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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不要太过计较才是。”
邹元杺被这话堵得滞了滞,没敢接话。
顺着元槿的意思去说,那么往后元槿对她做了什么,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给抹了去。不顺着元槿的意思去说,倒像是她自己咄咄逼人不肯罢休了。
杜氏狠瞪了邹元杺一眼,又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
元槿如今这出众的模样,让杜氏的心里也堵得慌。所以没有多待,关切地问候了几句,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往年的时候,老太太是正儿八经认真培养邹元杺的。毕竟府中两房的女孩儿里,其他的是庶出,只邹元杺和元槿是正房嫡出。而元槿又是那般状况。因此老太太出门的时候,都是带上邹元杺。
如今元槿大好了,出落得这么个耀眼模样,再加上她爹官拜大将军……
杜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对女儿说道:“这些天你别只顾着练字了。没事的时候多去老太太那里走动走动。”
她这话说的和来时可不同。
过来的路上,杜氏千叮咛万嘱咐,让邹元杺不可再触怒邹宁远,务必要及时把那些字儿给写完。
邹元杺小心翼翼问道:“娘,过几天去山明寺,我不能同往吗?”
“当然能。”远离了众人的视线,杜氏的脸色冷了下来,声音淡淡地道:“我想让你去,你就可以去得。老太太不带着你,我带!”
“可是,爹让我抄的《女艺》怎么办?”
“就说进寺是为了为你哥的前程祈福。我就不信他还能弃你哥的前程于不顾。”
邹元杺哥哥的课业素来一般,邹宁远镇日里没少为了这个操心,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会指点一番。
邹元杺垂下了头,半晌没言语,但是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有母亲这些话他就放心了。
老太太是杜氏的亲姑姑。当年老太太极其疼爱小儿子,做主将自家侄女儿嫁给了他。婚后她也对杜氏诸多维护。夫妻俩有点小矛盾,她都是斥责儿子,护着儿媳。
这些邹元杺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
回想起元槿那精致的容貌和出众的气度,邹元杺眉目间的喜色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不甘心与恼恨。
新仇旧恨一起算,她怎么也不能放过邹元槿去。两只恶犬的事情,恐怕要重新思量一番了。
再怎么说,那都是别人家的狗。就算那死丫头被咬伤咬残了,也怪不到她的身上。
蒋妈妈回到晚香苑后便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将屋里的人尽数遣了出去,只让蒋妈妈留下伺候,这才问道:“听说刚才老二家的带了杺姐儿去道歉了?怎么样?”
蒋妈妈想到邹元杺那眼神飘忽的模样,再想起她道歉时候那生硬的语气,摇了摇头。
老太太叹口气,又问元槿。
蒋妈妈这便笑了,道:“三姑娘好得很。刚才闹闹不肯听话,非要撒欢跑。可这地晒得那么烫,哪敢让它乱窜?丫鬟婆子都止不住它。谁知三姑娘抱了会儿又和它说了几句话,它就乖顺了。趴在怀里一动也不动,瞧着跟睡着了似的。后来姑娘进屋量身,我把闹闹接过来,它也没再乱折腾。”
“哦?这倒是奇了。”
“可不是。而且咱们姑娘是越发出挑了。”蒋妈妈喜道:“瞧那模样儿,身段,京城里怕是没有哪个姑娘比得上的。”
她素来重规矩,称呼一点都不错乱。如今提到元槿不说“三姑娘”,随口说了个“咱们姑娘”,可见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元槿的。
老太太听了,有些意外,“不过才一两日,你倒是挺喜欢三丫头的。”
“是。”蒋妈妈大大方方承认了,“我瞧着三姑娘行事,很有大太太当年的风范。今儿二姑娘几次挑起事端,三姑娘都没和她呛声,平平淡淡的一两句就给压了下去。且昨儿二姑娘又去她那里走了一趟,今日里三姑娘半个字也没提。”
邹元杺昨晚去元槿那里,又怎么逃得过老太太的耳目?即便当面不说,那也是心中有了数的。
老太太道:“改天给三丫头选个合适的妈妈。一定要妥帖些的。”原先那一个,因为护主不利,让元槿被欺负撞破了头,已经打了三十板子撵出府去了。
蒋妈妈应声后记在了心里。
老太太想了想,问道:“你看槿儿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瞧着像是好了不少,再过几日,应当就能康健了。”
“那这样罢。过几日你带她出去一趟,给她去锦绣阁里选几身合适的衣裳。也免得家里针线上的人不得力,这两天赶不出来。”
家里针线上的绣娘们都是请的好手、熟手。几天里给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赶两身衣裳出来,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那锦绣阁可是京城里绣坊里的头一份。里面做出来的东西,还有送进了宫的。东西好了,价钱自然也高。最寻常的一件绣品,也得两位数的银子。
蒋妈妈一听老太太这话,就知道老太太是真心想要抬举三姑娘了。
说来也是。老太太就算再疼爱二老爷二太太,最重要的还是要为邹家着想。
这回去山明寺,说起来可是姑娘好了后头一回出门去。身为大将军府的长房长女,重视些,也是应当。
蒋妈妈会意,福了福身,将此事应了下来。
元槿看着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吩咐人摆膳,就见老太太屋里的喜梅步履匆忙地进了青兰苑。
葡萄赶紧迎了出去。
喜梅也没往里走,在院门口和葡萄说了几句话后又急急离开了。
葡萄转回屋中,刚进门就被樱桃喊住,“什么事儿?”
“四少爷回来了,去给老太太请过安后本是要来看姑娘的,被老太太留在了晚香苑用膳。老太太还说,人多了热闹。姑娘如今大好了,理应庆祝庆祝,就让厨里多做些菜肴,摆上几桌,让大家一同过去吃个晚饭。顺便也好让姑娘认认人。”
元槿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大哥邹元钧正在国子监读书,半个月才能归家一次。二哥邹元钦虽课业极好,但年龄不够,尚还在清远书院念书,倒可日日回来。
按照家中两房序齿,大哥邹元钧行一,仆从唤一声大少爷。邹元钦则是四少爷。
邹元钦昨日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望元槿。可是碰巧书院有事,下学时间晚了一些。而元槿当时身子疲累,早早地睡下了。这便没有见成。今早邹元钦走之前再来青兰苑的时候,元槿还没起身。
故而此次晚膳,倒是元槿醒后这一对龙凤胎兄妹的第一次相见。
第5章
这次晚膳,人到的并不全。
不单远在边关的大将军。就是府里头的孩子们,大少爷邹元钧和大姑娘邹元桢也都不在。
只是老太太在意的并不在于一个“全”字。她想要的,不过是让如今的三孙女儿在家人面前公开露个脸儿。让大家看看,咱们大将军府的长房长女,如今已经大好了。
元槿知晓祖母的好意,特意好好地梳妆打扮了番,这才往晚香苑去。
不过因着耽误了会儿功夫,她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来了。
元槿进屋后,先是朝老太太行礼问安,而后望向老太太身边站着的杜氏,淡淡喊了句“二婶”,这才回过身往旁边望去。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他相貌隽秀,眉眼含着柔和的笑意,极其地温文尔雅。温润如玉四个字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元槿心中一动,不知怎地,脱口而出:“哥哥?”
邹元钦没料到妹妹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欢喜之下,淡淡的柔光在他眉眼间慢慢漾开。继而弯了唇角,朝她点了点头。
在这一瞬,元槿忽然有些相信,双胞胎间确实有“心灵感应”这一回事了。
看到两人这般情形,老太太的神色愈发和蔼了些。
不知是不是两个人在娘胎里共度了十个月的关系,三丫头自小就和这个哥哥亲。对着元钧还喊一声“大哥”,对着元钦,却一直叫“哥哥”。
回想起这些,老太太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大媳妇儿,眼底一片黯然。抬眸望见低声交谈的兄妹俩,老太太暗松了口气,带出几分笑意来。
“快,传膳。孩子们累了一天,可别饿坏了。”
老太太重规矩,往常的时候,该几点上饭就是几点,从不提早。今儿这般急切,想来是顾及着刚刚痊愈的三姑娘。
晚香苑的仆从们心下有了计较,赶紧领命下去了。
老太太这便朝蒋妈妈使了个眼色。
蒋妈妈会意,带着元槿一一认人。
邹元钦、邹元桐和杜氏、邹元杺自不必多说了。屋里另有两名少年,却是头一回见。
坐在最前头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颇为憨厚,正是邹元杺同母的哥哥二少爷邹元铮。
另外一个,比邹元铮小了两岁,虽年纪轻轻,却已有了几分风流韵致。正是二房庶出的三少爷邹元钰。
两人和邹元钦一样,正在清远书院读书。
元槿和两人见过礼后,邹元铮忽然拿出了一方砚台来。那砚台紫蓝色略带青,石质温软,嫩而不滑,一看便是上等端砚。
元槿怔了下后,并没去接。
邹元铮有些急了,忙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是杺杺不懂事。三妹妹收下吧,权当哥哥替她给你赔个不是了。”
他年岁大了住在外院,又不是元槿的亲哥哥,不好去青兰苑里元槿的卧房看望她。这砚台准备了好几日了,未曾送出去。
邹元杺惊道:“哥,这可是你最……”
邹元铮怒瞪她。
邹元杺抿了抿嘴,不说话了。扭过头去,恨恨地瞥了元槿一眼。
元槿刚才看了便心里有数,这砚台,怕是邹元铮的心爱之物。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若是特意寻礼物,定然不会是这东西。
想必是邹元铮不知该送什么好,索性将自己珍爱的东西送了来。
这一点,二哥倒是和二叔有点像。都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元槿正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