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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若出没,不至于完全没有发现。”
“那他来京城干嘛?好玩儿么?”玄昭撇了撇嘴儿。
杨幕僚叹道:“臣……不知。”
中山王将手中的密报放在了桌上,沉声说道:“不用纠结他来京城做什么了,我只想知道煜儿与他的这场仗,究竟有没有胜算?”
杨幕僚沉吟片刻,道:“世子……恐怕真的遇上对手了。”
“你的意思是煜儿会输?”中山王的眸色瞬间染了一丝凌厉。
杨幕僚忙说道:“不会输,也不会赢。”
这便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意思,但这怎么可能呢?煜儿是玄家数百年来最具天赋的军事奇才,就连老王爷在世时都曾夸赞,此子若早出生两百年,太祖皇帝怕是要换个人来当。反观对方,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能与煜儿不相上下,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中山王捏紧了拳头,双眸如蒙了一层化不开的寒冰,叫人不寒而栗:“我听说,那个大帅只有十几岁?”
杨幕僚点头,感慨地说道:“是的,今年十七。”
才十七岁就成了南疆的战神,与玄煜齐名,这让年长他四岁、又自幼在军阀世家长大的玄煜情何以堪?若单单是年纪小倒还罢了,偏偏这家伙还是个孤儿,六七岁流浪到南疆,被一个茶商收养。难道说军阀的亲生儿子,还比不过一个茶商的养子?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中山王的面色越发难看:“他的师父是谁?”这等出身,若非有个十分厉害的师父,绝不可能成为如此厉害的人物!
杨幕僚道:“就是那个茶商。”
“茶商?”碧水胡同的小别院里,宁玥睁大了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一旁的周神医,“你徒弟是个茶商?真奇怪,你小徒儿是个公主,大徒儿怎么只是个商人?”
官仕农商,商人身份最低,种地的农夫们都比商人长脸,很难想像,一个商人如何与白薇儿成了同门,白薇儿就不嫌弃他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周神医喝了一口宁玥煮的茶,慢悠悠地道:“你们可别小瞧我那大徒儿,他早就不是商人啦!几年前,他就被请到皇宫,做了皇室的幕篱。”
一个商人,被请去做了皇室的幕篱,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似是瞧出了宁玥与玄胤的疑惑,周神医望向了前方的围墙,视线一点点变得悠远:“我这辈子,从没见过比他更聪颖的人,他精通的本领之多,非你们所能想象,医术,不过是他众多本事中的一个罢了,我花了半辈子的功夫才学到手的医术,他一年就学会了,第二年便远超于我。甚至,我们神医谷流传下来的绝学,我都无法参透,他却已经领悟了大半。”
宁玥凝眸道:“听你之言,他倒是与我们西凉的中常侍有几分类似。”司空朔也是一个聪明到了极点,各个领域都十分精通的人,如若不然,他是怎么玩弄了两代君主,最终自己以宦官的身份篡夺的江山呢?
周神医顿了顿:“我没见过你们中常侍,原不好做比对。但我想,他的才智,应该更在你们中常侍之上。”
比司空朔更具才智?宁玥突然对这个男人来了几分兴趣。
“你们听说过南疆的大帅吗?”周神医又道。
宁玥与玄胤互相看了一眼,玄胤淡淡说道:“听过,怎么了?”
“他是我大徒儿的养子。”
玄胤一愣:“什么?南疆大帅是你大徒儿的养子,那你大徒儿得多大?”
周神医缓缓地笑了:“他只比大帅年长几岁,因收养之恩,才从了辈分做父子。他才华横溢,颇受南疆皇室的器重,加上他又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养子,简直是如虎添翼。毫不夸张的说,他在南疆的地位,比当今太子还高。”
比太子还高?太子是皇甫珊的父王,这么说来,要是他碰到了皇甫珊,岂不是可以完虐皇甫珊了?宁玥的脑子里恶趣味地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宁玥笑不出来了,他背景这样厉害,又是南疆皇室的人,找他看病,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概是瞧出了宁玥的担心,玄胤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放心,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他绑来!”
“你这小子!”周神医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我啊?那么好抓的!而且你弄清楚了,人家是大夫,随便使点手段,都能让你妻子去见佛祖啊!”
玄胤皱起了眉头,眸中寒光乍现。
宁玥忙回握住他的手,软语道:“前辈说的对,我们还是来软的吧,别激怒他。”待玄胤的怒火消了些,又看向周神医道,“前辈,您可否为我们引荐您的弟子?”
“实不相瞒,我与他因为一些事闹得不是特别愉快,我引荐的话,极有可能令他对你们生厌,他这人看起来好说话,实际却是个古怪的。”周神医看了看二人,道,“他给人看病有两个规矩。”
“什么规矩?”宁玥问。
周神医道:“打不赢大帅不治,非必死之症不治,女子不治。”
三条规矩里面,宁玥哗啦啦地冲了两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而一旁的玄胤,更是冷冷地站了起来:“什么破规矩?等我将他绑来,有的是法子让他看病!”
“绑他?”周神医挑了挑眉,说道,“大帅可不是吃素的,你大哥都打不赢大帅,我奉劝你,还是小心点。大帅虽只有十七岁,但天生神力,没习武之前就能把南疆的血卫给生生撕了,他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厉害了。”
宁玥叹了口气,想治个病怎么就这么难?
踏上马车后,宁玥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玄胤打心眼儿里明白,她是介意的。撇开蛊毒本身的媚性不谈,她本身就极想要个孩子,又或者,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自己的孩子,而偏偏她做母亲的权力,被蛊毒无情剥夺了。能治好她的人中,白薇儿死了,妙手神医不再行医,剩下这最后一个,又立下了三条气死人的破规矩。
“什么叫打不赢大帅不治?非必死之症不治?女子不治?爷抓了大帅来,一个酷刑一个酷刑地用上,看他治不治!”玄胤气呼呼地说。
宁玥摇了摇头,大帅要是那么好抓,玄煜何至于一直攻他不下?
玄胤抱住她:“你相信我,会有办法的。等玄昭回来,我就去南疆。”这边还有个三叔虎视眈眈,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有玄昭在,他才可以放心些。
宁玥没吭声,只靠上他肩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
棠梨院
这是宁玥离开家的第二天,蔺兰芝思念如潮,其实女儿早在四个月前便出嫁了,自己应该习惯才是,可女儿归家住了几个晚上,又让她觉得女儿像是回来了,未出阁,每天都会回家。
可能她是真的太寂寞了,当初马援提议再多要个孩子,她干嘛不要呢?如果现在腹中怀了骨肉,她还会每天这么被思念煎熬吗?
但是她又不敢要,没照顾好儿子的遗憾,让她终身都留下了阴影,她怕万一再生一个,又没保住……
那种痛,经历一次就疯了十年。若再经历一次,她怕是要——
红玉端着薏米粥进来,见夫人神色落寞的样子,心知她又开始思念两个孩子了,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但心里是非常难受的。两个孩子都没疼够,可一个才相处几天便嫁了人,一个……尚未长成便丧了命。
明明这般善良的人,为何落了个晚年凄惨的下场?
红玉微微湿了眼眶,将薏米粥放在桌上,轻声道:“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用些吧!”
“我不饿。”蔺兰芝敛起思绪,随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把给宁玥做的裙衫叠整齐,又拿出了另外一套男子的衣裳,“你说,要是客卿还活着,是不是跟小胤的身形差不多?”
红玉笑了笑,说道:“应该是的吧。”
蔺兰芝摇头:“不是,他比小胤瘦些,他不爱吃肉,小胤一顿饭,可以吃一整桌子,他吃得很少。他十三岁那年,玥儿才三岁,他每次都说娘你去忙吧,我来喂妹妹,其实就是趁我不注意,把他碗里的菜一并给玥儿吃掉了。玥儿小时候那么胖,都是他给喂出来的!”
讲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起来回忆的笑容。
红玉见她爱说,附和道:“小姐小时候很胖吗?”
“哎哟,那简直是个大胖子,我抱都抱不动。一开始我还纳闷呢,说我也没给她吃什么呀,怎么看着看着就长胖了。”蔺兰芝噗哧一笑,“后面我才知,都是客卿捣的鬼!”
“少爷自己不爱吃,却给小姐吃,真是狡猾啊。”红玉笑着说。
“不是,他是真心疼玥儿,小孩子嘛,不知道饱的,成天就想吃,我怕玥儿太胖,所以一直控制着不给吃多。他每次下学,兜儿里就藏一堆小食,抱着他妹妹到后山悄悄儿地喂。”蔺兰芝忆起了开心的事,眼底泛出了深深的笑意。
“照这么说的话,小姐应该跟少爷的感情很好咯?”红玉起先只是想附和夫人几句,眼下,却是真的对马克卿与宁玥的童年来了兴趣。
蔺兰芝笑着点头:“何止好?简直好得不得了!洗澡要他哥哥洗,吃饭要他哥哥喂,睡觉要他哥哥哄,她早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她哥哥,准把房顶都给哭塌!”
“啊?”红玉瞠目结舌,“可是……那会子少爷应该上学了吧?天不亮就得出门,哪儿能总守着小姐起床呢?”
小姐天天哭天天哭,多可怜呀!
蔺兰芝柔和一笑:“客卿才舍不得他妹妹哭呢,每天都守在床边,他妹妹什么时候醒了,他再什么时候去上学,迟到过几次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进课室的。”
“夫子们不说少爷吗?”红玉尽管没上过学,却也听说过学院的规矩是非常森严的,学生们都必须去得很早,在那边早课,方得夫子们的喜欢。
蔺兰芝不无骄傲地说道:“说呀,怎么不说?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去,最早一个走,夫子不说他才怪了?但他压根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