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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没撒谎……”冬八顶着那股几乎要射穿他头皮的注视,渐渐失了底气,“不……不能说……少爷会打我的……”
宁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与我有关?”
冬八的眸光狠狠地颤了一下,随后,开始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我不知道。”
宁玥让冬八退下了。
不知是不是听说了玄昭、孙瑶与宁溪的事,下午,秦氏在小花园附近的凉亭里摆了一桌糕点,请了几个小辈儿到那坐坐,约莫是有说和的意思。
孙瑶以头部受伤为由,没去。
宁玥原本打算去,一打听,宁溪去了,宁玥瞬间改变了主意。好不容易才取得孙瑶的信任,再与宁溪一搅和,又得惹孙瑶不快。
只不过,有些事,有时候,想躲却偏偏躲不过。
“小姐!马姨娘那边来话说,她头痛,不舒服,心里也闷得慌,想请你过去陪陪她。”冬梅去公众的膳房领饭了,前来禀报的是秋香,秋香见宁玥没动,补了一句,“小姐要不要去?”
“去什么去?”冬梅拧着食盒回来了,一脸菜色,“小姐是正牌夫人,她只是一个姨娘,姨娘病了,还让夫人去陪她,她脸大呀!”
噎了秋香一番,把秋香噎得面红耳赤后,冬梅又对宁玥说道:“小姐,您千万别去!她就是想让三夫人误会,您可别上她的当!”
“我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今天下午没见到我,她就头痛了,还不知下一次她是哪里痛。万一她哪天一不小心滑胎了,说是我把她气的,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宁玥慢慢地说完,脸上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惧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去看看,这个垂死挣扎的庶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日暮时分,宁玥拧着一盒膳房做的香芋糕前往了青灵阁,青灵阁的上房住着孙瑶,书房两用,平时玄昭偶尔在那歇息,往东是妾室的房间,但玄昭与玄胤一样,没有睡通房丫鬟的习惯,是以,只居住了一个宁溪。
宁玥来到了宁溪的住处。
宁溪正斜靠在贵妃榻上,一手拿着书本,一手西子捧心般揉着心口,一副难受得不得了的样子。
宁玥淡淡一笑,敲了敲敞开的房门:“二姐姐,我来看你了。”
她听不见,是身旁的翠兰拉了拉她袖子,她才放下书本,激动地伸出手道:“三妹妹,你可算来了!”
宁玥心头冷笑,我与你中间隔了那么多新仇旧恨,你居然还演的出这副姐妹情深的戏码来,白霜儿那一套,你果真模仿得炉火纯青。
“好了,二姐姐,这里又没别人,不必装了。你不恶心,我还膈应呢。”说着,宁玥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公中做的香芋糕,我记得四哥生平最爱吃这个了,不知道二姐姐喜不喜欢。”
“我自然也是喜欢的。”她微笑着,让翠兰拿了一块,她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宁玥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二姐姐真是好手段,做尼姑,都能做到玄昭的床上去。”
若换做以前的宁溪,一定气得要与宁玥翻脸了,但现在,宁溪只是十分淡然地叹了口气:“三妹妹,我是受害者,我也不想的。”
宁玥勾起唇瓣,二姐都学会隐忍自己的情绪了,看来,这两个月,自己忙着与白家姐妹斗法的时候,尼姑庵内却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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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将渣渣一网打尽(一)
宁玥没有忽略那句“我记得四哥生平最爱吃这个了,不知道二姐姐喜不喜欢”,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不都应该问“生平?你什么意思?我四哥死了吗?”之类的话,然而宁溪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笑着说了句自己也喜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要么,是宁溪确切地知道马谨严死掉了;要么,是宁溪完全不在意亲哥哥的死活。
不论哪一种,都足以证明,这个姐姐的心性已经较之前坚韧了太多。
要说不是谁从旁襄助和调教过,宁玥都不会相信。
宁玥含笑的眸光扫过宁溪屋子里的下人,发现除了翠兰之外,还多出了两个容貌娇艳的丫鬟,和一个端庄严肃的妈妈,笑了笑,说:“她们是二姐姐新买的下人么?在将军府,没见过她们呢。”
宁溪泰然自若地咬了一口香芋糕,道:“是啊,想着要进王府,不能太寒酸了,便多买了几个人。房妈妈、丹萍、胭脂,快来给四夫人请安。”
三人屈膝,行了一礼。
宁玥光明正大地将三人打量了一番,以宁溪从前的个性,绝不会允许一个容貌胜过自己的人在身边服侍,然而这两个丫鬟,却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比宁溪的略胜一筹。宁玥想起玄昭谈起那场“事故”时不耐烦的语调,摆明了是不喜欢宁溪,那么,宁溪会买两个漂亮丫鬟笼络玄昭的心,倒也说得过去。
宁玥又看向了房妈妈,四五十岁的年纪,皮肤算白的,只是略生了些皱纹,乍一看,没任何奇特之处,但倘若移开目光,又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来,是个明明平凡却能让人一眼记住的对象。
“姐姐好眼力,个个儿都是独当一面的。”宁玥似乎另有所指地说。
宁溪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笑盈盈地道:“三妹妹过奖了,她们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略学了些规矩,成不了大气候,倒是三妹妹身边的人,个顶个儿地好!”
她身边除了冬梅便是秋香,冬梅不必说,字都不识几个,秋香还算有些笔墨,但王府的丫鬟,几乎个个儿都会读书写字,与她们一比,秋香简直不值一提了。宁溪是在损她呢,还是夸的“人”并不是冬梅与秋香呢?
宁玥淡淡地笑了笑:“是啊,四爷房里的人,的确个顶个的好。”
宁溪就道:“再好,三妹妹也得防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四爷生得那般俊俏,保不齐丫鬟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三妹妹你再去哭,就为时已晚了。”
“二姐姐是在与我分享你自己的经验与心得吗?”宁玥好笑地问了一句。
宁溪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放下香芋糕,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撑住靠枕,慢慢地靠了上去,道:“我好心好意与妹妹说道,妹妹不领情就算了,何苦来讥讽我?”
好心好意?哈,宁玥险些笑场,这个二姐姐是不是在尼姑庵住出毛病了?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别人当笑话儿,她却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宁玥真觉得再跟她多呆一分钟,自己也要变成神经病了,遂起身道:“姐姐的头不疼了吧?我从进门到现在,姐姐的状态好得很,我那边还有许多事,比不得姐姐清闲!”
宁溪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笑容可掬道:“翠兰,送四夫人。”
“是。”
“不必了。”宁玥摆了摆手,“你身子矜贵,还是多叫些人服侍你吧,免得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
宁溪嘴角再次抽了一下,比上次的略明显些,可见情绪也是隐忍到了一定程度,与宁玥这种刀子嘴斗法,绝对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在宁玥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又说道:“三妹妹,雨季快来了,你的嫁妆什么的,可得注意防潮。”
每年五月中旬到下旬,偶尔会持续到六月中旬,都是雨水最多的时候。
“多谢二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宁玥淡淡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东厢。
知道自己探望宁溪的事瞒不过孙瑶,未免孙瑶误会,宁玥又去孙瑶房中坐了一会儿。回到棠梨院时,已是月上枝头。
冬梅忙将晚饭端上来,目前她主要负责宁玥的饮食起居,秋香负责账务,莲心与玉珠与从前一样,照顾玄胤的日常,玄胤不在,她俩便轻松些,先回屋睡觉了。
吃过晚饭,宁玥坐在窗边,等了会儿玄胤,偌大的王府,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就是他,他在,她会更安定和自在。
索性她已经学会了不去依赖任何人,没等到,就洗洗睡了。
水牢里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王府,又有什么可怕的?
……
后罩房是下人们的住所,清辉院的后罩房里有小厮,这边却是没有,一般情况下,两人一间,玉珠身份特殊,自己独居一间。
玄胤最爱的那件氅衣怀了,玉珠挑灯,找来针线给他缝好,玉珠的针线功夫是府里出了名的,连外头的绣娘都比不上。缝好后,玉珠将玄胤的氅衣挂上,准备明日一早再送到四夫人房中,这时,莲心叩响了房门。
“玉珠,是我。”
玉珠给她开了门:“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莲心走进来,合上门,担忧地说道:“四爷还没回来,怎么办?这刚大婚呢,怎么就夜不归宿了?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问题,兜头兜头脸朝玉珠打来,不怪莲心如此依赖玉珠,玉珠的身份摆在那里,能耐也叫一干人等望尘莫及,平日里不管大事小事,莲心都爱找玉珠拿主意,俨然,是将玉珠看作了她们的主心骨。
玉珠倒了一杯茶给莲心,反应不似莲心那么焦虑:“不会的,你别瞎想,四爷是有分寸的人,你我服侍他这么久,应该明白的。”
莲心端起茶杯,并未因玉珠的一番话而减少心中的担忧:“我就是不放心,四爷不回来,夫人一点都不着急,我刚从上房过来,屋子里已经熄灯了,你说,夫人怎么能这样啊?”
玉珠就道:“夫人想必是知道四爷去哪儿了吧。”
“马姨娘的事儿你听说了么?”莲心又问。
玉珠嗯了一声:“听说了,是咱们夫人的庶姐。”
莲心叹了口气:“真是够丢脸的,先与世子定亲,退亲后,怕自己嫁不出去,又勾引了三爷!她就那么想进王府啊?”
玉珠淡笑:“谁不想进王府?”除了司空家,整个大新朝,再找不出能与中山王府比肩的望族。
莲心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地说道:“夫人怎么会摊上这种姐姐?三爷与四爷的关系原本就不好,夫人的姐姐又爬了三爷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