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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既是从进王府一路行来都没有和他还有繁武说什么,看来这事儿暂时王爷不打算让人知道,于是又硬生生停了脚步。
繁武不明所以,说着“你这要走不走的做什么”,就要往里行去。刚走半步就被身边的繁英一把拉住。
繁武恼了,甩头怒视回去,“你想作甚?”
繁英轻轻摇了摇头,朝屋子方向看了眼,声音很是犹豫,“你别急,先等等看。王爷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打算。”
繁武听了他这话,到底是止住了脚步。
细细想了想刚才蔺君泓说话时候的语气,繁武倒抽一口冷气,面露焦急,“难道王爷他……”
再转念一想,繁武又有些不确定,“王爷莫不是借口说咱们几句,好让王妃不那么生气吧?”
其实蔺君泓倒是真的想借了朝外的呵斥声来转移元槿的注意力。毕竟现在的状况下他有些心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元槿才好,只能用了这个拙劣的法子来转移注意力。
可是元槿显然根本不被那些所影响。
她根本没有去管蔺君泓刚刚说了什么。而是定定的看着他,一字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语毕又转向一旁,“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声音不算很大,但气势十足。不只是逼问和责问,甚至还隐含着怒气和愤意。
看到这样的元槿,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忍不住低下了头。
蔺君泓看她着实气的很了赶忙去拉她手臂。刚刚一动,肩上就是一阵刺痛。
他缓了缓神,强笑道:“其实没什么,不过是点意外罢了。”
元槿冷笑道:“是啊,不过是个意外,所以王爷竟然这样硬撑着,若不是我无意间过来,怕是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口中说的狠厉,但是看到蔺君泓额上的汗和痛苦的表情,她又不由得眼圈泛了红。
蔺君泓欲言又止。
元槿打断了他要开口的话,扭头问繁盛繁兴,“之前王爷是不是说了今日打算睡书房,让你们寻了法子打发我,让我不要知道这件事?”
蔺君泓一听,赶紧朝两人使眼色。
可是晚了。
低着头的两个人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繁盛低低说道:“王爷也是为了王妃着想,不愿您那么紧张。”
元槿扭头责问的看向蔺君泓。
“好,很好,好极了!”
元槿慢慢的一字字说着,又是心疼又是心伤,更多的还是心忧和心疼。
“你就那么不想我知道?你就宁愿一个人扛着也不肯让我和你分忧?”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下来。
“王爷既是觉得我不知道为好,那我就装作自己没有来过这一趟好了。”
她紧了紧抱着的两个小家伙,而后转身,坚定的迈步而去。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槿儿,别走。”
虽然只有极其微弱的几个字,但是听在元槿的耳中,却是不啻于惊雷的一声。
她的脚步顿时就有些迈不出去了。
蔺君泓看她终究是心软了,心下暗松了口气。
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一丝苦笑。
他捂住肩上,眉端轻蹙,弱弱的又唤了她一声。
看元槿还没回头,蔺君泓赶忙站了起来,抬起脚步往前迈去。可是,刚走了一步就身子晃了晃,发出一声闷哼。
眼看着他的身子摇摇欲坠了,繁兴暗惊,忙伸出手去想要扶住,被繁盛看了眼后又止了动作。
蔺君泓就这样摇摇欲坠的就要到落在地。
元槿终是无法对他不管不顾,暗叹口气回过身来。
见他一脸痛苦的即将倒在地上,她忙松开手让闹闹腾腾跳到地上。她则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他,忍不住气道:“你这是何苦来哉?好好的在那里养伤不好?非得这样糟践自己?”
蔺君泓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哪里是我不想好好养着,分明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这话说的颇为取巧。
之前是她要走没错,却不是不想让他好好养伤,而是气恼他的刻意隐瞒。
如今他这样讲,就把自己不肯好好的养伤一并推她身上了。
看似有点无赖的做法,其实也是想要求得她的心软。
元槿明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却也没法硬下心肠来不管。只能好好的扶了他回到旁边的塌上。
一旁繁兴噗通跪下了。
“是属下的错。”繁兴愧疚的道:“若不是当时我那边出了疏漏……”
繁盛拉了他一把,繁兴硬是扭过头去不搭理,眼睛望向侧边,继续说道:“若非属下办事不利,负责的那一处出现了疏漏,王爷也不必费心去救属下。也不会因此而受了伤。”
元槿静静的看着蔺君泓肩上的伤口。
伤处在肩窝处,算不得深,但是很长一道口子,约莫有两三寸,皮肉外翻,带着触目惊心的红。
刚才她刚一踏进屋子里,看到他的伤处时,就已经难过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如今扶他在榻上坐好,离得近了,细看之下更是心疼和心焦。
伤成这样,竟然还想瞒着她!
元槿终究是没法对繁兴说出“没关系”这样的话来,只淡淡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下去吧。”
繁兴自责不已还欲再言,被繁盛硬拉了一把,终究是拖着拽出了屋外。
屋门合上的刹那,元槿再也忍不得了,看着蔺君泓的伤哽咽出声:“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说与我听,我是断然不会再理你了。”
说着,她让两只小家伙在旁边静静等着,又拿过药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敷上。
刚才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是繁盛和繁兴在给蔺君泓上药。因为她的耽搁,不得不中途打断了。
仔细想想,自己刚才的做法也是有点任性。她终究不擅长此道,若是她这样鲁莽的给他将药撒上去,定然不如繁盛他们做的好。
这种事做的好和不好,最大的区别便是痊愈的速度和恢复的效果。
元槿冷静下来,有些自责,又起身想要将人再叫回来。
只是不待她开口,指尖一暖,已经被蔺君泓握住了。
“你来就好。莫要再叫他们了。”
蔺君泓的声音在旁轻轻传来,“你既是知晓了,我更希望你能来帮我。”
元槿听闻,怒瞪了他一眼,气道:“这个时候知晓让我来帮你了?早些时候怎的非要避开我不成!”
“这不是不想你担心么。”蔺君泓轻轻笑着,拉着她往他身边又挨近了些,“我想着等这伤看上去没那么骇人了再与你说。免得你心里头难过,受不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字字句句都温柔和煦。偏偏就是这样柔和的字句和语调,让元槿忍不住又眼前起了雾气。
“知道我难过,就更要与我说。不然的话,我再不会搭理你了。”
她快速将这句说完,再不敢耽搁,忙问他怎么办最好。
蔺君泓和她细细说了该如何上药才更佳。
元槿去到一旁将手仔细洗净了,便依着他所言一步步做了。
说起来,蔺君泓这伤看着吓人,倒是没伤了筋骨,算是皮外伤,倒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元槿明白了这一点后,心里头才稍微好一点了。赶忙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蔺君泓对此并未详说。
他只是简短的和她讲了几句。
“今日穆家人进宫面圣,说起陶志忠隐瞒了穆效在西疆受伤一事,求陛下给他们一个交代。我也一起去了,顺便借了这个机会去那里寻一样东西。中途出了点问题,繁兴被困住,我就帮了一把。”
听闻蔺君泓这样说,元槿不由问道:“穆效当真是受了伤?”
“应当是了。”
说起这个,蔺君泓的面色沉郁了许多。
他半合着眼帘,低低叹了口气,道:“我遣了人去查探,应当是已经伤到了。好在伤得并不厉害。不过,他受伤的缘由颇为蹊跷,怕是和陶志忠有莫大的关联。”
元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转念一想,她明白过来,说起穆效受伤一事的那个副将,应当是可信的。只不过可信程度有几分,却还得掂量掂量。
蔺君泓一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他抬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笑道:“这事儿你不必多管。左右有邹元钧在那边看着,你无需太过忧心。”
说这话的时候,蔺君泓的眉间轻蹙,显然是疼的。
元槿将他的手慢慢拽了下来,气道:“既是伤到了,你就消停些吧。万一挣开了伤口,怎么办?”
蔺君泓听闻后,挑眉看她。
女孩儿眉目间满是忧虑,眼中尽是担心,显然是十分在意他的伤势。
蔺君泓心中一软,轻声道:“没那么娇气。我受伤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多这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元槿知道,他这话并非作假,而是真真切切的大实话。
蔺君泓久经沙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知凡几。有不少比现在看到的这个要深许多、也长许多。
想必对他来说,这个伤口,如他所言,“当真是算不得什么”。
可是,对她来说,却并非如此。
元槿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只凝视着眼前的伤处,仔仔细细的上着药。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那时候的你,我没能管着。但是现在你的状况,我总要管着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态都十分认真,也十分专注。
蔺君泓动容,抬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久久不语。
处理好伤口后,元槿终是不敢大意。
她生怕蔺君泓为了安慰她才说她敷的药很好,不顾他的劝阻,硬是叫了人来细细看过。
待到王府的大夫也说伤口处理的不错,元槿这才放下了心,将伤处仔细包扎好了。
不多时,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随着关门的轻轻一声,旁边响起了猫儿的喵呜声。
元槿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两个小家伙。
闹闹和腾腾自打她扶了蔺君泓去榻边坐好之时起,就乖乖的缩在了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