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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秦姝也没时间多想了,此事不脱身更待何时?她迅速收敛心神,也不走城门,而是直接借助工具翻城墙出去了。
出了县城,秦姝就找了一个隐蔽处,进了空间,迅速洗了个澡,吃了点饭食,又换了一套半旧的粗布衣裙,宛如普通的乡下妇人一样,在头上包了一块蓝布包巾,脸上的皮肤稍稍抹黑了一些,手上挎了个小篮子,出了空间,快步向小秦庄走去。
即便是这样,一路之上,她也躲躲闪闪的,远远见到人之后就躲起来,实在避不开,就用衣袖遮住脸面——
这种做法很正常,总有害羞的妇人不愿抛投露脸的。
秦姝走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小秦庄,然后瞅见人少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家里的大门和后门都关得紧紧的,而不是在外面锁着,显然家里是有人的,秦姝也没有敲门,直接跃墙而过。
“谁?”听到动静,赵犁和欧氏迅速从石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棍子,一脸地惊惧和紧张。
他们没有去后面住着,而是住在了前院他们住过的石屋里,连睡觉都不敢睡死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如临大敌,生怕有人来了将宅子给抢走。
所以,虽然秦姝的动静并不大,他们却听到了。
秦姝见到他们,连忙走过去说道:“别慌,是我!”
“谢天谢地,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欧婶听出了秦姝的声音,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往地上滑去。
赵犁眼睛也有些发酸,他一边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己的老婆,一边高兴地说道:“夫人,您回来就好了,您不在,我们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做什么都没底。”
秦姝含笑说道:“已经没事了。对了,我之前不是让你们带佑安找个地方躲起来吗?你们怎么还留在这里?佑安和赵笙人呢?”
秦姝一边说,一边往正房里瞧了瞧,按说,佑安早该听到动静了,欢天喜地地迎出来了。
“少爷他……”赵犁却是面露难色,一脸惭愧。
秦姝见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笑意微收,问道:“怎么了?”
赵犁却突然拉着欧氏一起跪了下来,羞愧地对秦姝说道:“夫人,都是我不好,没有看住佑安少爷。夫人被抓走之后,少爷担心夫人安危,就带着赵笙出门找宋将军搬救兵去了……”
秦姝听到这里就是一惊,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感动,嘴上却生气地抱怨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告诉过他我不会有事吗,他非要往外跑,现在外面那么乱,他们两个孩子,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秦姝越说越是着急,甚至有些失去了她一惯的冷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看到赵犁夫妇还满脸愧疚地在地上跪着,她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好了,你们先起来!这也不怪你们。佑安决定的事情,你们就是想拦都拦不住。”
赵犁夫妇这才站了起来,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不安,两人对视一眼,欧氏担忧地问道:“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秦姝也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说道:“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说完,就转身进了正房,赵犁夫妇也跟了过去,秦姝坐下之后,欧婶本想打水给秦姝洗脸,被秦姝阻止了,只让她给自己倒杯水。
接过欧婶递过来的热水,秦姝一边喝,一边静静地想着当前的局势。
现在长平县城已经乱了,宋将军正在这一带剿匪,这造反的时机选得也太不妙了。宋家军听到消息,肯定会立即赶过来的。
若是遇上其他军队也就罢了,说不定起义军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对上宋家军,他们肯定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能与身经百战的精兵相比?
关键是,周县令是她杀的。宋将军会把她当成反贼一伙抓起来吗?秦姝并不敢确定。
就算她不承认是自己杀了周县令,宋良秀肯定也能查出来。
宋家一向忠于大焱,忠于皇上,宋良秀跟她顶多也就是几顿饭的交情罢了,未必会徇私放了她。
这就有些难办了。
说实话,她还真有些舍不得现在平静的生活,不想东躲西藏。一旦她被打上反贼的标签,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平静了。
不过,事已至此,瞎猜也没用,她已经做了的事情她就不会后悔。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佑安找回来。
秦姝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说道:“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我去找找他们,说不定能把他们追回来呢!”
欧婶嘴唇动了动,神色犹豫,她一边担心佑安少爷和儿子,又担心秦姝会遇到危险,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姝倒是理解她的心情,笑着说道:“放心吧,佑安那么机灵,赵笙也是个稳重的,应该不会有事的。至于我,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安心看家便是。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秦姝怕他们害怕,并没有告诉赵犁夫妇自己怎么出狱的,也没有说县城关于造反的消息。只说县城里现在有些乱,家里存粮足够,后院还种着蔬菜,叮嘱他们别去县城,老实在家里呆着。
赵犁夫妇连连点头答应了。
秦姝打定主意之后,也不耽搁,说走就走,连衣服都没换。
大黑被佑安带走了,小黑还没长成根本不能骑,她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了。
等秦姝再次站在县城门外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她看着守卫森严的城门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刚从县城离开,这么快又回来了。
城门口的守卫又多了许多,还多了许多巡逻之人,盘查也很严密,难道他们想在这里常驻?
秦姝忍不住摇了摇头,若是他们抢了东西就跑,或许还能保存一线生机,偏偏他们大摇大摆地留在这里,莫非是想以此地为根据地,扩大地盘?还是他们以为自己能跟宋家军相抗衡?
不过,秦姝也没时间替他们瞎操心,悄悄绕开了县城,一边打听宋将军的下落,一边沿着佑安走过的路线寻找了下去。
其实秦姝不知道,起义军里其实发生了分歧。
最主要的原因是,起义军头领王顺义野心勃勃,想要自立为王,继续掠夺地盘。因为攻下县城太过顺利,助长了他的野心,也让他看高了自己,看扁了朝廷,觉得他们简直不堪一击。
而大通和尚则认为,时机未到,尚不是跟朝廷硬碰硬的时候,何况,宋家军就在附近,倒不如暂时撤退,积蓄实力,再做大事。
王顺义却怎么也不肯听。
大通和尚无奈,只好由着他了。王顺义算是他的徒弟,他也不好撇开他自己离开,只在私底下却在暗暗准备退路。
……
王顺义造反,并且攻破长平县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顿时引起极大的震荡,官府忙着调兵镇压,而一些在民间的势力,却有些蠢蠢欲动。
淮西定县有一户家财颇丰的人家,家主名叫徐召廷。
徐召廷平素就十分慷慨,结交宾客,接纳壮士,家里更是养着一群武力高强的大手,筹算着做些大事业。
听到王顺义造反的消息后,徐召廷心里十分触动,某种想法也在迅速生根发芽,只是想到宋家军,就宛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宋家军是大焱百姓的守护神,何尝不是朝廷的守护神?
只要有宋家军在一天,大焱朝这艘破船,就沉不了。
看来,他还是要等待机会。
只可惜,他已是年近不惑,就怕时不我待,壮志未酬,一腔野心只能付诸东流,死不瞑目。
徐召廷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长吁短叹,看得其妻黄氏直翻白眼,而她身边则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
这女孩年纪看起来不到十岁,却十分沉稳,而且已经初显少女风姿,而且,鼻子高挺,耳垂厚大,看着就极有福气。
“母亲,女儿给义父端杯茶来。”女孩对黄氏说道。
“好孩子,去吧!”黄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黄氏知道,丈夫很喜欢这位刚收养不久的义女,其实,她自己也喜欢,谁让她这么善解人意呢!若是自己的女儿,长大之后也能像她这样懂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义父,您在院子走了这么长时间,怕是也累了,坐下喝杯茶歇一歇吧!”沈静芳端着小茶盘走过去,话语里带了点恭敬和亲近。
“也好!”徐召廷这才反应过来,对义女笑了笑,果然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这才从她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后,紧蹙的眉头此舒展了一些。
沈静芳轻声问道:“义父因何在烦恼呢?”
徐召廷将茶盏放到石桌上,轻叹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义父想要做一件事,只是时机不对,我又怕自己年纪大了,消磨了雄心,赶不上好时候,这才有些忧虑。”
说到这里,他突然自嘲笑了起来,“说起来,到是为父自寻烦恼了。”
沈静芳闻言,也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义父果然是自寻烦恼。义父您发不白,齿不摇,身体健康,怎么说自己年纪大了呢?就算真到了垂暮之年,只要雄心未泯,宝刀不老,也依旧能做一番大事业。”
听到这里,徐召廷眼睛里顿时冒出一阵精光,下一刻,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捋着胡子用全新的眼光打量了沈静芳一番,点头赞叹道:“说得在理,静芳,你可真是让义父刮目相看呀!山州兄留给了我一个好女儿呀!”
沈静芳微微垂头,有些害羞地说道:“义父过奖了,这只是女儿拾人牙慧的一点小见识罢了,算不得什么的。”
此时,黄氏也走了出来,揽着沈静芳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就说静芳是个极懂事有见识的孩子,最难得的是心性柔善,大方体贴,又一脸福相,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呢!若是将来慧珠能有她一半好,我就安心了。”
一番话,说得沈静芳脸色涨红,说道:“哎呀,义父义母就知道取笑女儿,女儿还要绣花,就先告退了