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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芸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尽量态度平和的问着。
黑衣人流了很多血,但是丝毫不见虚弱,看起来必然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而且从小陈芸就在外祖家长大,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军人,陈芸能感觉到黑衣人身上属于行伍出身特有的气质。
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神秘的人物,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了京都御城司的侍卫,满天下的追他,陈芸更是打定主意少与之牵扯。
“等到了安全些的地方,我自然会离开,夫人勿要多言。”
抓捕自己的侍卫们都已经离开了,黑衣人却丝毫不见松懈,冷冷的对着陈芸道。
他就端坐在马车上,和陈芸,谢奕三个人排排坐,车厢内气氛凝滞着,只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马车又经过了一个比较繁华的街口,在转角处,黑衣人迅速收起匕首,无声无息的从马车的侧门窜了出去,直接跳到地上,赶车的车夫一点都没有察觉,和来时一样,消失的迅即又利落。
“抓……”
眼见着那个凶神终于离开马车,担忧了一路的谢奕扯开了嗓子,正要喊人呢,被陈芸飞快的捂住了嘴。
“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马车外面,车夫回过身来问着。
“没有!”
陈芸一边阻止谢奕出声,另一边对着外面斩钉截铁的道。
谢奕瞪大了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陈芸,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喊人来抓那个胆大包天的逃犯。
灼热的呼吸喷在陈芸的掌心里,她看着谢奕安静下来后,就立刻甩了甩手。
“你不要命了?那个逃犯一看就是高手,就凭我们外面那些侍卫,根本挡不住,惹恼了这个凶徒的话,万一他死前拉着我们垫背呢!”
陈芸低声呵斥着谢奕,说的话听上去挺有道理的,谢奕立马就信了,脸上的表情充满抱歉,他也是一时情急,没有考虑全面。
实际上,陈芸看着马车的坐垫上,用血迹匆匆写成的两个小字内心翻腾着。
那是刚才的黑衣人留下的,在他一离开车厢,陈芸就发现了,所以才赶紧移动身体,一屁股坐在字迹上,阻止谢奕爆漏信息。
红色的两个小字,是“桐记”,那是一个店铺的名字,陈芸知道这是姐姐的消息渠道,姐姐和宫外传消息,一般就是从这里,而他们想要联系姐姐,也从桐记那里传消息最快。
桐记是一家杂货铺,另外掌柜的还负责给新人净身,开在皇宫承安门,黄门出宫必经的地方。
那里很多这样的净身铺子,号称黄门一条街,街上住的最多的就是退役的黄门。
很多想要把孩子送入宫中当差的家庭,就会通过介绍人,把自家孩子送来这里,找师傅净身,哪个师傅给净身的,哪个师傅负责推荐和调理这些刚净身的孩子。
在众多铺子中,桐记毫不惹眼,但是里面的人都是陈蓉所信重的,知道很多秘密,若是这里被发现,绝对要折陈蓉一支臂膀。
马车上,陈芸越想越觉得坐立不安,黑衣人的身份到底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但是就凭他知道桐记的秘密,就不该等闲视之。
而且,黑衣人的气质和遮了大半的面容,总让陈芸有种熟悉感,忽然,她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啪的一声,把谢奕吓了一跳。
那人不就是……
等马车一到谢府,陈芸就立即叫来了郑嬷嬷,耳语了几句话后,郑嬷嬷就急切的出去了。
陈芸这边一则是快要离京了,另一则担心姐姐那边的突发状况,回去后就一直烦躁的不得了,偏偏又来了葵水,整个人像个要随时爆炸的皮球。
夜里,第三次把谢奕从床上踢下去,谢奕泪汪汪的捂着腰趴在床下,好半天没起来。
好不容易等他爬上床,陈云还在辗转反侧的胡乱翻身。
“乖啊,让我抱抱。”
谢奕强搂住陈芸,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不顾她踢蹬着又踹的他膝盖酥疼,坚持两条腿压上了她的腿,另一只手还放在陈芸冰凉的小腹上,为她暖着肚子。
被牛皮糖粘在身上一样,陈云被谢奕压实在胸口处,有种沉甸甸的重量,从他掌心传出的热力也温暖着她的身体,陈云奇异的竟然觉得有丝安心,也不再闹腾,如同鼓鼓的皮球慢慢的放了气,情绪和缓下来。
她确实有点太焦躁了,这样在任何境况下都是于事无补的。
等到三天后,陈芸和谢奕即将离京,陈芸才从郑嬷嬷那里,得到姐姐那边的消息。
多亏陈芸派人立即通知了桐记的掌柜的,果然当天夜里就有一群人趁着夜色突袭,但是桐记的所有人已经早就撤离了,他们在京里还有其他据点,主力毫发无损,最终以桐记失火店铺焚毁而告终。
桐记里面之前有内应的,已经及时找了出来,提早解决掉。
但是其他人还是不敢张扬的,桐记掌柜的和几个常在外面跑的人都藏在了隐密处,暂时无法出来,目前陈蓉也不敢再恢复信息渠道,传递消息的途径就少掉十之六七了。
但是好在陈荣已经有所计划,倒是可以稳住局势,还可以借由另外的人来传信。
陈芸离京后传信就只能通过予深那边了,由蒋氏按照事情缓急进宫,或者是通过那个人来传信,陈芸有预感,以后大概他真的是能发挥关键作用的一环好棋。
谢奕离京前一夜,谢老爷难得提前回府,置办了一桌酒席为谢奕饯别。
席上谢老爷推心置腹的说了许多自己在地方上为任的经验,他虽然不太赞成谢奕这么早就出京,但是孩子想要锻炼自己,提升能力,做父亲的也自然要支持。
“我为你准备了两个门人,他们以前一直是我身边能得用的,以后到了地方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多听他们的意见,也可以传信回来。”
“好在滁州也不算偏远,虽然整个周县都贫瘠,但是你若是肯用心,自当大有可为。记住,不要好高骛远,遇事也不要强行出头。”
本质上讲,谢老爷只有谢奕一个还算成器些的儿子,自然是有几分慈父之心的,因而方方面面,从生活到处理政务,谢老爷能想到的都毫不藏私的把经验传达给谢奕了。
谢老爷本身也是从底层小官一步步爬上来的,他的经验既实用又珍贵,原本暗地里谢奕还有些抵触心理,迫切的想摆脱亲爹的阴影,但是听着听着,倒也不像原先那么抗拒了。
毕竟是不是真的为自己好,谢奕是能分辨的,这样一来,他的内心更复杂了。
“二郎,你也长大了,许是之前我们父子确有嫌隙,但是血浓于水,到底掩盖不了。有些事,也只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的时候,才能体谅和理解。”
谢老爷头一次在谢奕面前没有摆出严父的架子,不像之前那样端着道貌岸然的姿态,而是像个邻家叔伯般,脸上带着老男人那种独有的沧桑味道,又慈和又温情,并且亲自给谢奕倒了酒,两人碰了碰杯子,各自一饮而尽。
两人一直谈到三更,谢奕这才带着一身酒意回房间,陈云已经睡了,他借着月光的银辉,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撑着腮看着陈芸的睡脸,直到黎明将至,仍无睡意。
说实在的,谢奕算是彻底明白,他爹要是想和什么人拉近关系,有的时候,真的是能做到极致,真的无法让人厌恶。
第二天一早,谢奕又去谢夫人那里拜别,看着母亲怏怏的躺在床上抹眼泪,脸色蜡黄,就算受到了精心的照顾,也到底不如之前有精神气了。
谢奕最放心不下母亲,昨晚又和谢老爷说起过,谢老爷和他保证,看在他们几个孩子的面子上,谢奕走前对谢夫人什么样,离开后还对谢夫人什么样。
目前的状况下,这已经是极好的了,谢奕无法开口让父亲忘了母亲对他的侮辱,也无法让谢老爷原谅谢夫人,那么彼此相安无事,就算和很好了。
“娘亲,我会给你写信的。”
谢夫人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的绝望,谢奕努力讨好她,但是始终是要走的,儿子不在身边,自己只要想到以后只能暗无天日的被关在屋子里,谢夫人就崩溃的落泪。
她现在因为心情关系,身体也不行了,小产后有点女人症,每次来月事就流很多,身体虚弱,精神也垮了。
“我的二郎……”
谢夫人搂着谢奕的袖子不放开,她不想一个人被留下,想和谢奕一起离开。
“娘亲,不然我和爹说说,你回旬州陪大哥吧。”
没办法,谢奕只能尽力让谢夫人过得好点,以后他走了,就真的鞭长莫及了。
早些时候,谢夫人是必不肯同意的,但是她现在对谢老爷彻底的死了心,与其在这里被终日关着,无亲无故的,不如回家乡好歹还有儿子陪着。
“嗯……”
谢夫人答应的很快,而谢奕悲伤的看了一眼母亲,怎么说也是当初曾经深深疼爱过他的亲娘,谢奕看着沦落到眼前这一步的母亲,内心既酸楚,又怒其不争,百味杂陈,眼泪也落了下来,但是依然保证自己会帮她。
谢奕走前就这么一个要求,谢老爷思考了一会儿后,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到了现在,京都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谢奕去留恋的了,他反而十分迫切的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和幸福,摆脱之前那些阴影。
拜别双亲后,陈芸跟着谢奕上了马车,一路上尽管已经尽量轻装简行,依然带足了四个马车的东西,另外还有三辆马车坐着仆从,二十几个侍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