爷!”
蔺兰芝与宁玥含泪一笑,蔺兰芝哽咽道:“我先去招呼客人。”
二夫人又道:“客人太多了,四弟妹怕是也忙不过来,三弟妹,你也去吧。”
三夫人带着宁珍,随蔺兰芝去了。
十全奶奶给宁玥盘好发髻,戴上凤冠,嘴里的吉祥话一句接一句,倒豆子似的,直把一屋子人逗得眉开眼笑。
穿上大红嫁衣,宁玥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险些认不出来,好像一瞬间长了四五岁,多了女人的娇媚,朱红的唇瓣微微张着,如一朵酿了春水的樱花,娇艳欲滴。
十全妇人在她身边轻轻地说道:“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保管今晚把姑爷迷得神魂颠倒!”
宁玥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
宁婉看着能够嫁入高门的姐姐,眼底闪过了一丝艳羡,这曾经是最不被看好的亲事,然而现在,恐怕是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亲事。如果早一点,如果自己的娘亲眸光能够放长远一点,那么今天,风风光光出嫁的人会不会是她呢?
宁婉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