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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他被堵得很舒心就是了。
端王爷心中高兴,面上就不由得带出了几分笑意。再看高文恒时也不绷着脸了,说道:“京城不比江南,气候不够湿润,习俗也多有不同。高公子若是不适应,还望多多担待着些。”又和邹元钦说道:“你若无事,多陪陪高公子。独自在外,难免有些孤单。”
邹元钦自是笑着应了下来。
高文恒却听得愈发觉得不对劲。
端王爷说话那语气,好似与邹元钦是自己人,偏他是个外人一般。
蔺君泓说完,又和邹元钦道:“因初初到这儿,邹姑娘亦是有些不习惯。我特意请了她去王府走走,熟悉一下。毕竟离得比较近,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邹元钦忙道:“那就麻烦王爷了。”
说着,行了一礼。
竟然是晚辈对长辈的礼。
蔺君泓眉端一挑,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带着女孩儿先行离去。进了端王府的大门,元槿方才说道:“我怎么瞧着你不喜欢恒哥哥?”
那声“恒哥哥”听得蔺君泓口中发酸。不过,看着她的笑颜,他又暗暗松了口气。
自打春华出事后,她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而且,将很大的心力都投在了这事上面,甚少来端王府。
后来杨驸马被判,她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但因各种原因又回了将军府。
两人很久都没能舒畅地这般随意聊天了。
思及刚才所说“恒哥哥”的问题,蔺君泓答非所问,语气紧绷地说道:“你们都大了。男女有别,这称呼上,也得注意一下。”
元槿讪讪笑了笑。
原本的元槿,就是叫着“恒哥哥”长大的。她骤然给换了,也不知妥当不妥当。
蔺君泓看着她的表情,却是想歪了,嗤道:“怎么?不乐意?你也不想想,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被个小姑娘这样追着叫,旁人会怎么想?”
元槿听他用“大老爷们”这样的字句来形容温文尔雅的高文恒,忍俊不禁。仔细一思量,他的话也有点道理。
元槿考虑了半晌,最终叹道:“等我回去的时候看看吧。”
她这样松口,就表明,这事儿八成能行。
蔺君泓心里好歹舒坦了点。
暗想着高文恒听到元槿改口后的精采表情,他脚步微顿,心里泛起了涟漪。
蔺君泓强压下百种思绪,随口扯了点别的话题后,话锋一转,笑道:“往后既是往来多了,你也不必王爷王爷地叫着。随意点就好。”
“那我该怎么说?”元槿反问道:“叫泓叔叔你肯定是不乐意的吧?”
她想着是,他都不喜欢“恒哥哥”这种称呼了,“泓叔叔”之类定然也是不行的。
蔺君泓却是被她叫茬一辈时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给气到了。
他猛地侧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好像只比你大六岁吧?”
就能岔上一辈了?
元槿想想也是。一句叔叔没的把人叫老了。转念想想,试探着说道:“那叫你蔺大人?”
少傅位列三孤,且他还是大将军。叫一句大人也没错。
蔺君泓又好气又好笑,睇了她一眼后,语气不清地说道:“不如直接叫名字吧。”
端王积威已久。敢直接叫他名字的,满朝上下都寻不出几个来。
元槿虽和他笑闹惯了,但在这一点上,还没敢逾越过。
心下忐忑,她试着说道:“蔺……君泓?”
端王爷板着脸,淡淡地道:“嗯?”
元槿一听这扬着调子的语气,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思及他一般叫她元槿或者是槿儿,元槿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道:“那……君泓?”
虽说不如“泓哥哥”听着顺耳。不过,这样叫名字,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端王爷这才露出点笑意来,说道:“尚可。”
元槿干笑两声,低头不语。
头上微沉。
元槿稍稍侧脸,朝身边看过去。
蔺君泓笑道:“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当不得什么。”
这时繁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两人正亲昵地说着话,顿时尴尬了。走也不是,前行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才对。
元槿见状,当先往后退了一步,朝繁武指了指。
蔺君泓冷冽的眼风朝繁武横扫而去。看着繁武紧张地低下了头,他方才问道:“什么事?”
“贺大人来了,正在厅里等着。王爷现在是……”
繁武看看元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元槿笑着对蔺君泓说道:“我去绿芜斋等你。”语毕,不等他开口,当先往那边走去。
繁武暗道邹三姑娘当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啊。知道她在的话爷可能拔不动腿,所以直接先走了。
爽快!大度!
蔺君泓却是望着女孩儿的背影,摇头失笑。
那丫头,分明是改了称呼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有机会就忙不迭地逃了。
嗯……
得想想法子改善改善两人的关系才行。
端王爷一路凝神思索着,一路前行。没多久,竟是路遇贺重凌。
蔺君泓奇道:“你不是在厅里等着的?怎地出来了。”
贺重凌往绿芜斋方向看了眼,说道:“没什么。四处走走。”
语毕,两人便未再在此事上多言,转而往厅中行去。
比起元槿初初过来的时候,绿芜斋中的院子里多设了个暖房。
暖房将冷冽寒风隔绝在外。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里面依然可以种植瓜果和花卉。
这是蔺君泓在入了秋后特意让人搭建的。
元槿去了后,在府里花匠的帮忙下,给几株花浇了水。看着有些看得特别好特别艳,她就小心地采摘了下来,拿到篱落斋去。
看她过去,繁兴赶忙给她找了几个合适的花瓶。
元槿挑出其中的两个,把鲜花插了进去。往蔺君泓的卧房的桌上放了一瓶,往窗台上放了一瓶。
走远一点看。
她觉得好似不太妥当,就把窗台上的那一瓶给拿了下来,准备搁到外间去。
谁知刚刚拿起瓶子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身边传来轻笑声:“怎么?拿过来了又后悔,准备再带走?”
元槿根本没有察觉到蔺君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被他这样猛地开口一惊,她手里不稳五指松开,花瓶顿时直直往下坠。
蔺君泓赶忙探手将花瓶捞在手里,望着元槿,无奈地笑着抬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丫头这么不禁吓。”
元槿哭笑不得,“王爷不知道么?有句话叫‘人吓人吓死人’。”
“嗯?”蔺君泓挑眉看着她。
元槿讶然,“王爷没听说过?”不至于吧。这句话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才对。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蔺君泓的眉心渐渐蹙起,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元槿这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可是问题出在哪儿?
她将自己刚才那番话颠来倒去地默想了十多遍,总算是琢磨出来一点点苗头了。
总不会是……那个缘故吧……
“……君泓?”她试探着叫道。
端王爷的神色立刻转为暖如春风。
不等她反应过来,蔺君泓牵了她的手折回卧房,“刚才不是说要给你东西吗?过来瞧瞧。”
在她意识到情况不对、将要挣扎之前,他快速地松开了手。又指了床边的矮几,说道:“拿来看看。”
矮几上放了个几个长方形的盒子。约莫二尺长,一尺宽。
元槿疑惑地将最上面的那个打开,才发现是一套冬衣。
很漂亮。样式新颖,绣花精致。虽是冬衣,却丝毫都不显臃肿,反而看上去娇俏华丽。
“这是……”
“左右温大师平日里没甚事情,我就让她给你做了几身衣裳。”
蔺君泓拿起来朝她身上比量了下,叹道:“刚合适。还算不错。”
元槿简直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回应他了。
温大师做的东西,会不好么?!
蔺君泓笑着睨了她一眼,低头在几个盒子里翻来翻去。最后,他停在了从下数第三个盒子上,将它抽了出来,慢慢打开。
“来。换上这一身。”他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塞到了元槿的怀里。
元槿拿住怀里的衣裳放到跟前一瞧,有些惊讶。
居然是一套红色的骑装。
这身衣裳做得很漂亮。用的是用些弹性的衣料,虽然可身,却不会紧绷。举手投足,毫不费力。
边角处绣了缠枝花,漂亮妖娆。
元槿一看,就喜欢上了。
蔺君泓见她爱不释手,心里也是高兴得很。心里正盘算着等会儿的事情,谁料女孩儿突然问道:“这些大概多少银子?稍后我让哥哥给送来。”
蔺君泓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给你买东西,本也应该。何须他人多管?”
他不由分说地扯过骑装重新塞进女孩儿怀里,“快换上。等下还有事情。”
语毕,蔺君泓恋恋不舍地连看了几眼。迈着沉重的步子,不甘不愿地去外间等待。
迟疑了一瞬,终究又往回走了几步,十分不乐意地把门关上了。
元槿暗暗疑惑。
怎么她大哥就成了“他人”了?
不过,这些往后和他再慢慢算吧。先换好了衣裳看看蔺君泓要做什么再说。
元槿骑装本就简单方便。一件上裳一件下装,便也穿戴完毕。
元槿换衣裳的时候,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暂且搁到了蔺君泓的床上。
衣服蹭过枕头,让枕头歪了一点点。露出了枕下之物的一个小角。
换完衣服后,她收拾自己衣裳的时候,瞧见了。发现那分明是块布料。
想必是某件衣裳的一个角吧。
元槿瞧着那布料有些眼熟。想了半晌,忽地记起来,好似和她丢了的那个肚兜的用料有点像。
她探手过去,想要拿过来一瞧究竟。手伸到半途,又改了主意。
……这里是蔺君泓的地方。
他肯让她独自在他屋内,自然是不怀疑她的。
她又怎能做出这样偷窥旁人私物的行为?!
元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