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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暴怒之下追查到底,大肆抓捕苗人,却从中得知身世之密,高宗与太宗性情大为不同,得知苗人一直没有找到太,祖的遗诏,那肚兜也不知流落何方,干脆大开杀戒,上万人头落地,苗人也由此被朝廷大肆追捕,至今仍不敢现于人前。”
“不敢现于人前?”万重文原本神色凝重听着杜玉华的话,这会儿却大笑起来,“郡主啊郡主,你以为我是从何得知这段秘辛?”
杜玉华一怔,继而不在意的道:“李廷恩之能,我早已见识,我虽不知道他如何得知,但以他的本事,查探到此事我并不意外,他告诉你,也是人之常情。”
万重文却摇了摇头,脸上竟隐隐有些悲悯,“郡主,您可想见一个人?”
杜玉华望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见着对方这幅模样,万重文心中叹息,拍了拍手,廊道边一间小屋的木门打开,一名身披铠甲的挺拔将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来到杜玉华面前站定。
“玉华。”
“大哥……”杜玉华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心头那点诡异的失望还来不及消散,瞬间又犹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就泪湿双颊。
杜玉楼心如刀割,想要伸手给杜玉华擦擦泪水,不知想到甚么,手僵硬的停在半空,最后终究缩了回来,按在腰侧。
“是你向李廷恩告的密?”
对上杜玉华的齿牙切切,杜玉楼没有回避,坦然道:“不错。”
“你从何处知道此事?”这是杜玉华最诧异的地方,就连她,也是从外祖母留下的书信中才察觉端倪。
杜玉楼迟疑片刻才道:“自我出生后,父亲就派人查探此事。”
闻言,杜玉华双目噌的睁圆,一字一顿道:“是他!”
不等杜玉楼再度回答,她哈的笑了一声,“当然是他!算无遗策的如归公子,名满天下的世家第一公子!他苦心谋划了二十几年,为宋玉梳报了仇,为杜紫鸢谋划了好去处,为诚侯府栽培出了你这位好传人,临到死前,还为这天下选了一位英主!”她泪水滚滚而落,“他做了这么多还不够,临死前还要烧了皇宫,为李廷恩铺平最后一条路。”话到此处,她忽的抬头瞪视着杜玉楼,“当年早已告老的归元先生肯随李廷恩回京主持大局,只怕也是他的手笔,他可是归元先生的至交好友!”
杜玉华只觉思绪如潮,语速变得飞快,像是一瞬间灵光乍现,把所有的种种都连接起来,让她脑海中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明,然而她又宁肯从来不曾这样清醒过,“是他,全都是他。他早就想覆了这个外祖母曾主政过的天下!他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要为宋家平凡,他是要大燕天下给宋玉梳陪葬!”她目光已化作一把利剑,死死的钉在杜玉楼身上,“他既然早生反心,当年让杜紫鸢出面平凡为的就是遮人耳目。不,不,不全是这样!”她喃喃自语摇头反驳,“他知道我恨宋玉梳,我厌恶杜紫鸢,他甚么都知道。从小到大,杜紫鸢有的东西,我一定要有,杜紫鸢看中的,我都会去抢过来。所以他选中了李廷恩,他要杜紫鸢出面敲登闻鼓,再设法让李廷恩主审此案,他知道,我一定会为母亲讨一个公道……”由此她与李廷恩交集渐深,情愫渐深,终至不能自拔。
哈……
杜玉华想要仰天长笑,可她仰首望天,却只觉天上都是一个个泛着冷冷厌弃的眼睛,全是那人的眼睛,就这么常年如一日的看着她,连不屑都懒得掩饰。她茫然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只摸到一片冰凉。
“玉华……”杜玉楼再忍不住,上前想要摸摸胞妹的瘦削的肩头,却被飞速的躲开了。
杜玉华别过头,声色冷凝,“他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会选定李廷恩只怕花费不少心思,可他下定决心算计我,只怕是从李廷恩在闹市对不假辞色开始。现下向来,姚凤晟也是他的人罢。他用一个姚凤晟,试探了此事成真的可能。再用杜紫鸢告御状为媒,还将姑祖母拉了出来,他看准了姑祖母早年就与外祖母不睦,又不会置皇家声誉而不顾,而外祖母疼爱我,姑祖母栽培我,就会遏制住皇室与王家的内斗,为大燕局势缓和争取一二机会。就是后来姑祖母让我掌握红妆军,同样也在他意料之中。仔细想想,当年李廷恩情势危急前往西北,我为何能那样轻而易举得知消息及时赶到将他护送到西北区,怕是同样与他脱不了干系。”
“玉华,别说了……”看着杜玉华的模样,杜玉楼心如刀割,声音已经颤抖。
杜玉华置若罔闻,继续道:“他让姑祖母栽培我,又让我爱上李廷恩,救了李廷恩,不是要让我成为李廷恩的对手。他是自傲选中之人的本事,又想给李廷恩留下时间。他知道李廷恩重情,姑祖母也会看中这一点,只要姑祖母一想到我与李廷恩之间的纠葛,就不会贸然采用鱼死网破之策,会用制衡的法子,如此李廷恩就能在西北安稳发展势力。待到李廷恩一朝羽翼丰满,天下便再无人可治。他是不是也算到了我没法辜负外祖母,辜负不了姑祖母,为了大燕,我会不择手段抓捕追杀李廷恩的族人,与李廷恩再无转圜,他是不是也算到了李廷恩心怀天下,终有一日会与我兵戎相见,甚至会杀了我,给族人一个交待,给天下一个交待!”
“玉华,玉华……”杜玉楼伸手将杜玉华抱在怀里,杜玉华却已软成一滩泥,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许久都不曾说话。
良久,她推开杜玉楼,站起身来,“事已至此,一切看天意罢。”她看着杜玉楼,“兄妹一场,你要为诚侯府谋一个出路,我身上有杜家的血脉,我此时不杀你,今后各为其主!”
杜玉楼张口欲言,最后却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杜玉华离开了。
从头到尾目睹此等场景,万重文走到杜玉楼身边又是一叹,“大事将定,你已付出至此,在京都蛰伏许久,今日冒险与郡主一见,已是行险,不可再贸然行事了。”他当然也明白杜玉楼的心痛,委婉道:“四方都已打点妥当,还请您以大局为重,师弟毕竟是重情之人,若您再有不世功勋在手,未必不能保全郡主的性命。”
就算保全了,玉华又肯不肯活下去?
杜玉楼压下涌到舌尖的苦涩,冲万重文抱了抱拳,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
身心皆疲的杜玉华回府后就生起重病来,她这几年南征北战,身上随时都绷着一根弦,一朝倒下,病势汹汹,几乎不起,只能每日躺在床上喝着苦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这种情况在半月后才被心腹红秀破门而入所打破,她来不及责问,就听到一个噩耗。
“郡主,魏大鹏自尽了!”
“怎么回事!”杜玉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秀双目婆娑,哽咽道:“五日前,七名御史再度联名弹劾魏大鹏,裴炎卿带着一干武将死保魏大鹏,上官睿却站出来说裴炎卿等人皆有不臣之心,时下大燕处处狼烟,更当谨防再有武将叛变。上官睿还说皇陵已被毁,日后天下平定,朝廷自会斩杀那些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可时局如此,魏大鹏等人留在皇陵已无作用,不如调回京中。魏大鹏屡次抗旨不遵,分明是有了反意,上官睿要皇上下旨将魏大鹏留在京中的家眷抓起来,逼迫魏大鹏领军回京。”
“皇上答应了?”
“是。”红秀浑身无力,“皇上之前还不曾应,不知为何,后来突然又有十几名文臣站出来,连一向依附在裴炎卿身后的几名武将都附议了,皇上退朝后不到一个时辰,就下了圣旨,令沈闻香亲自出面将魏大鹏的家眷抓到了天牢。”
杜玉华气急败坏抓住红秀的胳膊,“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若是知道魏大鹏家人被抓,自己怎会还呆在屋中。
“您病的那样重,属下等原也以为魏大鹏家眷虽被关,到底还有缓和的机会。谁知魏大鹏的发妻一进天牢就带着妾室和儿女在狱中自尽,消息不知怎的传的飞快,魏大鹏得知消息,让手下的副将带着剩下的兵马回京,自己却自尽了。”
简直就是一道闷雷打在头上。
为何姑祖母偏偏要将魏大鹏留在东陵,那是因为魏家先祖昔年乃是开山王的心腹!在太宗安排护陵十军去往东陵看守皇陵之前,魏家就已奉开山王之名在太,祖皇陵边上守护。当年苗贵妃自尽,郭皇后与开山王遍寻证物与遗诏不着,最后抽丝剥茧,推断当时情势危急,苗贵妃极可能铤而走险将东西就藏在了身上。苗贵妃是以自尽殉葬之名而死,哪怕郭皇后万般痛恨苗贵妃,也不得不将苗贵妃追封陪葬去了太,祖的墓室,以此掩人耳目。那时郭皇后和开山王急于掩人耳目,压下暗潮汹涌,哪怕心中疑惑,也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太,祖陵墓再度打开。以防万一,开山王才将忠心耿耿的魏家军调去了东陵看守。后来太宗从郭家口中得知真相,干脆调遣护陵十军前往东陵,既能妥善看守皇陵,又能为大燕留下最后一条退路。
护陵十军代代相传,在魏家后人带领人日夜看守皇陵,乃是对大燕最忠心的军队,而魏家,也是大燕历代帝王最信重的武将,可如今大燕国破家亡之际,魏大鹏的妻儿皆死,魏大鹏也被逼自尽!
最要紧的是,魏大鹏其人以忠君为首,他连接圣旨却不肯回京,只怕是因前去挖掘东陵的涂天刀还并没有真的得手,他是想要把涂天刀抓出来,守护住那个最重要的秘密!
然而京中这些文臣武将之争却逼的他不得不自尽!
谁再为大燕守护最重要的秘密!
谁肯再为大燕尽忠职守!
大燕……
杜玉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知道大厦将倾,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郡主……”红秀惊呼一声扶住她,急急忙忙道:“郡主,咱们再想想法子,还有永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